布卡继续说:“当时,我正在进行大气分析。梅伊呢,她正在用电视注视着你们,所以我们没有去注意卡尔。不过凭直觉总感到了他的一些行动。当时我没往心里去,刚才躺在帐篷里想了一想,忽然想起了一些。”
“你想起了些什么?”我感到有些紧张,便问。
“卡尔当时好像是抱着头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现在想来,也许是他在和谁对话!”
“和谁?!”梅伊声音颤抖地紧问,“是和我们当中的人吗?”
布卡咽了一口唾液说:“不像!他当时说的好像不是地球上的语言。”
我想起在航标站OP17上时,在我脑海里回响起的卡尔的呼叫声,不由地说:“他可以用神经感应。”
“可是,他当时在和谁说话呢?”
布卡接着说:“他当时好像在和什么人吵架。我只记住了他说的两句话,那两句话是地球上的语言。一句是:‘为什么?!为什么把其他人也……’另一句是:‘不行!现在绝对不行!’除了这两句之外,其它的就记不得了。”
大家都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卡尔究竟和谁讲话呢?和那个人争论的是什么呢?
为什么他突然像梦游病患者那样,连宇宙服也不穿就走出了座舱呢?
在布卡拿出分析结果之前,卡尔是否已经知道大气中不含特殊有害物质或细菌了呢?
“仅仅这些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吉尔说道,“也许当时卡尔已经生病了,他处于神经错乱的状态之中,所以……即使没有生病,也完全可能因为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这种特殊状态下的安全着陆而神经过分紧张的。”
“不,这种推断也不一定全对!”我插话说,“在布卡讲这些之前,我已经有所察觉。在我们决定在这颗行星上着陆之前,卡尔就有些不正常。”
“你说是哪些地方?”查恩问。
“我也说不太清,只是有一种感觉。我感觉卡尔从一开始就想在这颗行星上着陆似的。”
“有什么证据吗?良雄?或者仅仅是感觉?”吉尔尖锐地问。
于是,我开始讲出我的感觉。
“在大家讨论是否在这颗行星上着陆这个问题时,负责航向的卡尔就在大家作出决定之前修改了航向,把飞船的飞行方向对准了这颗行星。而且,当我们决定在这颗行星上着陆时,卡尔脸上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是吗?!”吉尔两臂交叉着抱在脸前,目光严肃地思考着。
“可是,可是,真搞不懂。”梅伊不知所措地嘟囔着。
“这颗星与卡尔究竟有什么关系呢?可卡尔是我们的朋友呀!和我们一样,是地球上的人。可是,这颗星球,是地球文明还不能影响的地方。它离地球太遥远了,有几万光年。卡尔和这样一颗遥远的星球能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不知道。不清楚是否有关系。”
查恩问吉尔说:
“我说吉尔,你对卡尔很了解吗?”
“很了解?了解什么?”
“他是一年前从地球转学到火星上来的。他爸爸是地球上一个比较有名气的实业家,和我的一个在地球上的叔叔认识。我从叔叔那里听说,卡尔的爸爸不是亲爸爸,卡尔是个养子。”
“这又有什么关系!”吉尔追问道,“卡尔的家庭关系,跟今天的事情毫无关系!”
“你听我说嘛!吉尔,你知道新加坡陨石的事吗?那是在我们刚刚出生不久,落在新加坡郊外的一块巨大的陨石。”
“我事儿我听说过。”吉尔点点头,“那奇+书*网块陨石比起美国阿利桑那陨石要小得多,可是它正好落在人口稠密的地方,所以造成的灾害是空前的。”
查恩在讲朋友的私密,所以有些心神不定。
“我的那个叔叔当时在新加坡搞贸易,所以很了解当时的情况。当时有一个村庄遭到那块大陨石的袭击,全村覆灭,只有卡尔一个人幸存下来,他那时还是个婴儿。”查恩说。
“查恩,你是说……卡尔他……”梅伊哆哆嗦嗦地问。
“不、不不,我什么也不知道!”查恩好像作了什么错事似地,结结巴巴地辩解说。
“我叔叔来火星作客时,看到来找我玩的卡尔,他大吃一惊。他问我:‘那个金色眼睛的孩子是不是叫卡尔?他可是个奇怪的孩子啊!’”
“金色的眼睛?”吉尔生气的说,“卡尔的眼睛是与大家不同,这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再有,能够用神经感应传递信息的可也决不仅是他一个人!”
“不过,吉尔,”这次开口说话的是路易莎,“我认为,卡尔的奇怪之处还不仅仅是这些。”
“什么意思?”吉尔转过脸去问路易莎。
路易莎那两条美丽的眉毛好像在帮助她思考似地紧皱着。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她。
路易莎低声地说:“本来我想找个机会亲自问问卡尔的。我觉得,宇宙飞船的跳跃好像跟卡尔有什么关系。”
大家都惊呆了。空气仿佛也凝固了。
那种原因不明的奇怪的跳跃,那种一跃就是几兆公里的跳跃,难道真跟卡尔有什么关系吗?
“有什么理由,路易莎?”吉尔用沙哑的声音问。
“第一,每次出现跳跃现像之前,卡尔的眼睛准要有变化。我计算了一下时间,每次从卡尔的眼睛开始变化到飞船跳跃,中间相隔整整五分钟。”
“啊——?!”梅伊大声喊了起来。
“怎么回事?梅伊?”吉尔转过头来问。
只见梅伊脸色苍白,双唇不住地哆嗦。她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一个劲儿地用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座舱。
“座舱怎么啦?”
“有东西在动,一个黑东西。”梅伊终于说出了话。
“在哪儿?”
“在座舱侧面。”
吉尔一下子窜了起来,快步朝座舱跑去。
“吉尔,小心!”路易莎喊道。
不知路易莎想到了什么,也跟着吉尔朝座舱方向跑去。
大家紧跟在后面。
“有人跑到草丛那边去了!”吉尔一边在座舱旁边找一边说。
“吉尔!”
只见路易莎从座舱门口探出头来。她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慌慌张张地说:“卡尔不见了!”
“路易莎,你和梅伊、布卡你们三个人留在座舱里!良雄、查恩、带上武器跟我来!路易莎,你负责联络!”吉尔命令着。
我和查恩从帐篷里取出了枪。
黑夜已经从这颗只有地球一半大小的星球上渐渐退走,天快要亮了。
第十八章枝条隧道的尽头
我和吉尔、查恩抄起座舱中仅有的两支光子枪出发了。
砂土地上留下一串鞋印。
“原来是这样!”吉尔说,“刚才跑走的是卡尔!这鞋印我见过。”
“卡尔跑到哪儿去了呢?”我不解地问,“他不是发烧了嘛,怎么会……”
吉尔一言不发,用手指了指那串鞋印。歪歪扭扭的鞋印横穿过湖边的沙地,消失在那一片植物形成的绿色屏障后面。
我们来到卡尔脚印消失的地方。
绿色屏障枝条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没有空隙,仿佛连蚂蚁也爬不进去。
然而,卡尔的脚印竟然像被这绿色的屏障吸进去一样,在这里消失了。
“卡尔是怎么钻进去的?难道他会隐身术?”我问吉尔。
“会不会是被这些枝条吃掉了?”查恩紧张地说。
“不会的。如果这些植物真能吃人,那我们早就被吃掉了!这里准有什么秘密。”吉尔说。
“卡——尔——,卡——尔——!你在哪儿?!”我大声喊叫着。
(良雄……,吉尔……)
突然,我的脑海里又回响起了卡尔微弱的呼唤声。这声音多像我第一次在航标站上听到的卡尔的声音啊!
“你们听到了吗?卡尔的神经感应!他在叫我呢!”我兴奋地叫起来。
“嗯,我也听到了。”
正当吉尔说这句话的时候,查恩大声惊叫起来。
“你们看!树枝在动!”
真的!眼前的那些枝条慢慢地活动起来。
我们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可是,那些枝条并不像要袭击我们,只是原先紧紧地缠绕在一起的枝条迅速地分开了。转眼间,我们面前出现了一条由枝条构成的通道。
“这简直像‘沉睡森林中的古城’。”我想起从前读过的童话故事,不由地小声说,“怎么办?吉尔。我们进去吗?”
吉尔脸上露出果断的神色:“进去看看!卡尔一定也是从这条路进去的。”
“不过,吉尔,也许这条通道是因为有卡尔的呼唤才打开的,说不定这些枝条听卡尔指挥呢!”我说。
“这些都很难说。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的话,那么既然卡尔喊话了,那就应该是安全的!”查恩说。
“生死的可能各占50%,豁出去干了!”向来是很镇定的吉尔兴奋地说,“我们进去!查恩,你如果害怕,可以留下来!”
“不,我也去!”查恩也下了决心,他脸色铁青。
“良雄,你会使用光子枪吗?你拿着它在后面,查恩在中间,我打头!”
“多加小心!”从我肩上背着的对讲机里传出了路易莎的声音,“可千万别大意啊!”
第十九章怪物的胃囊
我们走进了枝条构成的隧道中去。
隧道的地面很硬,长度约有十米。
我们走到四五米的地方时,前面又打开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