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节节败退,清廷内部,主和派已占上风,大肆进行投降活动。旅顺口失陷后,日本海军在渤海湾获得重要的根据地,从此北洋门户大开,北洋舰队深藏威海卫港内,战局更加急转直下。
朝中,翁同龢、志锐等人坚决主战,要与日军一战到底;以李鸿章为首的主和派主张依靠俄使调停,消极避战。而这两派的背后支持,不言而明。
光绪二十年十一月,闲赋十年的恭亲王奕被重召回朝,任命为首席军机大臣,朝野上下一片哗然,两派翘首以待,静观其行。谁也不会忘记当年四两拨千斤,助太后发动辛酉政变,后又领导洋务运动,平定太平天国运动、捻军以及西部各省回民叛乱,赢得同治中兴“贤王”。然而,十年的消磨,这位王爷早已不是昔日意气风发的贤王。三十多年的明争暗斗,起起落落,分分和和,他,早已看破世事人情,看透官场风云,看透了这个女人的心。如今与日作战,军备不足,军心不齐,三军败绩,必定无疑,又何必与她争执。恭亲王另辟新径,既不激进主战,也不依赖俄国,而请美国调停,两派大失所望,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鬼子六’就是‘鬼子六’,两边谁也不得罪啊!”
“十年啦!你以为他还是当年的‘贤王’啊!”
……
当月,北洋海军集结威海卫港内剩余所有军舰二十六艇,背水一战。日本第二军,包括佐久间左马太中将的第二师团和黑木为桢中将的第六师团,共两万五千人,在日舰掩护下开始在荣成龙须岛登陆,集中兵力进攻威海卫南帮炮台。驻守南帮炮台的清军仅六营三千人。营官周家恩守卫摩天岭阵地,英勇抵御,壮烈牺牲。日军也死伤累累,其左翼司令官大寺安纯少将中弹毙命。由于敌我兵力众寡悬殊,南帮炮台终被日军攻占。光绪二十一年正月,日军占领威海卫城。威海陆地悉被敌人占据,丁汝昌坐镇指挥的刘公岛成为孤岛。连日来,日军水陆两路配合,先后向刘公岛和威海港内北洋舰队发动八次进攻,均被击退。在此期间,日本联合舰队司令伊东佑亨曾致书丁汝昌劝降,遭丁汝昌拒绝。天不遂人愿,几日后,定远弹药告罄,刘步蟾下令将舰炸沉,以免资敌,并毅然自杀与舰共亡。三日后,丁汝昌在洋员和威海营务处提调牛昶昞等主降将领的胁迫下,拒降自杀。洋员和牛昶昞等又推署镇远管带杨用霖,出面主持投降事宜。杨用霖拒不从命,自杀殉国。随后,由美籍洋员浩威起草投降书,伪托丁汝昌的名义,派广丙管带程壁光送至日本旗舰。第二天,牛昶昞与伊东佑亨签订《刘公岛降约》,规定将威海卫港内舰只、刘公岛炮台及岛上所有军械物资,悉数交给日军。两日后,日军在刘公岛登陆,威海卫海军基地陷落,北洋舰队全军覆没。
日军突破清军鸭绿江防线后,连占凤凰城、岫岩、海城等地。清政府调两江总督刘坤一为钦差大臣督办东征军务,授以指挥关内外军事的全权,并任命湖南巡抚吴大澄和宋庆为帮办,以期挽回颓势。清军先后四次发动收复海城之战,皆遭挫败。二月,日军从海城分路进犯,不久攻占牛庄,三日后不战而取营口,随后攻陷田庄台。仅十天时间,清朝百余营六万多大军便从辽河东岸全线溃退。
溃败已成定局,日军气焰嚣张,京津危在旦夕。主和派加紧乞降活动。山河破碎,自身难保,光绪无奈,派出张荫桓、邵文濂前去议和,遭日拒绝,日军要求李鸿章出任议和大臣,商谈相关事务。李鸿章出使前,要求朝廷授予割地大权,形势紧迫,只得应允。
数日后,李急电京都,日方最低条件,要求割让辽东半岛、台湾及其附属岛屿、澎湖列岛;赔款两亿两白银;开放沙市、重庆、苏州、杭州为商埠,允许日军商船沿内河驶入;允许日本在中国内地开设工厂,产品免收内地税。
“割台。则天下人心皆去,朕何以为天下主!”养心殿里,苦命天子,仰天长叹,涕泪纵横。
海峡彼岸,台湾人民在“黑旗军”带领下,誓死卫台,英勇抗敌。
养心殿。
“朕无能啊!祖宗的江山,就这么任人宰割!”泪已无,愤也尽,光绪软瘫在椅子上。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日我大清兵强马壮,定要十倍百倍地向他讨回!”梦珍不敢直视那双灰暗绝望的眼睛,扶上他的肩。
“这大好河山,要葬送在朕的手上了!可怜台湾的臣民,还在奋力抵抗,奋力抵抗……哈哈”他苦笑着,“朕却要亲手把他们推出去,推到火坑里!”声嘶力竭,“朕不配当这个皇帝,朕不配,朕不配啊!”他用力捶打着胸口,似乎这样可以减轻心里的痛,“朕对不起天下子民!”
……
几日后,《马关条约》签订。在日军铁蹄猛攻,清廷妥协放弃政策下,台湾孤军无援,落入日军之手。
万寿无疆普天同庆,三军败绩割地求和。
景仁宫。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素衣素服,梦珍在宣纸上恣意宣泄。抚着肚子,冰冷的世界,能容下这一线新的希望吗……
宁寿宫。
太后歪着嘴角,脸色阴沉。花甲大寿,就这么搅得乱七八糟,鸡飞狗跳,三军败绩倒是我的错不成,妖言惑众!他的翅膀还真是越来越硬了,竟要忘了自己是谁了,哼!你还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