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璃微微点头,“我明白——”
“谁说没有关系!”程葳蓦然打断她的话,“萧若璃,我们可是有过君子协定哎,你不准抢我的男人!”
“我没有抢你的男人——”
“我不是你的男人——”
萧若璃和宋明骋同时开口,又同时收了声;原因无他,只因程葳突然一跃而起,双手抱住宋明骋的颈项,就用力吻了下去。他被堵住了嘴,当然说不出话来;而若璃则是吓得呆了,樱桃小嘴张成O字形,半天都合不拢。
“呜呼——”罗茜有趣地打个呼哨,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表演激情吻戏呢!
大约五秒钟以后,宋明骋奋力一把挣开程葳,后退几步,指着她面红耳赤地叫道:“你……你怎么可以……”天!他居然被一个女人强吻了!
“我怎么样?”程葳双手环胸,笑得像只偷到了腥的猫,“别告诉我你不喜欢,你刚才明明就有反应!”
“我没有!”他羞愧欲死地大叫。
“反应也有假的吗?”
罗茜没啥想法地朝天翻了个白眼,这种对话会出现在刚刚分享过热吻的男女之间吗?这所大学果然白痴特别多。生平第一次,她开始觉得面前这两人简直是珠联璧合的一对。
“小璃,我觉得他们其实还蛮相配——”罗茜边说边回头征求若璃的意见,然而下一秒钟,她却愣住了——
“小璃。”
“呃?”若璃猛然回过神来,看向罗茜,“你刚刚说什么?”
却见罗茜鄙夷地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道:
“小璃,你流鼻血了。”
“你没事吧?你的脸好红。”
程誉有些奇怪地看着坐在副驾驶座的若璃。她中暑了吗?他忍不住将手探向她的额头,却不料被她一避而闪开,面红耳赤地道:“我、我没事!”
“怎么了?”他先是一愣,随即绽开有些邪恶的笑容,“是因为太想我了才脸红的吧?”
若璃闻言双颊更是烧了起来。她羞恼地别过头,脑中又浮现出白天程葳和宋明骋在学生餐厅热吻的画面。罗茜说对了,她的确是在发花痴!在大庭广众之下流鼻血不算,现在见到了程誉,她更是一刻也无法忘记白天那火辣的镜头;她甚至开始幻想,不知道程誉的唇尝起来是什么感觉……停!萧若璃,不准再往下想了!你不能把自己变成一个女花痴!
见她脸转向车窗,身子更是恨不得缩到车门外头去,程誉忍不住好笑地叹了口气,“若璃,你不用离我这么远,我不会吃了你。”话虽如此,看她脸蛋红扑扑的可爱模样,他还真想一口吃了她。
他就不能放弃使用那些暧昧的字眼吗?若璃的脸更红了,她挣扎着去推车门,“我要下车!”
他一把按住她的手,“刚才见到我时,你明明一脸期待。”他半点不害臊地陈述事实。
“我才没有!”她更羞窘地奋力挣扎,想要脱离他的钳制,心中却无法否认程誉说对了!她是期待再见到他,不管他这人有多么自大可恶,她都无法克制自己被他所吸引。也许有句老话说得对,“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她知道自己应该离他远点,可她就是办不到!像程誉这样的男人,只要一个眼神,一干纯情小女生便即昏死过去,她又该如何抵御他的魅力?她根本抵御不了,也甚至不想去抵御!
这个认知让她不得不慌乱,不得不害怕!她怕自己再不逃开他,就永远都逃不开了!
她拼命要挣开他握住她的手,低叫道:“程誉,让我下车!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再和你见面——唔!”
话音未落,程誉的唇迅速地堵了上来;他为人作风强悍,若璃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便已被他攻陷了去。
程誉在吻她!这个她一直防备着、也一直幻想着的亲吻,竟然这样猝不及防地发生了!若璃的大脑像一片星云轰然炸开,她甚至无力去思索程誉为什么要突然吻她,他滚烫的唇舌便已让她失了魂了。
她很生涩,与过去所有他吻过的女人都不同。程誉在沾上她唇瓣的那一刻起便即明了了这个事实;然而,他却不愿轻易地放开她。在他怀中的她,娇小脆弱有如一尊玻璃娃娃,让他舍不得粗暴以待,而想捧在手心好好地怜惜一番。
“怜惜”——这个陌生的字眼蓦然跳入他的脑海,使他自己都惊了一跳。他交过不少女友,但鲜少有过“怜惜”一个女人的心情。也许是因为她太小、太纯,她的眼神太干净,她身上的某种特质恰巧正是他所缺乏的,因此他受到了迷惑。并且——他发觉自己竟然不讨厌这种受迷惑的感觉。
既然如此,就吻她到天昏地暗吧。除此之外,程誉想不出别的什么方法来逃遁心中的小小无力感。他想逗她,却失策地发现受到挑动的那个竟然是自己;这项事实令他有些措手不及,只有把全副心思投入与她的唇舌交缠中,企图借着火热的激情来掩饰自己心中大作的警铃。
当程誉最终离开她的唇时,若璃已经失去了一切气力,娇软地瘫入他怀中了。
“程……你怎么可以?”
若璃瞠圆了杏眼,娇喘吁吁地瞪着他。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蹦了出来。
就在刚才,程誉吻了她。她从来不知道接吻的感觉是那么好,或者,正因为是他,才令得她非但不排斥、反而失去立场地沉醉其中?
面对她的怒瞪,程誉以手耙过黑发,笑了一下,“下次不敢了,除非你主动吻我,否则我绝对不会强迫你。这么说你满意吗?”他尽量使自己的口气听上去潇洒如常,他可不希望自己被一个生涩的小女人弄得方寸大乱。
然而,就在方才那个长长的亲吻中,有好几次他都危险地感觉到,若璃就要碰触到他的心了。心里越虚,越油嘴滑舌,这是他化解尴尬的一贯做法;可是这样也将尴尬转嫁到了若璃身上。
“你!”他不正经的话语令她气结,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厚脸皮的男人了!“不管怎样,我还是要下车。”她说着去开车门。
“坐好。”这回程誉的声音多了几分威胁的意味,“你再乱动,我就把你拖到马路中央去亲!”
他强势的语气让她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这无耻的男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她在气恼的同时,也无可避免地羞红了脸。不可否认,她喜欢他的吻,她已经无法抗拒他了不是吗?
程誉开始发动引擎;他没有再跟若璃说话,但光是他那严肃的表情,就让她乖乖地闭了嘴,不敢再有异动。
车子驶上一条高速公路,程誉的表情越发严厉,甚至有些凶凶地吓人。
若璃觉得奇怪,他是在生她的气吗?可是,被强吻的明明是她啊,为何他要生气呢?这真是太没天理了。终于,她忍不住问道:
“我们要去哪里?”
注意到她用了“我们”,程誉转头,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笑容,然而,他没有回答她。
二十分钟以后,车子在一家医院的门口停了下来。
若璃有些诧异地看向他:“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带你去见一个人。”程誉利落地推门下车,又绕到另一边扶她出来,道:“他就是我必须尽快结婚的原因。”
他语意不明的话更使她一头雾水,然而她还是被他引领着,顺从地步入医院。看起来程誉心情沉重,连带着她也被传染了,不自觉地肃穆起来。
两人来到一间加护病房。程誉表情凝重地推开房门;若璃看到病床上躺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鼻子里插着导管,正阖眼沉睡。他的侧面轮廓像极了程誉。
这一定是他的父亲,若璃这样认定。她跟着程誉来到病床前;程誉半蹲了下来,望着老人熟睡中的脸庞,表情凝重。
“我父亲中风了,医生说他活不过今年年尾。”
若璃讶异地微微张嘴,想说什么,却终是无言了。这一刻的程誉,看起来竟然脆弱得……让她心疼。
“我是个不孝的儿子。从小到大,我似乎一直在惹他生气。他希望我能继承他的事业,然而我总是搞砸一切。他希望我找个好女孩家正正经经地谈个恋爱,结婚生子,可是我总和他认为的那种‘坏女人’搞在一起,败坏他的名誉。我们经常吵架,最近的这次尤其严重,所以他进了医院。”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声音里充满悔恨,“是我害他躺在这里的。”
听了他的诉说,若璃感到胸口微微抽紧。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的笨嘴拙舌,竟然想不出一句话来安慰面前自责万分的男子。良久,她只低叹道:“我很抱歉。”
“觉得抱歉的话就嫁给我。”程誉的语气蓦然转为戏谑的轻松,好像方才那个深深自责的男人根本不是他。
若璃愣了一下:他情绪怎么可以转变得这么快?她刚想说什么,程誉却对她打起手势,示意两人到门外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