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先将他带来,你准备一下,准备正式宣战……”剑士点点头。
“千年之仇,今日也该报了。”
剑士正要出门,黑气已抢先一步走了过去,打开门,一片强光射入。
毫无来由的,既不是日光,也不是火光,黑气渐淡,一个身影脱身而出。
那个身影摆了摆手,强光宛如巨龙吸水般骤然收敛,收在了一座石雕上——
一个神情自若的女子,神色间竟是那么真实,眼神中,透着一分坚定,一分孤傲,一分怜惜。
一望可想,这个美丽的女子曾与日月同辉,令星光自觉黯淡
——没了她,他的一切本就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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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丁的神殿正中央,一个完全一样的石像凄然伫立……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奥丁长长的袍子在地上拖着,他已是第无数次责问,声音却又极轻,似乎石像只是睡去,声音略大,就会惊醒她。
“丽莎,明知道他终会出来,还要拼尽一命来封印他?”这位不可一世的主神,竟然声音中已带了哭音。
那个从黑气中解脱出的“人”,怆然呆立着,许久。
一滴清泪,从石像美丽的面庞上,寞然滑下。
“丽莎……”伸出一只手,轻轻拭下了石像的泪。
“千年过来,你终还是悔了么?”他喃喃着,石像的眼神中,似又多了几分温柔与不舍。
千年的时光,终还是抹不平那一份伤悲么?千年的风雨,终还是打不去那一滴未及流出的清泪么?
“为了所谓的世界,你便要杀我,你难道还是不懂,要我收手,你说一句已经够了……可我,为何又是这样不死不灭;难道,我真的连去陪你的机会都没有么?为了世界……世界既已埋葬了我的爱,我便用世界为你我陪葬!”他似又变成了一狂怒的野兽,在绝望的嘶吼,但只一刹,又回复了柔情,将泪放到嘴边,亲吻着——万道金光似陡然而生,从他口中穿入,又从全身穿出。
那双眼,柔情的眼,带着哀怨与绝望,默然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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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凌又一次从恍惚间醒来,熟悉的感觉,所不同的是这次没受伤,于是微一用力便起了身。
他闭上眼,回想着那梦一般的情景,梦罗克城中,那玉骨冰肌的美人。但那一定是梦——如果不是梦,自己又为何置身在一片草原之上呢?
“张凌。”一个声音略带喜悦地叫他,他一惊,这个声音……果然,她向自己走来,步伐轻盈,身姿妙曼。
张凌心中登时只剩了一件事:那不是梦……脸上表情又不由痴了。
“你怎么又呆了……”她带着笑意看着张凌。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独翼,你叫我翼就好了。你这副表情,是这里睡委屈你了?”张凌已不如初见时那么羞涩,但还是等她说到第二遍才回过神来。
话说,张凌其实也并不是一个羞涩的人,但看着她,却总是发痴。
“不,不,能跟你在一起,哪里都可以是天堂啊……”很自然的脱口而出,更没有丝毫的犹豫或不满。又觉有些不妥,忙转开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叫张凌的?”只是很随意地一说,但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看到他神色无异,才回答:“你昨天晚上说的,后来你累脱了力,大概忘了。”
张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尽管他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自己的名字。
“你要是想跟我一起走的话,就要辛苦了,我自幼父母双亡,仇家似乎还要将我除去。”眼波流转,凄楚动人,张凌不禁走前一步:“我保护你!”话一出口,自己便哑然失笑,昨晚她一击杀掉两人,技艺与星在同一水准,自己实在已差的远了。
翼淡笑着摇了摇头,伸出右手轻轻在发间一掠,发丝轻轻颤动——就似,那一株悄然绽放的玫瑰,让人醉心于她的轻艳不可方物,而忘却了那些难以辨明的细刺。
其实,纵然知道有刺,张凌怎会离开她?
夜色,渐深了,却听不到一声虫鸣,就似一片草原上所有的生气都被什么吓走了似的;但细看之下,分明只有那一个美丽而清冷的女子,黯然伫立。
“沙,沙”一个有节奏的脚步声,一个浑身散发出白气的剑士走来,止步。
“独翼,计划变更,你的新任务是带他到妙勒尼山脉顶。”声音冷酷,高傲,却又令人不由折服。
与此同时,梦罗克是一如既往的嘈杂,或许,梦罗克之夜,只是换了一种情调的白天罢了。
酒吧中,几乎每个人都在享受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或经商,或抢来的钱币在这里都换成了那似乎唯一能麻痹人神经的东西。
只有那四个不知趣的人例外;神官面色如霜,小声重复着:“张凌与你走失了?你意思是说你图一时爽快而叫张凌自己离开?”那个受他斥责的美貌女子是也是一脸焦急,眼中隐隐有落泪之势。
“我都道过歉了!”璎珞终于忍不住了,右手顺势削下了木桌的一角,骑士忙劝道:“算了,如果他没出事,他自会回来这里找我们的。”话中隐含之意,竟是说如果出事了也无能为力了。
“我们只能等了……”神官叹气说。璎珞转过身,背对众人,两行热泪直流而下。
张凌惊坐而起,他似是看到珞珞在为自己的失踪而落泪。
微微抬首,正望见一个身影飞奔而来。
第十四章 平静:山顶上的香花美人
唉!!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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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珞!”银发法师下意识地叫道,但马上意识到那是翼,奇怪,似乎是第一次,自己宁愿见到的不是翼。
是,被她的泪所摄动?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但只是转眼的疑惑,就被那清丽的绝世容颜所吸引,眼中再容不下半分其他……
“你的手环真漂亮。”似是为了掩饰尴尬,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
翼仍带着她招牌式的浅笑,但两颊的酒窝间,似又存了对往事的追忆。
“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据师父说就因为这手环上刻着独翼二字,他才给我取的这个名字。”她眼中,似是有所伤,又似有所待。
“对不起……”张凌低声说,看着凄如梨花带雨的美人,心中好象正大声呐喊着要为她担一切痛楚,却没有勇气大声说一个字。
“醉是春霄难度日,霜飞秋寞梨花落……”张凌仍是低语着,凝视着那一双宛如秋水般明澈的眼,又补上一句:“你去哪里,我陪着你……”翼微微抬首,双眼微闭,任晚风掠过,衣衫猎猎,几秒后,轻轻摇头。
“我不知道……你可知道有什么地方人比较少而且值得一看的么?”张凌一个法师,去过的,自然只有吉芬城边的妙勒尼山。望着她那一脸令人望之心颤的期待,张凌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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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仓啷”一声,亚蓝斯之剑挟着幽幽的蓝光傲然出鞘,横在恶魔身前,璎珞拿出炽天使之弓,对准为首的一个高大的恶魔。火离和肖恩分列璎珞左右,均自严阵以待。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魔军活动……”璎珞一边小声问向肖恩一边后退一步。
“因为,我们被发现了嘛。”肖恩回答的很简单很快而且很废话,目光始终不离对手的一举一动。
为首那个巨大的狮头怪喉中发出一阵低吼,怪群立刻在一阵骚乱中开始涌动;璎珞轻啸一声,一支光箭随声而出,直刺狮头怪的血盆大口。
“喀”一声怪响,几个发绿的触手样的东西缠住光箭,折成两截,然后耀武扬威似的在狮头怪周围挥舞着。肖恩面色微变,南天不禁后撤一步,惊道:“魔兽,凯美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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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似是永远如此浓厚,深深的暮色中,竟无一点星光。
“美丽的月神啊,你想要见证我们魔族的复兴么?”微弱的月光下,一个全身散发出白气的剑士,傲然仰头道,带着一丝傲慢与残忍的冷笑。
一团黑气缓缓飘来,遮住了月亮,也结束了最后一分光明,惟剩黑暗,笼罩大地!
妙勒尼山顶,张凌与独翼靠在一起坐着;宛如圆台一般平阔的高山绝顶,向前是近乎垂直的万丈深渊,望下去唯见一片苍茫暮色,身后是上山来唯一的路,陡峭的山路和层出的野兽使这里人迹罕至。
但这绝顶之上,却是醉人的美丽——尽管是深夜,地上的繁花仍是清晰可见,花瓣上若有若无的散出点点莹光,恰是那黑暗中一抹惊心动魄的美丽在缓缓低语。
“你……以后可会忘了我?”翼的声音轻而清,却似入骨三分的柔美。
张凌一怔,答道:“怎么会呢?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印在我脑中,就算想忘,也终不能忘吧……”张凌边说,一边一只手缓缓伸出去,将翼拥入怀中,翼竟然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是吗?”翼忽然笑了。
“那,我刚出生时见到我妈妈非常激动,说了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