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爱立和钟琪一起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小李跟在顾大山后面,看见沈爱立,朝她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钟琪问爱立道:“有些奇怪,最近老是看见顾大山把小李带在身边,以前他都和朱自健走得近些,看这样子,小李搞不好快升职了。哎,今天序瑜来上班了没?”
“来了,先去食堂打饭了,在门口等我呢!”她猜估计是上次王元祥来说和的事,顾大山卖人情给王元祥,所以有意要提拔小李?
钟琪又问道:“昨天你去了吧?男方家怎么样啊?婆婆看着好处吗?”
爱立回了神来,和她摇头道:“说不好,季泽修的妈妈还挺客气的,招呼我有空跟序瑜一块去她家玩。”
“这听起来,像是周到得很,也挺好的。”
爱立笑笑,并没有说,施海燕这话,是徐姨介绍她以后,才说的。七八成是看在省委秘书长爱人的份上,如果没有徐姨的介绍,她怕是享受不到这待遇。
也算见识到了,那些看起来严厉、冷峻的人,也可以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端看她想不想而已。
爱立到门口,序瑜已经在等着她了,手里拿着两个饭盒,递了一个给爱立。
爱立接过来道:“还好你之前没同意调走,不然我现在,一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序瑜笑道:“今天给你打的溜鱼块、小炒藕带,樊铎匀这次过来待几天啊?也就是你好了,我才说,前天可把人吓坏了,你这身体还真不是小事,真的要多注意才行。”这一年晕了两次了,调理了这么久,还没有调理过来,也是愁人。
“嗯,我也发愁,可能短期都难好,要仔细调理好一段时间吧!樊铎匀说这回能待十天,但是他这次是出差,也有些忙,希望晚上早点回来,就不错了。”
序瑜点头,“好歹你俩每天早晚都能见到,他就是在汉城上班,也是这个样子。”
爱立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不过是嘴上略提一句,问她道:“你们昨天几点回去的啊?你没喝醉吧?”
却不防见序瑜的神色微微有些奇怪,只听她道:“快两点的时候,季泽修爸妈留我爸妈喝茶,季泽修送我回去的。”
那人借口她喝多了,非要背着她。
爱立道:“昨天季泽修妈妈,还让我有空跟你一起去她家玩,我和你说,我给她说得还真有几分兴趣,你哪天要是方便,就带去看看。我挺好奇,这种能干的女政治家,家里是什么样子的。”
“好,等年底,咱俩抽一天时间,我正愁着一个人过去没话说呢!”又道:“昨天我看见凤姨和小骢了,想起来,你是不是很久没和叶骁华有联系了?”
她一说起小骢,爱立也想起来这事,和序瑜叹道:“我也想起来了,上次姜瑶的事以后,我就感觉叶骁华的态度有些怪怪的,好像是生怕我嫌他麻烦一样,我最近忙着梳棉机的事,也没去他家,是有好长时间没见了。”
心里又觉得,或许不仅仅是姜瑶的事,大概也有那天在他家,徐学琳乱说话,让叶骁华心里有些介意吧!
想到这里,和序瑜道:“毕竟我和铎匀处对象了,骁华可能顾忌到别人的闲言碎语,不好多和我来往吧!我心里也有一点矛盾,觉得我和他虽然合得来,但或许保持一些距离,会更合适些。”
序瑜明白她的意思,“顺其自然吧!朋友也有渐走渐散的。你这两天不舒服,是不是还没给黎同志那边回信?”
“昨天回了,倒是谢林森那边的信还没回。”
吃完午饭,序瑜去午睡,爱立坐在桌前给谢林森写信,抄了一段最高指示以后,将自己的近况稍微略提了几句,包括近期改造梳棉机漏底成功的事,又说了和宜县纺织厂那边的来往,最后才回了几句关于他上封信中提到的杨冬青的事。
“杨冬青和我哥离婚已有大半年,你们都不必再感到不平或不值,我希望你们不要将宝贵的闲暇时间浪费在这个人身上。南方已经下雪了,不知道西北那边最近冷不冷,先前陆厂长赠送给我两包布料,其中有三块男士的料子,我托人给我哥和铎匀都做了一件衬衫,还有一块卡其布的要厚一些,寄到你那里,你可以托多美姐姐帮忙,找人给做一件衣服。”
想到他上一次出任务好几个月才回来,又写到:“不知道你们出任务有没有安全问题,还当注意,多多保重,期待回信!”
落款是“爱立”。
一周以后,谢林森这边就收到了爱立的信。
见她对他信里落款的“哥哥林森”四个字,一句都没反驳,心里不由窃喜,觉得还好自己勇敢地把“哥哥”两个字写上去了。
战友刘狄见他对着一封信乐呵,笑问道:“连长,又是你那谱妹的信吧?”
谢林森有点懵,“什么玩意?谱妹?你们说谁?”
刘狄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见谢林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要他给解释一下,只好如实说了出来,“哎,你最近不在,你妹子来了两封信,我们都当是你处对象了呢,一阵瞎猜,是那曲小杰,说这不是对象,是……”
谢林森追问道:“是什么?”
刘狄挠了挠头,“是你那谱儿大的妹妹,”说到这里,刘狄也放开了些,接着道:“曲小杰说她平时都不稀的给你写信,最近不知道怎么还勤快了些,接连来了几封信。”
谢林森都被这些人气笑了,“好个曲小杰,让他等着,趁老子不在,给我妹瞎编外号。”
刘狄趁机问道:“老大,前两年没听你提,自家还有个妹子啊?”他当初听曲小杰说,就觉得奇怪,怎么好端端地多了个妹子出来,要说感情不好,这老大可又是寄吃的,又是寄穿的。
要说感情好,以前一句也没见提。
提到这事,谢林森也有些郁闷,觉得和自己兄弟也没什么不能提的,就开口道:“还不是我家里那些不靠谱的,把人搞丢了二十多年,前几年来了个冒名顶替的,一家子欢欢喜喜地认下了,还真像处出感情了,这一个真的,倒提都不提了。”
这事听着都匪夷所思,刘狄懵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听这意思,这一个真的就不认了?就这样了?”
谢林森有些丧气地道:“中间复杂着呢,现在也不是你想认就认的。”
刘狄脑子好使,听这话音就猜到当初估计也不是无意丢的,可能是一开始就不准备养,摇摇头道:“怪不得曲小杰说,这姑娘谱大,要我说,她给你回信,定然都是老大你心眼实在,人家才勉为其难愿意跟你来往的。”
不然,这哪是亲戚,这比仇人也好不了多少啊!
谢林森也没反驳,事实本来就是这样,爱立就是看他人实在,才和他来往的,谢家的其他人,可想都别想。
刘狄又道:“老大,你这妹子可真不容易,你认都认了,以后好歹多帮点人家。”
“可不是,哎,我给你看看,这是我妹子给我寄的辣椒酱,她还说这次给我寄了一块布来,让我做件衣服穿。等布到了,我就去找樊多美,给帮忙找人做成衣服。”
刘狄见他高兴,也跟着说了两句好听话,“老大,你这妹子人可真好,是个面冷心热的,信虽然不给你多寄几封,心里到底还惦记着你,这又是吃,又是穿的。她们在外头,攒三四尺的布票可不容易,这还给你买了布呢!”
谢林森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妹子厉害着呢,是个工程师,这布啊,是她给别的单位帮忙,人家厂长送她的。”
刘狄最近听了好些人说隔壁团的林连长家和安连长家的事,这一会儿听说“工程师”这个词,立即笑道:“那和林嫂子家的弟媳,一样厉害啊!都说她弟媳是个工程师,还上了报纸呢!”
谢林森笑笑,“不瞒你说,我妹子就是樊多美的准弟媳。”就是那报纸,他还没看到,樊多美说寄给林家人看了,等寄还回来,再拿给他看。他这次竟然写信给爱立的时候,竟然忘记再要一份了。
这时候曲小杰也端了饭盒过来,笑呵呵地和谢林森道:“森哥,你那辣椒酱给我倒点儿呗,我馋了好几天了,馋的夜里都睡不着,你今儿无论如何给我倒点。”
谢林森瞪了他一下,“曲小杰,是你给我妹取的外号?啥,叫啥谱妹?我看最不靠谱的就是你,趁老子不在,拿我妹子编排起来了,还想吃我妹子寄来的辣椒酱,你可拉倒吧你!”
曲小杰立即认错,求着谢林森给他尝一点辣椒片,他家是川渝地区的,可爱好吃辣了,这不看见就还好,一看见辣椒酱,眼睛都转不过来弯儿,可谢连长把这东西当个宝,也不开瓶,就放在桌上空显摆。
可把他急坏了。
俩人正拉扯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刘狄忽然问道:“老大,你是说樊多美的弟媳,是你亲妹子?”
一句话把曲小杰也砸懵了,最近家属院那边,林连长家的爱人和安连长家的爱人,闹得可凶了,连带着他们都听到了好些趣事,知道俩人不合的原因,是因为以前安家嫂子欺负了林家嫂子的弟媳,这下俩人在军区家属院碰到了,林家嫂子就要给自家弟媳出口气。
他们这几个,因为平时就爱听这些事儿解闷,知道的更清楚些,樊多美之所以这么生气,还不光光是因为杨冬青对人态度不好,而是杨冬青为了贴补娘家,一味搜刮婆家,把小姑子都给饿得浮肿病。
现在听谢连长的意思,这被饿得浮肿病的小姑子,是他家亲妹子?
谢林森见俩人忽然表情都有些不对,不禁有些奇怪,“咋了,樊多美的弟媳,咋就不能是我亲妹子了?哎,我说你们俩个,不会觉得我妹子配不上樊多美她弟吧?我可和你们说,我妹厉害着呢!她最近搞了个梳棉机漏底的改制,马上就要投产了!”
俩人还是无动于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都想着,谢连长出任务好几个月才回来,估计还不知道,樊多美和杨冬青闹这么狠的具体原因,不然不会有事没事,还和他们一起唠林连长家的嗑。
而是恨不得,去砸安连长家的门了。
谢林森皱了皱眉头,“别来这套,有话快说,别吊人胃口,”又对曲小杰道:“你说,说了就给你开一瓶辣椒酱!”
曲小杰咽了咽口水,望了一眼刘狄,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森哥,你是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樊多美老是和杨冬青吵架?”
一听是这事,谢林森不以为意地道:“知道,多美和我说了,这杨冬青是我妹子的前嫂子,背信弃义,我妹子的哥摔断了腿,还没出院,她就闹离婚。多美看不惯她这种人。”
俩人异口同声地“哦豁,还有这事啊,我们没听说啊!天啊,安少原竟然娶了这种女人当爱人!”
“怎么,你们不知道?那你们刚神叨叨的,想说的是什么?”
相比较谢林森说出来的,俩人都觉得,他们听到的这事,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可思议了,曲小杰开口道:“我听说,是因为杨冬青以前欺负人,搜刮婆家的钱,把樊多美的小姑子,哦也是森哥你妹子,给搞得饿出浮肿病了,樊多美当时亲眼看到了那姑娘,瘦得就剩一双眼睛一样,脸还是浮肿的……”
曲小杰话还没说完,谢林森忽然递了一瓶辣椒酱给他,“这一瓶都给你,你放开了吃!”说完,转身就走了,步子快得让剩下的俩人都感觉像一阵风过去。
曲小杰拿着辣椒酱,也不急着吃了,问刘狄道:“你说,会不会出事啊?”
刘狄喃喃道:“应该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