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上,沈爱立跟着程潜,在供销社里买了两盒糕点、一斤糖果、两瓶罐头,后两样的票,还是程潜给她捎来的。
俩人就在供销社旁边坐了公交车,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就下车了,接着步行半小时,到了矿上的生活区。
爱立上前和门卫说找沈俊平,门卫问了俩人的关系,又看了爱立的工作证以后,放了她和程潜进来,让她去接待室找工作人员播报一下。
十分钟后,生活区就响起了,“沈俊平同志,沈俊平同志,请速来接待室,有人找!”
连续播报了三遍,那女同志这才轻轻打量了下沈爱立和程潜,问道:“你们是沈同志的朋友吧?你们今天是不是都说好了,一块儿来找沈同志啊?”
沈爱立以为这“你们”说的是她和程潜,笑道:“我是他妹妹,这位是我同事,我第一次来这边,让他帮忙带个路。”
得知是沈俊平的妹妹,这女同志立即笑道:“沈俊平同志在我们这一块儿可出名了,去年五月份塌矿,他还下去救人呢,没想到自己险些没出来,连我们厂长都夸他是个英雄。”
爱立笑道:“是,去年把我们吓坏了,还好最后有惊无险。”
“我们这边,还给沈同志出了宣传报呢!哎,你等着,我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前些时间好像还看见来着,准备回头捎给沈同志的。”
爱立忙道:“那太谢谢了,我和妈妈都没听哥哥提过这事。”她不来这一趟,还真不知道,哥哥平时在信里,主要就是问她的情况,叮嘱她哪些地方需要注意,哪些情况怎么应对。
而对他自己的情况都是诸如:“近日生活和工作上都尚可”、“我这边最近一切都好”之类的两三句概括掉。
正找着,接待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沈俊平站在门外,朝里头问道:“刘同志,是谁来找我啊?”
“哥!”
这一声“哥”,着实让沈俊平意外了,刚刚猛一推开门,正逆着光,一时没有看清里头的人,这会儿眼睛稍微适应了下,就发现自家小妹正站在里头,朝他盈盈笑着。
沈俊平没想到会在矿上看见爱立,忙走了进来,问道:“小妹,你怎么来了?”
“哥,我来这边出差,刚好今天有空,就来看看你。”一年多没见,哥哥的腿看起来已然大好,走路的姿势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来,爱立望着他就高兴起来。
接待室的刘同志,这时候也把宣传报找了出来,递给沈爱立道:“刚好,你们一起带回去吧!做个纪念。”
沈爱立伸手接了过来,“谢谢刘同志,麻烦你了。”打开看了一眼,红纸黑字,标题是《塌矿中的英雄沈俊平》,最底下还有单位的公章。
沈爱立心里一动,这份宣传报可得好好收着,回头就贴在哥哥的住处,让人一进门来就能看到。
刘同志客气地道:“没事,没事,有空常来我们这玩啊!”
等出了接待室,程潜和爱立就跟着沈俊平去他的住处。爱立向哥哥介绍了程潜,沈俊平和人寒暄两句后,又问了几句樊铎匀的情况,得知一切都好,才开口道:“我已经和单位请了探亲假,预备30号回汉城的,你这边要是到那天还没走的话,我俩就一起回吧!”
程潜插话道:“那估计小沈同志是没走的,我们厂里这次的问题有些棘手,我们还想着让她下回再来一趟呢!”
沈俊平笑笑,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也算看出来了,这程潜同志对妹妹可是客气得很,话里话外都是妹妹很能干的样子,他心里也觉得与有荣焉。
嘴上倒是谦虚地道:“爱立在宜县这边,还要麻烦程同志帮忙多照看一点。”
程潜应答如流地笑道:“当然,小沈同志可是我们厂长一封一封公函催过来的,我们厂长都叮嘱我了,可得好好招待。”
爱立有些好笑地道:“程同志,你不用这么夸张,这是我亲哥,不用给我做面子。”
她是发现了,程潜这人嘴巴特别会说话,先前当着安家婶子的面,也是把她一顿猛夸,她站在旁边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程潜笑道:“也不是做面子,事实情况本来就是这样,我这多说两句,沈同志也放心点不是?”
沈俊平接话道:“是,我们也想多知道一点小妹工作上的事。她这两年还好些,以前可不爱和我们说这些。”特别是自己得了浮肿病,一句都没和家里说。
这件事,至今想起来,沈俊平都心存愧疚。
眼看着,快到了沈俊平的住处,爱立正问着房子多大的问题,就听哥哥忽然开口道:“今天还有位朋友在,小妹你一会儿看见了,不要惊讶。”
爱立本能地觉得,这话听起来有几分不对劲,什么叫她不要惊讶?她为什么要惊讶?是她认识的人?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姜蓉蓉,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姜蓉蓉现在快结婚了吧?怕是不会跑到这边来,她记得姜蓉蓉好像说她这个月中旬要结婚的?
忍不住问道:“哥,谁啊?我认识吗?”
“宋岩菲。”
沈爱立懵了一下,还真是有点惊讶呢!
沈俊平顿了一下又道:“上半年的时候,我去县医院里拿药,下楼梯的时候,被她妈妈撞到了,我当时还拄着拐杖,把她妈妈吓到了,生怕我有个好歹,赶忙把她喊了过来。”
当初宋岩生刚被抓走,还没量刑的时候,宋岩菲就根据杨冬青的地址,给她写了一封信过去,希望她能凑点钱,帮忙疏通一下,但是信寄出去以后,就石沉大海。
她妈妈去了食品厂没找到人,她又跑了一趟信上的地址,见到了沈玉兰和沈俊平,得知杨冬青已经和丈夫离婚,立即转头就走了。
这次俩人一在医院打照面,就都愣住了,宋岩菲额前的刘海有些自然卷,沈俊平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当时试探着喊了一声:“宋岩菲?”
宋岩菲淡淡地点了点头,沈俊平的那一副拐杖很好认,她也认出来了。
此时沈俊平又接着道:“她爸爸当时摔伤了腰,正在县医院住院,我得知她们愁着医药费,就帮衬了一把,今天特地把钱送过来了。和你们刚好是前后脚过来,我就让她先坐一会,来接你们了。”
宋家的情况,爱立从宋大姐嘴里也稍微得知一点,问道:“哥,你借了多少啊?”
“十五块钱。”
宋家这俩年估计还得攒钱给宋岩生寄去,这十五块钱攒了大半年,也差不多。
沈俊平又道:“人倒是很客气,还带了一袋子的红薯来,可能怕我腿脚不便,非要自己拎过来。”
一边说着,几个人就到了沈俊平住的那栋家属楼前,沈俊平因为先前腿脚不便,领导特地给他安排在了一楼,此时门正开着,宋岩菲拿着抹布在给他打扫卫生。
沈俊平忙朝前两步,抢过了她手里的抹布,“宋同志,你怎么还帮我干起活来了。”
宋岩菲道:“我看你还没抹完。”她来的时候,沈俊平刚好在做卫生,接了她,又立即去接人,她看着这卫生没做完,就随手拿了起来。
沈爱立发现,宋岩菲可能比她小几岁,脸庞上还带着两分稚嫩和青涩,此时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好奇地看着自己。
沈俊平忙介绍道:“小宋同志,这是我妹妹,沈爱立,这位是她的同事,程潜同志。”
“爱立,这位是宋岩菲同志。”
爱立笑道:“宋同志好,没想到在这见到你,我上次去青市出差的时候,在火车上遇到了宋大姐,后来周末经常去她家搭伙吃饭,也听宋大姐说过你。”
在宋大姐口中,这个侄女成绩很好,去年刚好要高考,五月份的时候忽然哥哥出了事,她后来就没进考场,回家跟着父母种地了。
宋岩菲眼睛一亮,“你就是我姑姑说的,小沈同志?”她姑姑今年给她们寄了一回信来,说在火车上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同志,刚好来青市这边出差一年,帮了她家很多,小亚和学武也都很喜欢她。
那封信寄来,她爸妈才稍微放下了心,上次姑姑回来避重就轻地说了自己的情况,但是她们有眼睛,看着她的衣裳和面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亚的爷爷奶奶一直嫌弃姑姑是一婚,不待见她,姑父又刚去世,她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女人带着一双儿女在青市那边过日子,说句举目无亲也不为过,真要是有什么事,连个能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哥哥没出事之前,爸爸还想着把姑姑接回来。
可是现在,她们再心疼也没有办法,哥哥刚进了牢里,家里为了这事,已然一贫如洗,把仅有的一十多块钱都给了姑姑带走。
姑姑走的那天晚上,她半夜醒来,还听见爸爸坐在堂屋里哭。
此时对上沈爱立,由衷地感谢道:“沈同志,真得很感谢你,我姑姑不容易,可是我们家现在的情况,完全帮不了她什么,谢谢你!”
说着,宋岩菲的眼里就涌了一点热意出来,到底把眼泪忍了回去。
自从哥哥坐牢以后,她们家的日子真得太难了,被村里人鄙夷、瞧不起不说,一家人又担心在农场改造的哥哥,又焦心远在青市举目无亲的姑姑。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这些事,她都觉得日子实在太难熬了,但是没有办法,再难也得熬下去,哥哥和姑姑都在等着她们搭把手。
爱立忙道:“没事,是我和宋大姐投缘,她也帮了我很多忙。”
宋岩菲诚恳地道:“小沈同志,谢谢你,”又朝沈俊平道:“沈同志,我把钱放在桌子上了,就压在搪瓷杯下面,今天就不多打扰了。”
沈俊平看了一眼搪瓷杯下面压着的一小叠钱,都是几毛几毛的,最大的面额似乎才一块钱,知道这一家人攒这些钱不容易,和宋岩菲道:“小宋同志,吃了饭再走吧,你们村离这边远着呢,你现在回去,怕是得下午两三点才能到。”
爱立看了一眼她的鞋,鞋面上灰扑扑的,这一路可能都是走过来的,忙道:“是,小宋同志,吃了饭再走吧,刚好咱们一起做个伴。”
她话还没有说完,宋岩菲就挥着手,说:“不了,不了!”边说边朝外头走。
爱立忙把手里的一盒糕点递给哥哥,“哥,给她带回去吧!”
沈俊平接了过来,朝前两步塞到了宋岩菲手里。两边又推拉了一会儿,宋岩菲到底收着,带走了。
沈俊平这才回来,和妹妹、程潜道:“你们快坐,我给你们倒杯茶吧!”
爱立这时候才打量起哥哥的住处来,大约有三十多平米,小两室,一间做卧室,一间简单地布置成了书房。
书房里还打了一些简易的书柜,沈俊平见妹妹朝书架看,就笑道:“这边的工友帮忙打的,我准备回头把家里的书,都搬到这边来。”
这是打定了主意在这边常住了。
爱立随意拿起了书桌上的一本书看,沈俊平笑道:“这本是杨方圆的,他有时候会来我这边看书。”
说起杨方圆,爱立就想起了王元莉来,问哥哥道:“他后来没和王元莉来往了吧?”
“早没有了,那边今年上半年还给他写了两封信来,哭诉自己生活困难之类的,杨方圆当着我的面把信烧了。我听说,王元莉被你们单位辞退了?”
“是,去年食堂里发生了一次中毒事件,是她造成的意外,我也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她刚从青市回来,意外就接踵而至,她也没心思关注这位曾经的室友的近况。
隐约记得,好像钟琪和她提过,王元莉夫妻俩搬到了外面去住,张柏年又勾搭起厂里的女工来?
爱立又问道:“杨同志的帽子,还没有摘下吗?”
沈俊平摇头,“还没有,他家有海外背景,估计比较难。”事实上,最近杨方圆的态度有些萎靡不振,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来他这看书了,他上次还听人说,杨方圆爱上了喝酒,有时候上夜班,白天就在宿舍烂醉一天。
以前俩人都是右`派,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隔阂,现在他摘了帽子,又从黑峻峻的矿洞底下卖苦力的工人,重新变成了在办公室拿笔杆子的办公人员,最近半年里杨方圆言语和态度里的微妙变化,沈俊平也不是一无所知。
只不过,沈俊平自己也当过右`派,知道他心里的彷徨和苦闷,从来没和他计较过,俩人以前是在塌矿中`共过生死的朋友,沈俊平一直希望杨方圆能早些走出这一段低谷期。
和妹妹道:“你们先坐一会,我去喊下杨方圆,让他中午过来一起吃个饭。”
爱立忙道:“哥哥,我陪你一起去吧!刚好你带我参观下这边。”又看向了程潜,“程同志,你要不要一起?”
程潜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在沈同志这边发现了一本好看的书,我在这边给你们看门吧?”
沈爱立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封面,发现是《勇敢的心》,这本书哥哥曾经也借给她看过,她还觉得不好看来着,看来他们男同志之间,趣味相投。
沈俊平忙道:“当然可以,程同志,这书架上的书,你都可以看,没有关系。”
“哎,好,谢谢!”
沈俊平就带着妹妹去工人的宿舍去走,沈爱立才发现哥哥住的这块都是领导干部的家属,后面工人宿舍去,一眼看过去,条件就要差一些。
沈俊平道:“那次塌矿,肉`体上受了些苦,倒是政治前途上光明了些。”
爱立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事实上在原书里,并没有发生这一桩事,哥哥也是摘了帽子的,只不过剧情的走向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哥哥以为是他勇于救人才会摘了帽子。
也是这一出在原书里并没有提及的塌矿,让哥哥和杨冬青最终以离婚收场,全书剧情到此告崩。
爱立想了想和他道:“我这次刚到宜县的时候,碰到了杨冬青的丈夫和婆婆,她丈夫转业了,现在在宜县工商局任职。”她想着,以后杨冬青可能也会在宜县县城里生活,说不定哥哥和她还会遇见,提前和哥哥说一声,让他心里也有个准备。
沈俊平点点头,忽然问妹妹道:“你刚说认识小宋同志的姑姑?怎么会这么巧?”
“在火车上遇到的,刚好座位在一块,她在火车上掉了钱,我就给她出了主意,宋大姐人也挺好的,后来还送了我一罐子的腌鱼,我就去她家拜访了下……”
等爱立和哥哥说完了她和宋大姐一家的交往,意外地发现哥哥听得津津有味,不觉就想起,刚刚她过来的时候,宋岩菲拿着一块抹布里里外外地打扫卫生的场景。
有些试探性地问道:“哥,你和宋同志是朋友?”
沈俊平摇头,“算不上吧?不过是恰好在医院里碰到,看到他们一家有难处,就帮了一把。”
对上妹妹打探的眼神,有些无奈地看了妹妹一眼,“小妹,你想哪去了,真得只是顺手的事,就像你帮助宋春华一样。而且,人家去年才高中毕业,比我小十岁呢!”
爱立倒没觉得十岁有多大的差距,冷不丁地在哥哥身边看见一个女同志,也不能怪她多想。
俩人聊着,就到了杨方圆的宿舍前,沈俊平一个人进去喊人,让妹妹等在外面。
一进去,沈俊平就闻到了一股酒气,微微皱了皱眉,走到杨方圆的床前,就看他半仰在床上,人倒是还没睡着,地下放着一瓶一锅头。
沈俊平开口道:“方圆,你中午去我那吃饭吧?我妹今天来看我,我一会找食堂的师傅,帮忙多炒俩个菜。”
杨方圆半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点,见是沈俊平,就坐了起来,和他摇头道:“不去了,你看我这邋遢的,别吓到你妹妹了。”
“没事,都是熟人了,刚好你把酒带着,咱俩也喝一杯。”又补充道:“我妹上个月领了结婚证,咱们一起喝一杯,给她庆祝一下。”
半晌,杨方圆才点了点头,和他道:“我先收拾一下,过会自己过去,这样可得把咱妹吓到。”他最近心里烦闷,有点醉生梦死。
沈俊平笑笑,“那你可快点,我妹刚和我一起过来了呢!”
“行,行,你快带咱妹回去,我一会就到。”
沈俊平这才出来,和爱立道:“刚起床呢,一会自己过来。”
杨方圆在里头听到,微微松了口气。自己在这个矿上待得心灰意冷,沈爱立的来访,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汉城,想到了自己曾经光鲜的衣履和体面的工作,本能地就不愿意以这副样貌去见这位汉城来的访客。
沈爱立听哥哥这么说,倒也没在意,俩个人又转道去了食堂,沈俊平和厨房的大师傅打了个招呼,请他帮忙做一份木耳炒鸡蛋、水煮肉片和两样时蔬。
越好半小时后来取。
等哥哥出来,爱立好奇道:“这边大师傅还挺好的,我们单位的师傅,可不愿意给我们开小灶。”
沈俊平笑道:“这边是在郊区,附近没有饭店,大家做的又是苦力活,请师傅帮忙开个小灶是正常的,回头给大师傅把肉票、菜钱补上就行。”就是菜价要比外头高个几毛钱,算是辛苦费。
爱立一路看过来,发现有茶炉室、理发师、澡堂、医务室,生活还挺便捷的,这边步行半小时就有公交车,去县里也算方便。
沈俊平还和她介绍,这边正在筹备图书室,沈爱立忽然福至心灵般地和哥哥道:“哥,你闲暇的时候,不如写点东西,或做些翻译吧!”不然,十年待下去,真是埋没了哥哥的才华。
沈俊平笑道:“我也有这个打算,就是还没和你说而已,我想创作一部以矿上工人为主人公的小说。”
爱立提醒他道:“哥,你慢慢写,写完了也先不要急着给人看,好好打磨,过几年再说。”
去年兄妹俩就为这几年的环境,深谈过一次,沈俊平明白妹妹的意思,“好,小妹,等我写出来,请你和妈妈帮忙看看。先前,哲明大哥那边还给我来了一封信,说起他们在边疆的生活,我们还聊起以此作为创作素材,写一两个短篇看看。”
又补充道:“我们自己自娱自乐。”
爱立和他道:“序瑜的爸爸因为先前的几篇文章,最近被免职了,家里担心了好一会儿,还好没有被扣什么帽子。”
沈俊平点点头,“我在这边,也收到了以前同学和同事们的一些信,知道了一些外面的情况,现在想起来,幸好我当初听了你的话,没有回出版社去。”
爱立宽慰他道:“风暴迟早会过去的,咱们就把这段时间当打基础吧,说不定,哥你就在这段时间里创作出了一部佳作呢!”
毕竟在原文里,哥哥在出版界可是很有一番成绩的,现在不在出版社待,改行创作也不算埋没人才了。
沈俊平笑道:“承小妹的吉言!”
俩人到家,程潜还陷在那本小说里,看得如痴如醉。看到他们回来,忙将书合了起来,问沈俊平,能否将这本书借回去看看。
沈俊平笑道:“自然可以,我下回回县里,再找你去拿!”
正说着,几乎和他们前后脚的,杨方圆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