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日的早上,父亲和母亲说要打离婚报告以后,接连几天,谢芷兰都没有看到父亲回家,晚饭只有她和母亲俩个人吃,周三晚上,谢芷兰终于忍不住,问母亲道:“妈妈,离婚报告你没打吧?爸爸那天就是说气话。”
从私心里来说,她并不希望父母离婚,而且在她看来,俩个人争执的点,也不至于就闹到离婚的地步。
都慧芳没有直接回答女儿,而是放下了碗筷,起身从放在沙发上的包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女儿道:“你看,已经打好了,芷兰,你已经这么大了,不用考虑跟谁的问题,我准备和你爸说把家里的钱分成三份,咱们仨一人一份。”
谢芷兰见父母动真格的,拿筷子的手都微微打颤,“妈,你认真的啊?你和我爸有什么矛盾?就闹得非离婚不可了?”
都慧芳见女儿不接,又把离婚报告收到了包里,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一边喝汤,一边漫不经心地和女儿道:“想法不同,而且因为沈玉兰母女的事,导致我现在对你爸一点信任都没有,离就离吧!”
谢芷兰不得不提醒她道:“妈,你不为我考虑,也得为表姐考虑吧?你要是真离了,你还能帮攸宁表姐吗?没有爸爸的人脉,蒋帆还愿意娶表姐吗?”
都慧芳愣了一下,直直地看着女儿,“芷兰,你怪妈妈?”
谢芷兰苦笑道:“很奇怪吗?难道不应该吗?有什么大的矛盾,让你们非离婚不可?就因为爸爸不愿意帮助表姐嫁到蒋家去?妈,你脑子清醒一点好不好,就算换成是我们家出了事,爸爸还有能力让我嫁到蒋家去,他就会这么做吗?”
都慧芳淡道:“你和攸宁不一样,再怎么样,你奶奶也会护着你的。”
谢芷兰这时候才觉得和母亲完全无法交流,“我有奶奶,所以我就不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你们就可以为了家庭之外的事,而离婚吗?”
谢芷兰这时候并不想和母亲吵架,按捺下心里头的不平,软声劝道:“妈,有一点爸爸说的没错,现在表姐和蒋帆,确实不是门当户对,俩家条件差得太多,表姐就算嫁过去了,日子也不好过的。”
“攸宁,不完全是你表姐的事,还有姓沈的那个女儿,这么多年我以为你爸彻底和那边断了联系的,没有想到你爸竟然还给姓沈的女儿铺路,攸宁,我和你爸的感情算是走到头了。”
特别是昨晚她提出离婚以后,谢镜清的那句:“我可以配合,”让都慧芳如坠冰窖,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
“他也想和她离婚!”这个认知一旦出现在她脑海里,就怎么都压不下去。就算为了脸面,她这次都会陪着谢镜清把离婚证领了。
谢芷兰有些无力地道:“为了这个,为了那个,你们就是不曾为我考虑过。行吧,你们想离就离吧,我今天不住家里了,去奶奶那边住几天,等你们把离婚的事办妥了,我再回来看看这个家要怎么分?”
谢芷兰说完,就回房间里收了两三件衣服,临出门的时候,和母亲道:“妈,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
都慧芳没有出声,等女儿走了,她一个人坐在饭桌边出神,过了一会,保姆小许过来问道:“慧芳,你要是不吃的话,我就把桌子收拾了。”
都慧芳点点头,“行,你收吧!”说着,自己回了卧室去。
周五下午,谢林森刚参加完五月的新《通知》学习会议,就听曲小杰说有一份他的电报,忙接过来看,发现是何姐寄来的,上面写着“叔婶要离,速回电。”
谢林森一懵,这是三叔和三婶要离婚的意思,忙去给家里打了电话。
电话刚好是何姐接的,听是森哥儿的声音,忙压低了声音道:“森哥,电报你收到了吧?”
谢林森皱眉道:“收到了,他们俩为的什么要离?”
何姐叹道:“还是程家的事,你三婶那边想帮忙,你三叔觉得要适可而止,俩个人在周六晚上动了手,你三叔头上破了好大一个口子,当天夜里就说要离婚。这事是芷兰过来说的,你奶奶这两天身体不好,我没敢往她跟前说,就给你发了电报。现在估计是领导和组织上在劝,不然怕是早就把离婚证领了。”
谢林森宽慰她道:“何姨,先不要和奶奶说,让奶奶安心养病,我这就给三叔打个电话问问。”
“哎,好,森哥儿,你好好劝劝,你三叔要是离婚了,一个家就散了。”
等和何姐这边挂了,谢林森就拨通了三叔的电话,接电话的仍旧是方东来,立即汇报给了谢镜清,听是林森的电话,谢镜清微微皱眉,还是去接了。
“林森,有什么事儿?”
谢林森直奔主题道:“三叔,这个节骨眼,你和三婶怎么好好地闹离婚?”他今天学习“五一六”《通知》的时候,心里头就在冒凉气,不知道这个批判学术权威会不会闹到他三叔头上来,他三叔这几年还兼任行政工作。
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三叔家里怎么发生内讧了?
就听电话那头的三叔淡声道:“林森,这是我和你三婶的事,你们小辈不要插手,而且离婚也是你三婶最先提的。”
谢林森又问道:“是为了程家的事吗?三叔,三婶可能心里着急,话赶话的没注意自己说什么,你们结婚二十多年了,不能各自退一步吗?”
谢镜清没有说话,半晌道:“林森,我会看着处理。”
谢林森见劝不动,也就没有再说,只是道:“三叔,你和三婶再沟通沟通吧,离婚的事,你还是要慎重一些。”
谢镜清应了下来,顿了一下,又叮嘱侄子道:“你自己在那边多注意身体,不要急着训练,等身体恢复好再说。”
谢林森没有想到,他三叔这边一和他挂了电话,就径直去找局里的党委书记,希望能批准他离婚。
这次不仅是都慧芳态度坚决,谢镜清的态度也很坚决,他发觉时至今日,他和都慧芳选的已经不是一条路,离婚对他们彼此都好。
党委书记见他又来说这事,把离婚报告扫了一眼,就放在了桌子上,劝道:“镜清,我还是前头的那句话,离婚不是儿戏,还是要三思而后行,而且你也是老干部老党员了,你这一离婚,对于你个人来说,影响多差啊?你和都慧芳同志如果没有不可化解的矛盾,我这边还是劝你不要轻易离婚。”
谢镜清道:“书记,确实是有不可化解的矛盾,而且这次离婚,也是都慧芳同志提出来的,我们俩确实是没有了共同生活的基础。勉强下去,不过是在增加我们的悲剧。”
好说歹说的,党委书记到底在他的离婚报告上签字盖章了,谢镜清又去人事和劳资科那边盖了章,最后才是街道办。
都办好以后,周五晚上,谢镜清回了家,都慧芳正坐在饭桌前吃饭,看到他回来,当没看见一样,继续吃自己的饭。
还是保姆小许过来问道:“谢局长,您吃了没?要不要给你拿一副碗筷过来?”
谢镜清摆摆手,“不用,我在单位里吃了。”然后看向了对面正在吃饭的都慧芳,“慧芳,我的离婚报告已经打好了,明天我们一起去民政局的婚姻办事处可以吗?”
都慧芳见他一回来就说这事,冷嗤了一声,“行,没问题。”
谢镜清略点点头,直接往书房去了。
都慧芳抬头看了一眼门外的夜色,饶是坐在温暖的室内,仍觉得外头的夜真冷,无边的夜色像是在缓缓地朝屋内涌进,让小许把大门关了起来,又喝了一碗汤,半晌,身子才像暖和了一点。
小许在收拾碗筷的时候,忍不住问道:“慧芳,你真和谢局长离婚啊?那离婚以后你住哪啊?谢局长这边经常不回来吃饭,大概也用不上我,慧芳,我跟着你走吧?”
这个问题把都慧芳问懵了,因为她并没有考虑过搬出去住这件事,但现在小许一说,她不由想起来,这个房子是谢镜清单位分的。如果离婚了,她是不能再住在这边的,不然别人都会说闲话。
那她去哪里住呢?
都慧芳一时有些头疼,见小许正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忙道:“小许,你先在这边做吧,芷兰不是还回来吃饭吗?而且家里的卫生也需要人帮忙。”
等打发走了小许,都慧芳心里不由烦闷起来,望了望书房的门。这时候,她心里已然有些许后悔,意识到自己先前过于冲动了些,离婚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容易,光财物上的割扯,都让她有些吃不消。
更不要说,还有随之而减的人脉、资源。
如今,她首先得解决住房问题,大哥不在京市,妹妹家自身都焦头烂额,她这时候也不便住进去。
这一晚,都慧芳辗转反侧,半梦半醒间都在想着,要不要和丈夫讲和?但是第二天一早,当谢镜清例行公事一般地和她道:“一会吃过早饭,我们就先去把离婚证领了,财产上你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
他冷漠得像是她和他不是二十多年的夫妻,而只是一对陌生人一样。
顿时一口郁气堵在都慧芳的心口上,完全打消了她讲和的念头,而是立即应道:“行,那一会就去领离婚证,咱们的共同存款分成三等份,我们三个一人一份。等我找到房子,我就从这边搬走,不会耽搁很长时间。”
谢镜清点点头,“你可以继续在这边住着,我去妈妈那边住。”
吃完早饭以后,俩人就去婚姻办事处领了离婚证,然后谢镜清就直接回卫生局上班。
等晚上谢芷兰在奶奶家见到父亲的时候,得知他已经和妈妈办理了离婚手续,心里不由五味杂陈,和父亲道:“爸,我真是想不到,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你和妈妈闹到了离婚这一步,我以为你俩看在我的份上,都会对离婚这件事慎重再慎重。”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他们俩个完全没为她这个女儿考虑分毫。
谢镜清看到了女儿脸上的落寞,温声和她道:“芷兰,你已经成年了,应该知道婚姻是需要感情基础的,现在我和你妈妈完全没有了一起生活的基础。”
谢芷兰听不下去,她现在只想跑到程家,问表姐程攸宁高不高兴,她的好姨娘,为了满足外甥女的心愿,而闹得自己离婚。
父女俩在客厅里争执的声音,早让老太太听到了,喊了一声:“老三!”
谢镜清立即进去,发现母亲比前一周还瘦了些,心里不由一跳,忙坐在了床沿边,握了握母亲的手,问道:“妈,最近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胃口不好?”
谢周氏摇摇头道:“都不是,大概是药太苦的原因。”问儿子道:“镜清,你额头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走路摔的吗?”
“妈,是个意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碍事。”
老太太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儿子道:“镜清,你和我说实话,慧芳又和你动手了?”如果没有看错,这个月俩个人都打了两次,每一次慧芳都往老三头上招呼,下手一点情面都不留。
谢镜清没有否认,拿出了新鲜出炉的离婚证给母亲看,“妈,我们已经离婚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你心里放宽些。”
儿子连离婚证都领了,老太太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道:“行吧,回头和芷兰那丫头好好说。”
谢镜清点点头,这时候何姐端了药过来,谢镜清喂母亲喝完,才跟着何姐一起出来,“何姐,我妈妈最近怎么更瘦了些?是有心事吗?”
何姐无奈道:“芷兰天天在她跟前晃,虽然没说你们要离婚,但是老太太估摸都猜了出来,是你们夫妻俩闹矛盾了,芷兰到这边搬救兵来的。”又道:“前头,微兰也在这边住了几天,芷兰看到她就不怎么高兴,微兰心思最敏感的,立即就搬了出去。这事让老太太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这事,如果换成森哥儿,老太太还能训斥几句,但是芷兰和老太太一向不亲近,连熟络都算不上,眼下芷兰的父母又闹离婚,老太太心里对孙女不满,也只能生生忍着。
这又急又气的,可不就把自己搞出病来了。
谢镜清问道:“谢微兰还在京市吗?”
“今天走了,昨天晚上来和奶奶告别,说是今天上午的火车。”何姐也觉得有点遗憾,她答应给微兰做的桂花糕,都没来得及做。
***
沈爱立这边,很快也从森哥那里知道了谢镜清离婚的事,她把信看完,立即就把信收了起来。等周六晚上,铎匀回家的时候,就见爱立拿了一封信递给他。
他刚看完,爱立就有些唏嘘地道:“我真没想过他俩会离婚,而且看森哥说的,还是为了程家的事,才离的婚。”
樊铎匀淡声道:“其实可以理解,三叔一向是比较谨慎的性格,最近三婶又为了程家的事,奔跑得过多了些。”
爱立点点头,把这封信放了下来,转而问铎匀道:“你们单位最近有没有学习新的那份《通知》,5月16日的。”
樊铎匀点头,“学习了,说要高举无产阶级文化`革命的大旗,彻底揭露资产阶级反`动立场,批判学术界、教育界、新闻界、文艺界和出版界的反`动思想。”
爱立接着他话道:“上面还说,为了做到这一点,要批判混进各界里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铎匀,如果按这个《通知》来的话,我感觉谢镜清大概是迟早都会有一劫,他现在谨慎些,也是无可厚非的。”
樊铎匀点点头,“最近风声比较紧,人人自危,谢三叔谨慎些是正常的。”顿了一下又道:“就是他们离婚,对三婶来说,也未必就是坏事,至少后头三叔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是一点都连累不到她头上的。”
俩个人说了几句,爱立就说起明天要陪妈妈去骁华家的事,“本来准备是上周末去的,没想到那天妈妈忽然发起了高烧,就推到这周来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樊铎匀摇头,“我明天上午还有一点工作,要在家里做,你和妈妈去就好。”
爱立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爱立就到了友谊商场和妈妈汇合,俩个人买了一桶奶粉,一盒糕点,就到了三元巷的王家。
是徐学凤来开的门,看到是沈玉兰母女,笑道:“一会奶奶看到你们,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沈玉兰笑道:“曾大姐现在身体怎么样啊?”
徐学凤叹道:“比你上次来,要差了好些,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快去看看吧,中午在这边吃饭,我一会和阿姨说一声。”
今天是周末,叶骁华也在家里,正陪着奶奶聊天,听到沈家母女俩过来了,叶骁华还有一些意外,过了一会,等真见到爱立,才不由笑道:“今天怎么过来了?”
“我妈妈说,好久没来看望奶奶了,刚好我今天在家,就跟着妈妈一起过来了。”
曾湘秀笑道:“玉兰,真是难为你跑一趟。”
沈玉兰笑道:“大姐,我们离得又不远,我本来就该多来看看您。”
这边沈玉兰陪着曾湘秀聊天,那边爱立跟着叶骁华出门来,爱立才说了她和妈妈此次过来的目的,“骁华,姜靳川家那边最近怎么样啊?我们前几天收到了蓉蓉姐的信,就想问问姜家那边死心了没?”
叶骁华笑道:“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姜家现在也是焦头烂额的,无暇自顾,更不用说找姜蓉蓉的麻烦了。”
爱立问道:“什么问题啊?”
叶骁华笑道:“因为姜蓉蓉逃婚,姜家得罪了藏叔平,藏叔平一气之下,就找个由头查了姜靳川在任期间的账务,然后发现他挪用、侵占了一些公共财物。听说,现在姜家四处筹钱,就想把这个窟窿给填好。”
爱立就能理解,姜斯民为什么找杨冬青搞投机倒把的事了。
正聊着,门外忽然又有人敲门,徐学凤忙去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位女同志,有些腼腆地问她道:“阿姨好,请问这是叶骁华的家吗?”
徐学凤点点头,朝屋子里喊道:“骁华,你过来看下,你同学来找。”
叶骁华有点纳闷,他以前读书的时候,从来没说过他家住这里。
等看到站在门口的是严小琦,叶骁华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道:“严同志,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严小琦笑道:“我今天先去了你单位,刚好碰到一位你们同事,他给了我地址,我就找过来了。”
叶骁华又问道:“严同志,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严小琦微微低了头道:“就是想来感谢一下叶同志。”说着,把手里头的两罐水果罐头,一斤糖果递了过去。
叶骁华并不准备接,还是徐学凤怕气氛尴尬,主动接了过来,又招呼严小琦去屋里头坐。
严小琦并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跟着徐学凤进来,看到屋子里头坐着的爱立,微微愣了一下。
爱立以为是家里给叶骁华介绍的相看对象,朝严小琦点头笑笑,徐学凤这时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严小琦的名字,忙让叶骁华帮忙介绍。
不料,严小琦却开口道:“我认识这位女同志,我们还是一个大学的呢!”
爱立笑道:“是吗?这么巧。”印象里,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这位女同志。
严小琦笑道:“我比你们晚一届,但是我对沈同志有些印象,你对象刚好是我们上一届的师兄,叫魏正对不对?”
这个名字一出来,爱立都觉得脑子“嗡嗡”的,忙道:“那不是我对象,我们只是玩得比较好的同学,严同志,我对象姓樊,目前我们已经结婚了。”
严小琦愣了一下,“沈同志,对不住,那是我记混了。对不起,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沈爱立见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脸歉疚的模样,笑道:“没事,话说开了就好,严同志现在是在哪个单位上班?”
严小琦笑道:“是在灯厂。上星期五的时候,我在路上差点撞到了叶同志,当时就觉得他眼熟,一时没想起来哪里见过,这两天看以前的照片,忽然想起来,叶同志是我上一届的师兄,今天就厚着脸皮来拜访。”
一旁的徐学凤笑道:“那还真是巧,欢迎欢迎。”又朝叶骁华问道:“怎么一点都没听你提起?我还奇怪你那天晚上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叶骁华淡道:“也没撞到,就是严同志自己摔了一跤,我就没和家里提,不是什么大事,凤姨你不用担心。”
严小琦也点头道:“是,并没有撞到。”
爱立听到是上周五,不由出声问道:“骁华,那天晚上不是我俩一起吃饭了吗?在哪里撞到的啊?”
严小琦道:“在国棉一厂的对面,当时是我没有看路,连累了叶同志,今天特地过来赔礼道歉和感谢的,”又补充道:“当时是叶同志送我回的家。”说着说着,严小琦自己先红了脸,虽然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是现在真说出来,仍旧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
觉得自己的心思,大概在场的人没有不明白的了,一时有些窘迫地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