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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女技术员(穿书)》244. 第二百四十四章 来信(二更合一)……

作者:半疏 字数:5271 书籍:六零年代女技术员(穿书)

  沈爱立并不知道,在这一天,严小琦寄了一份关于她的信到汉城下面的祈县工业局。

  此时,序瑜继续和她道:“先前不是说要调你们部长当总工程师吗?但我昨天听说,厂里准备在下面的县城,开设分厂,不知道派谁去建厂,齐部长和陈主任都有可能。”

  爱立笑道:“要是我们部长去了,那我们部门怎么办?”

  序瑜笑道:“先不急,上面肯定有安排,回头等定了,就知道了。我还要去一趟工会,先不和你聊了。”

  和序瑜分手以后,爱立还没到机保部,就碰到了急匆匆从宿舍楼那边过来的金宜福和郑卫国,金宜福一只鞋的鞋带没系好,顺手就塞到鞋帮子了去了,爱立笑问道:“你俩怎么了?这么着急?”

  俩人一开始都没注意到她,听到她声音,金宜福忙道:“沈主任,不好了,刚才快交接班的时候,织造车间有台机器起火,把棉箱和周围的布匹都给引燃了,我喊卫国去看看还能不能修?”

  听说还起了火,爱立忙道:“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几人到织造车间的时候,火已经灭了,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焦糊味,林青山正在清洗着机器,看到他们过来,苦着脸道:“说是工人一没注意,火势就大了起来,幸好发现的早,没有烧到旁边的机器上去,不然厂里这次损失就惨重了。”

  爱立望着地上被烧坏的布和材料,心里都一跳,金宜福不解道:“没有人在吗?火势起得这么快?这是六月五号前要交货的吧?这一下搞得还来得及吗?”

  林青山摇头,“不知道,看机器的女工刚差点哭晕过去了,车间副主任带她去医务室了,说是还有着身孕。”又朝沈爱立道:“沈主任,你看,还能修吗?”

  爱立粗略察看了下,发现投梭板子、吊综杆、糙面辊好几处都坏了,有的需要微调,有的需要更换零件,和林青山道:“目前看是能修,但是损坏太多,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修好。”顿了一下又道:“目前还不确定能不能彻底修好,只能说,最乐观的情况也要一天的时间。”

  一天的时间,意味着这台机器,至少有一天的时间,无法参与生产。加上被烧坏的原材料和布,这次的损失大概要好几千元。

  沈爱立忙让金宜福去通知下齐部长,她和林青山、郑卫国先在这边把机器清理出来。

  很快,齐炜鸣就来了,同来的还有副总工程师许有彬,爱立把情况向他们汇报了下,许有彬道:“务必要在一天之内修好,这批货厂长是跟人家打包票,说六月5号前要交的,现在就剩五六天的时间了,最多,最多一天之内必须修好。”

  爱立听得都头大,应道:“许总工我们一定尽力。”

  许有彬瞪着,看着沈爱立道:“不是尽力,是一定,必须!如果延误了这次的生产任务,是你承担还是我承担?”

  他的态度很是强硬,不说沈爱立,就是旁边的金宜福看着都觉得有一点不舒服,心想这又不是他们机保部搞坏的,怎么还要他们沈主任担责来着?

  一旁的齐炜鸣道:“许总工,我们尽力在一天之内修好,但是厂里也得再做其他的预案,看看能不能让兄弟厂挤出一台机器,先帮忙做一点?再者,万一修的过程中,发现这台机器还有不可逆的损害,就是人力也没法胜天。”

  齐炜鸣一说,许有彬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半天没有说话。他从别的厂被调到国棉一厂来担任副总工程师,原本准备熬个几年,再看有没有机会升总工程师。没有想到程立明被自家小舅子拉下了马,总工程师的位置就这样空缺了下来。

  原先听说内定为齐炜鸣,但最近徐坤明和刘葆梁那边,关于总工程师的人选又犹豫起来,这让他看到了希望,所以对最近的生产任务抓得格外的紧,就是希望在这种关键时候,没人能扯他的后腿。

  好半晌,许有彬才和沈爱立道:“沈主任,你先带着人修一修吧,我们争取一天之内搞完。”

  说着,又去找织造车间的主任和副主任问情况去了。

  齐炜鸣没有跟着走,而是撸了袖子,和爱立道:“不怕,我也帮着看看吧!”

  几个人闷头从早上修到下午四点钟,还有一个糙面辊的问题,一时陷入僵局。

  因为糙面辊轴心轴的磨损程度太大,已经不适于用钢焊条焊补,即便焊补好,也极容易造成断裂。但是短时间内又找不到新零件,俩人商量了一会,还是决定先用钢焊条焊补试试。

  一直忙到晚上六点多,总算是把该换的换完了,该补的补完了。

  直起腰来的时候,爱立才发觉已然饥肠辘辘,中午为了赶工,也就吃了一个馒头。齐炜鸣和她道:“快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早上记得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顿了一下又道:“许总工今天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他大概是怕完不成任务,一时心急了些。”

  “哎,好,谢谢部长!”她确实没有放在心上,左右自己的领导是齐部长,她又不直接归许总工管。

  晚上回家,爱立简单地煮了一碗面条,煎了一个荷包蛋提鲜。

  想着,还是给贺叔叔写了一封信,请他帮忙留意,看能否为小姨父找一个工厂栖身。在信的后半部分,又问候了下贺叔叔的近况,“叔,我听同事说,文江那篇文章里提及的几位文化界的名人,已经有一位离开了人世,听来真是后脊背发凉。不知道您那边有没有受到影响?”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叔,谢微兰还在申城吗?”

  写到谢微兰这里,爱立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就是很好奇,当文江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以后,谢微兰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大概对谢微兰来说,此刻也正面临着机遇和挑战。

  爱立今天忙了一天,写完信,稍微想了一会,就犯困,早早就睡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想起昨晚的信封还没有写。

  早上去单位之前,就先把信给寄了。等到机保部,就听金宜福他们说,齐部长已经到了,正在办公室等着她呢!爱立忙和大伙道了谢,就去了齐部长的办公室。

  她前脚刚走,后脚机保部的同僚们就讨论了起来,“听说这回是要给沈主任升职。”

  金宜福问道:“从副主任升到正主任吗?是该升,每次车间里的机器要抢修,都是沈主任上,我们部门其他人,不说有没有这技术,第一个积极性就比不上沈主任。沈主任每次都不考虑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看到我们为难,就过来帮忙了。”

  林青山点头道:“是,沈主任确实热心,就是昨天,许总工颐指气使的,像是谁活该欠了他钱一样,看得人真不舒服。”

  金宜福笑道:“多大的事,等齐部长正式升了,许副总工可欺负不了我们机保部。”

  林青山又问道:“那齐部长到底什么时候能升啊?这话不都传了个把月了?”

  金宜福看了一眼齐炜鸣办公室的门,轻声道:“应该快了,保不齐现在就是和沈主任说这事呢!”

  此时办公室里头,齐炜鸣确实和沈爱立在说升职的事,“爱立,你转为中级工程师的申请,已经批了下来,预计6月中旬厂里就会正式通知。”

  爱立尚来不及感谢,就听齐炜鸣又道:“我的工作可能也会有一点变动,鉴于你来机保部以后的表现,我和陈主任、徐厂长都商量了下,一致认为你比较适合机保部副部长的位置。”

  爱立犹疑了下,“部长,我到机保部不过半年,是不是太快了些?”

  齐炜鸣笑道:“你这半年,干的事可不少,又是搞汇编手册,又是搞人事改革的,你看你先前提议的考核方法一出来,老师傅们现在对徒弟都和气不少,就怕自己的徒弟学不会,回头比赛垫底,让他跟着没脸不说,还拿不到奖励。”

  爱立心想,拿三尺三的布做汇编手册学习考核的奖励,确实是有奇效,老师傅们看在这块布的份上,都愿意和徒弟好好合作。

  就听齐部长又道:“我们机保部是顺利完成生产任务的重要保障,对厂里的发展至关重要,马虎不得,交给别人我不是很放心,交到你手里,我心里也有个底。”

  爱立听他这话,不由问道:“齐部长,您还是在厂里吧?不是调到外面去吧?我听说我们厂有意要在别的地方建立分厂。”

  齐炜鸣笑着点点头,“还在的,就是不在机保部而已。分厂的事还要再等一等,派谁去建厂,还难说。”

  爱立听他还在,心里胆子也就大了点,笑道:“部长,感谢您这样信任我,我听您安排。”

  齐炜鸣笑道:“汇编手册学习的事,你再上点心,二厂和四厂那边都说届时要来学习学习呢!咱们可得好好搞,不能让人看笑话。”

  “好,部长,我明白的。”

  等从齐炜鸣办公室出来,爱立都觉得有点匪夷所思,自己这半年简直像坐火箭一样升,跑去告诉了序瑜这个好消息,序瑜笑道:“你这是刚好赶上了好时候,齐炜鸣还没有安排好接班人,就要升走,大概数来数去,就你最合适。虽然是副部长,也是很大的一步跨越了,祝贺我的小姐妹。”

  “谢谢序瑜。”

  序瑜拍了拍她肩膀道:“你这是傻人有傻福,我听说昨天织造车间的机器烧了起来,又是你第一个跑过去的?”

  爱立点头,“昨天早上我俩分开以后,我就刚好碰到了金宜福和郑卫国,听说了这事,就去看了看。”

  序瑜笑道:“就冲着你这份责任心,齐部长也想把机保部交给你。”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昨天是谁看得那台机器吗?”

  爱立回道:“听说是个孕妇,可能是身体不好,打了一下盹。”

  序瑜在她耳边道:“是陈白苓。”

  爱立一时没反应过来,“陈白苓?是谁啊?”

  序瑜见她没想起来,叹了口气,“就是张柏年的姘头,后来王元莉不是和张柏年离婚了吗,娶了陈白苓。你家里最近事多,我都没和你说这些事。”

  爱立接话道:“那这回陈白苓闯的祸事可不小,昨天我就听统计员估量,说是造成的直接损失就有500元,间接损失大概有几千块。”

  序瑜点头,“厂里还在查事故原因呢,听说许总工非常生气,陈白苓这回有可能被辞退。”

  爱立忽然想起来,“你刚说王元莉离婚了?那她现在去哪了?”

  序瑜摇头,“不清楚,应该在自己家吧?她先前好像在玻璃厂做临时工,也算有份工作,糊口没有问题。”

  爱立倒觉得,她完全没有必要坚持留在城里,若是去农村上山下乡,搞不好能闯出新的天地来。

  ***

  半月以后,厂里都在讨论着高考推迟的事儿,爱立却在忧心,一直没有收到贺叔叔的回信,不知道他那边是否出了什么变故?

  当傍晚张扬给她送信过来的时候,爱立简直是迫不及待地就接了过来,张扬笑道:“是祈县寄来的。”

  爱立懵了一下,她不记得自己在祈县有认识的人啊?难道是原主以前的同学吗?

  信封上的名字是“陈美云”,爱立确信自己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

  快速略过最高指示,然后就见信上写着:“沈爱立同志,你好,之所以冒昧来信打扰,是因为从同学口中听到一些你的消息,忍不住提笔写了这封信。”

  就见下面又写道:“首先,我想我应该和你道歉,先前因为感慨你和魏同学的感情无疾而终,而和好友提及了几句,彼时我没想到茫茫人海中,她会和你遇见,也没有想过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给你带来困扰。”

  然后下面,竟然提到了严小琦,直到看到这个名字,爱立才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会收到这封信,原来是严小琦写信去问了陈美云,信中还提及她是否资助过魏正的事,陈美云意识到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矢口否认借钱的事,只说是自己的猜测而已,并没有根据。

  最后一段是祝她一帆风顺之类的话。

  爱立看完以后,就塞到了帆布包里,等晚上铎匀回来的时候,就拿给他看,“铎匀,我就说严小琦那天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没想到她还写信去问了陈美云。”

  樊铎匀沉声道:“这封信烧了吧!你也别回,就当没有收到过。我们不能排除,陈美云写这封信真的是出于好心,但是另一方面,我们也不能排除这封信只是个诱饵,所以我认为不回最合适。”

  爱立想想也是,不论自己怎么回,都是承认了自己和魏正的关系,有些无奈地和铎匀道:“真是好奇怪,我和严小琦不过是打了个照面,完全没有任何利益牵扯,是什么促使她去打探我和魏正的事呢?”

  明明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没有深挖的必要,会给当事人带来很大的麻烦。

  樊铎匀一边在炉子上烧信,一边道:“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恶意,爱立,你心里要有数,除了魏正本人,没有任何人能证明你资助了他一笔钱。”而魏正既然从那以后再也没联系过爱立,就证明他并不想恩将仇报。

  爱立点了点头,“嗯,陈美云这封信倒也让我知道了严小琦的底牌,如果她只是道听途说知道一点东西,并没有实际的证据,那就不足为惧了。”

  转而和铎匀说起,半个月都没有收到贺叔叔信的事来。

  樊铎匀道:“等到周末,回去问下妈妈那边,有可能是最近比较忙?”

  “就是他和小姨父俩个人在申城,有时候让人想起来都不放心。”

  樊铎匀好笑道:“那你太小瞧贺叔叔了,你知道《解放与自由》报社的副主编姚鹏,以前也是纺织工业领域的吗?”

  “姚鹏,你是说谢微兰现在的干爸?”

  樊铎匀点头,“就是他,我上次在申城就听贺叔叔说了几句,贺叔叔做事一向低调,但实际上人脉、资源还是有的,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

  樊铎匀又和爱立说起另一桩事,“我收到了姐姐的信,说樊原身体不是很好,”顿了一下又道:“还比较严重,说是吐血了,姐姐的意思,问我要不要回去一趟?”樊铎匀看完信的那一刻,就猜到这次的情况应该不容乐观,不然姐姐不会特地来这么一封信。

  但是对于去不去京市,在和爱立聊这个话题之前,他还没有想好。

  这么些年,他和樊原几乎没有来往,但是不可否认,他在黎族出事的时候,樊原从京市千里迢迢地赶到了海南,救了他一命。

  光这份救命之恩,他都难以坚决地说出“不去”这俩个字。

  爱立一愣,在她印象里,樊原还是在黎族那边看到的样子,中气十足、声如洪钟,“怎么一下子就吐血了?”

  樊铎匀淡道:“最近那边形势比较紧张,可能是斗争厉害了些,也可能是旧疾复发,你知道的,上过战场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暗伤。信是前天到的我单位,我还没有回姐姐。”

  爱立听出了他的迷茫,这一次可能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但是铎匀对樊原当年的行事仍有芥蒂。

  沉默了一会,爱立试探着问道:“不然先把火车票买了?姐姐还在那边,你过去一趟,也稍微帮点忙?”

  樊铎匀道:“还是去一趟吧,他若是真的没有撑过这一次,那边的房子里还有我爸妈的一些东西,姐姐现在怀有身孕,也不便去处理这些问题。”

  爱立问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樊铎匀摇头,“没事,我自己一个人就行,大概来回三天的时间就够了,没有必要拉着你陪我一起奔波。”樊家的事,他自己都觉得恶心,没有必要让爱立陪他一起去遭这份罪。

  樊铎匀打定了主意,就决定后天出发,“顺利的话,周末就回来了。”

  爱立点头,“你这次去,刚好也顺带看看姐姐。”

  “是,刚好赶在他们回西北之前。”

  夫妻俩商量好以后,简单地喝了一点小米粥,就洗洗睡了。

  但是熄灯以后,俩个人一直都没有睡着,暗寂的夜里,爱立试探着喊了一声:“铎匀?”

  樊铎匀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爱立,又睡不着吗?”

  爱立想了一下,问他道:“爸妈的东西一直放在那边,没有收拾和处理的话,你这趟过去,会不会和姓段的有遗嘱方面的牵扯啊?铎匀,不然我还是跟你一起过去一趟吧?再者,也去看看姐姐吧?”

  她知道,他一个人定然也是可以处理这些问题的,但是这样至暗的时刻,如果让他一个人面对,爱立总觉得有点不忍心。

  不觉就想到那个在窄巷中被围堵的少年,窝在他怀里和他道:“铎匀,我陪你一起去吧!”

  过了好半晌,爱立才听到他轻轻“嗯”了一声。

  爱立又问他,“那明天我去买票,你先回单位请个假,后天我们就在车站集合?”

  “好!”

  见她都应了下来,爱立心里一块大石就落了地,很快就睡着了。倒是樊铎匀一个人揽着怀里的人,想了很多,从小时候骑在樊原的背上,让他当乌龟爬,到后来奶奶的去世。

  父母带着他和姐姐搬离了那个家。然而说是搬离,也只是带走了基本的衣物,很多相片、奖章仍旧是留在那个房子里。

  小时候他和姐姐不懂,还曾问过妈妈,为什么不一次性全都搬走?

  妈妈当时的神色很复杂,说:“那不仅是你爷爷的家,也是你奶奶和爸爸的家,我们现在只是不想和你爷爷一起住而已。”

  现在想来,父母对于樊原的态度,本来就十分复杂,大概并不比他此刻纠结的少。

  然而令樊铎匀和爱立都没有预料到的是,樊原给他们留了很多东西,这一趟旅程,不仅仅是收拾父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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