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黑暗进入车灯照耀下的光明,徐林眼里一片清晰,而另三人丝毫不及反应,他将石头换过右手,朝手拿一把尖刀的男人猛砸过去。
“哎呀——”凄惨的叫声,持刀男子捂着脸滚在路上,几声闷响伴随着惨叫,然后是物体滚入腐水的声音。
另一个被突来的变化弄蒙了,0.5秒的时间,徐林闪过两人间。
剩余的那个从震惊中醒来,拿刀时却看到徐林的左手一晃,防备时他发现错了,徐林的左手根本没动,右手已经扣在自己头上。
“你动一动我废了你眼睛。”徐林又感到混身发冷,剧烈的几下动作使体内发生变化,胸腔组织再次受到破坏。
“轻点轻点,好,好。”被扣住头部的男子一边叫着,一边将刀扔在地上。他根本不敢动,对方的手法实在是太专业,拇指扣在眼匡上,指甲已经刺破眼角组织,不停从脸上滑下热的液体提醒着他,只要对方拇指一拨,一只眼球就不在了。
陈菁呆住,无论是飞降神兵,还是徐林的出现都能使她感到难以置信。一时她说不出话,扑前紧抱着徐林左臂。
徐林除了维持以拇指扣在那人眼球,几乎已不能再动。
陈菁身上怡人的香水味飘进鼻子,徐林感觉稍微好些,勉力凑在陈菁的耳边。她感到耳部吹气,异常的痒,慌乱的感觉升起,不由的扭动着整个肩膀。
“照我说的做,不能犹豫。”徐林细若蚊子的声音飘进她的耳内,“用你所有力气在他蛋上提一脚,不能偏。。。我支持不住了。”
陈菁差点失声叫起,心跳再次加速。
徐林暗叫“保佑”,若叫她攻击其他要害,更难以掌握,貌似她是结过婚的女人,对那个应该熟悉点。。。
“啊——”最凄厉的叫声出自男人口里,不过在这样的环境里,除了增加一点恐怖元素外,再没其他作用。
“走吧。”徐林放开手,摇晃着走前几步扶着车头。
“走?”拿出电话准备报警的陈菁愣了愣,不过想想自己喝了酒,也因此才会由这条僻静的小路回家。
“你怎么了?是不是。。。怎么了?”陈菁看出徐林身形不对,慌忙上前扶住,借助着灯光在他身上翻找,希望刚刚黑暗的一刹那他别受伤才好。
手摸到徐林的后心处,陈菁感觉湿了一小片,缩回手放灯光处看,是一片血红。
“你被刺伤了?”她惊呼起来。顾不上其他,拿电话准备叫救护车。
“上车说,我的伤不碍事。”徐林拿过她的电话。
“你肯定?”陈菁不放心,由位置上判断,那正是心脏部位。
“我肯定。”徐林小声说,“被圆形物刺伤,刚好偏移心脏,流血不多,胸腔组织破坏也不是很大。走。”
听他说的比较专业,陈菁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M6在漆黑小路上行驶,车速很慢。陈菁心情较为复杂,自然就慢。而徐林也不希望快,他这条路不长,行驶出去后,他似乎没有好去处?
车内空气清新剂和陈菁身上的香水混合后,形成较为特别的香味,淡淡的,原本座位上放着的两本时尚杂志,被挪到仪表抬后面,略显得车内稍微凌乱,似乎也代表着两人各自的心绪。
徐林思索片刻,除了求助于她,似乎再没有别的路走了?好在有了刚刚那么一个过程,就可以掩饰很多东西、解释很多东西。
他不是怕陈菁知道具体,是不想她难做。帮助一个重犯罪名不小,如不帮助,会使两个怀着回忆的人陷入尴尬境地。但前提如果是“不知情况”,那就忠义两全了。
“陈菁。。。找个隐蔽的地方,帮我把身体里的东西取出来。”徐林直接说道。
“你身体里有什么?”陈菁惊叫起来。
“一根刺,十公分出头。没入我身体里了。”他说。
“我送你去医院。”陈菁把油门踩下,加快车速,。
徐林胡乱说道:“算了,太麻烦,而且我。。。呃,我没有医疗保险,去了没几千出不来。”
“让我疑惑的是,你的一身衣服最便宜得两万吧?连医药费也想省了?”陈菁翻着白眼说道。
徐林无力靠在一侧门上,懒得啰嗦,说道:“如果你愿意就去找棉花、刀片、酒精。。。”
“我知道需要什么。”陈菁打断他,“你别说话了,去我家,那里有。”
“你家,貌似有点不妥吧?”徐林沉吟着说道。
“就我一人,他出差了。。。经常的。”陈菁叹口气说。
徐林能从她话语间体会到一些失望情绪,虽然不明显,可还是能感觉到。
间或闲聊,陈菁老公是与她一个学校的同学,高她两级,毕业后在药厂工作,凭家里关系不错和自身也不差,三十不到便身处中层。涉及营销业务使他得天独厚的家庭条件全部发挥,收入非常不错。自然也免不了经年到处跑。她的公公因身体不好提前退休,是药厂前高层干部。婆婆还在卫生厅任要职,是国家正处级干部。
徐林隐隐明白这些情况发生在年轻夫妻身上会带来些什么,他不愿意深想。毕竟她已经得到一些东西,自然也意味着要失去一些东西。
“有时我在想,如果我身出名门,不知道生活会不会好一点?”陈菁叹了口气。
“为什么这样想?他们对你不好吗?”徐林侧靠在门上皱着眉头。
“说不上好不好。”陈菁淡淡地说,“那应该是一些与生俱来的东西。官场生意场中的人和小地方农家人是截然不同的世界。他们不会刻意去看低谁或者是贬低谁,可那种自然流淌出的轻视和虚伪的表面和善,是令人难以承受的。”
顿了顿,她显得有点激动,“好比我来说,作为一个高收入的医生。其实我说不上讨厌那些满口粗话,衣服肮脏的盲流,可见到时确有一种自然抵触情绪。不过表面接触时,我又要刻意把这样情绪消除,表现一副强者关心弱着的和谐社会风趣,你说是不是很虚伪?”
“@¥*”徐林不知说什么?在他的世界中很少考虑类似问题,不过不代表他不明白,此时听陈菁说来,觉得有些道理。
陈菁越加把车速放慢,她不愿这微妙的时刻这样过去。意识里,这段不长的小路走完就意味着倾心谈述告一段落。
“父母把我养大,嫁女儿前的亲家见面不过是一个尴尬的仪式。”陈菁的说话声表现鼻子有点酸,“原本要在酒店请客,后来他父母把请客放在家里。我知道他们怕见人,怕丢他们脸面。匆匆一顿饭,他妈找借口有事离开。当时我真的很难过。当晚我找车把父母送回了老家。”
“后来呢?”徐林想起陈菁的父母的确是有点滑稽的人,却是两个好人,在曾经那条小街上经营杂货铺。
“后来,结婚的时候我没让爸妈来。他们不是喜欢面子吗?”陈菁冷笑起来,“那好啊,老家人一个没来,除了我要好的几个大学同学,我这边人一个没来。这样好了吧,让他家那些商人官员相互高兴去,不就有面子了。”
徐林剧烈的咳了起来,牵扯着后心,差点痛昏过去。
陈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现在才想起来一个受伤的人在旁边,一个神秘出现的、往日记忆当中的人。
顺厂区的道路一直往上,住宅区出现眼前。由于历史原因,药厂沿山势而建,地处最高处的住宅区背靠群山,面向远处大路,半个昆明夜景收入眼里。简陋的子弟学校座落旁边,区间灯光处处,干净整洁。
徐林眼睛里这是一个清净单纯的所在。人不多,人员不杂。所住厂区人也基本面熟,与现代化花园式区相比,这地方多了几分天然气,也多了些人情味。
陈菁家在七楼,这是有生以来徐林上过最累的楼梯。陈菁把他手臂架在脖子间,困难上楼,她细腻脖子上渗出微些汗珠,娇急的香气喘息,不停敲动着徐林回忆。
陈菁不足以承担两人身体,徐林要注意着两人身体平衡,还要平均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实在是比自己走更累,可他有点不想离开她身上。
一百平米左右的三居室套房,装饰呈明暖色调。看得出事物搭配和装修已是有些年头,却难掩饰原来的豪华。据陈菁说,买房子只花八万,装修花了十二万。如果不是其中含有的福利性质,八万只够买十分之一的面积。
房子大部分时间空着,只有陈菁时常来下。年前他老公在西苑附近买了个两层,两百多平。她的公婆也将自己的房子空着,搬进了那间大房子。组成了温暖的大家庭,只等着陈菁生个小孩,便是三代同堂的完美家族生活。
陈菁却感到有些压抑,并不是公婆有多难相处,相反那样的公婆是她印象中话比较少的,可总有些令她不自在的地方。特别是男人出差的时候,陈菁更愿意独自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