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麦莹推他一下。
徐林回过神来,走向卧室角落里的那个半透明卫生间。梭开印着暗花的玻璃门,麦莹却是一步不离跟着。
徐林跨进去,拉门时,麦莹一把按住门说道:“我说过了,你不能离开我。”
“以我现在的状态,戴着手铐,能对你有威胁吗?”徐林扬扬手,表示自己很弱势。
“不能。”麦莹眯笑着摇摇头。
“那么就是你想看我撒尿?”徐林白眼一翻。
“哈哈,其实我也不反对,我还没见过别人撒尿呢。”麦莹很夸张的笑了笑,随即往这个五平米的空间里扫了扫,确认什么也没有,也没有靠近窗,她这才点点头,“好吧,你有一分钟时间。”说完她替徐林拉上了门。。。
出租车驶出金碧大道,由西向东去。车速平稳,未显出一般出租司机所具有的浮躁。
丘子额头满布密集的汗珠,随着车辆轻微颠簸,汗粒不时滚下,挂在她长卷的睫毛上,与泪水混合后,不分彼此。嫣红的血由胸脯渗透而出,在皮衣的掩盖下顺着内体下滑,透过短裙,秀长洁白的腿上不停翻滚下一股股的血,显得美丽又可怕。
她想开口大骂,又又鼻子酸酸的,多年来她讨厌任何人,包括她的母亲在内。惟一一个不讨厌的人在刚刚向自己开枪!
“你的伤并不太严重。不过你还不紧压伤口的话,流血也能流死你的。”戴着帽子,架着平光眼睛的司机忽然开口了。由金马坊离开到现在,很长一段路程,他第一次说话。
“要你管?”丘子大叫。随即不禁一愣,转头看看四周,想起一个问题。上车就没说要去哪,可这家伙也没有问。她又想了想,怎么一个出租司机看到浑身带血的女人上车也不奇怪吗?
丘子困难地往望旁边挪一下,度能够由后视镜中看清楚司机的样子了。
“是你?”两人目光在镜子中一接后,丘子惊呼起来,声音却是已不大,中气越来越弱。她想想,这家伙说的有道理,不报仇怎么能死?她马上抬手紧紧压住中枪的部位,入手便感应到一个变形的硬方块。
“是我。”洛宾微点一下头,便不在说话。
“你狗日的还敢来?”丘子坐前一些,想去捏他脖子,才一动便感到浑身发软,她这才意识到现在不是自己说了算,赶紧收回手来。
丘子拉开衣服,取出那个已变形,且被子弹击穿的烟盒。她呆了呆。
洛宾及时抬眼看看她手里带着血丝的金属盒,然后收回目光,又看着前面。
丘子随手将烟盒扔在地板上,抬手一抹眼泪,咽声道:””居然要杀我?我不死你等死吧,你个狗日的。”
“他不想杀你。”洛宾说。
“啊!你,你怎么知道,你凭什么这样说?”丘子紧紧的压着伤口处问道。
洛宾不禁笑了笑,感觉这女人蛮有意思的。他说:“整个过程我看在眼里,如果他想杀你,子弹就不会打中那个金属盒子了,或许会暴头,或许会在其他位置连开几枪。”
丘子心里舒服了些,嘴上却依然狡辩:“万一他碰巧呢?那是心脏部位。。。”她也逐渐说不下去,徐林亲手把烟盒放在胸口的画面又闪过脑袋。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也不关我什么事。”洛宾微微一笑。
丘子愣了愣,手伸入衣袋,拿出那个徐林塞进来的盒子,回忆着他开枪前的话:“记住我放在你口袋里的东西。。。”想着勉力打开,能用上的东西散落座位上,纱布,白药,剪刀,针水,注射器。
“看来,你知道自己会中枪,准备很充分?”洛宾抬眼望镜子一扫说。
丘子甩了甩头,从镜子中与他对视着问:“那么,你现在准备干什么?”
洛宾说:“我来抓你。”
“。。。”丘子基本上不在乎了,目前落入人家手上,等死也不要紧,反正死过一次了。
她干脆整个躺后排,胸口处越来越清晰的疼痛直扑心房,全身已被血和冷汗侵湿,不少药品器械散落在座位上却理也不理,只想着那个该死的家伙怎么能对自己开枪?即便事出有因,也不能那样对待一个美女的。
越来越重的血腥味让洛宾皱了下眉头,他不禁说道:””你还不打算采取点措施止血的话,你肯定会死的。”
“滚,要你管,不是更方便你吗?”丘子破口大骂,不过气力弱了很多,声音也就不那么响亮了。
“我又不想让你死。”洛宾说。
“啊?你你,你想干什么?哦,还有,你把那小妞抓哪去了?这么干有用吗?”丘子愣了下,这也算是意外中的好消息了。
“这些连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洛宾想不通,她这样情况下还那么多的问题?
“所以你想把我也抓走,把事情搞清楚?”丘子抓头,把血抹了不少在前卫的头发上。
“其实没人让我抓你,我不太知道,或许不想你出事吧?”洛宾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你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丘子断断续续说着,连眼皮都有点软了。
洛宾不禁莞尔一笑,由后视镜看过去时,丘子无力的闭上了眼,一小滴眼泪自眼角滚下,与脸部的汗珠混合后不分彼此。。。
徐林在卫生间内换过裤子,回想着先前麦莹的眼神。她的意思是什么呢?
甩甩头,徐林随手一摸换下的那条警裤,自包里拿出不久前丘子亲手递过来的那部手机,上面似乎还有着她的余香。
刚刚上车的时候有一个细节,麦莹搜过自己身上,并且动过手机,但最终没有拿走手机。眼睛落在屏幕上,记得由丘子手里结果电话那一刻就把铃声调到了震动,可现在右上角那个“铃”上的斜线已消失,这说明被麦莹改动了。
这只有一种解释,她想让手机在自己身上,接到她想要的信息。徐林微微一笑,倒的确是对麦莹的估计不足了些。但是不重要,因为这个手机根本就没人打。思索着,他手上一点不慢,又把手机调回到震动状态,刚刚完成操作,手里便传来一阵麻痒,那是手机震动所至。
徐林心里一突,真的有人打?他翻开查看,是才传来的短消息:“不管水落是否石出,你必死无疑!”
来电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徐林心念电转,知道这个号码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买电话的丘子,但是她此时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状态。那么答案已经得出:是K。
车内每一个细节再次呈现徐林脑袋里,有两个关键:一,麦莹故意留下手机在自己身上,看似是她大意,这可以瞒过光头夫妇,却一定不能瞒过K。二,麦莹将手机调为铃声,是想手机响起的时候她第一时间知道,也解释了自己换裤子她都要在旁边。
这些现象只有一种解释:那是麦莹提前假设了K会有小动作,就等这么一个证据。反过来说,有麦莹那么一个提前假设,证实了K此时来消息,是有可能的。她们之间真的有问题!
这些推论的至于原因,徐林暂时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水落石出”不难解释,应该是这间房子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徐林继续往下思考,必死无疑更好解释,不管有没有结果,麦莹不会留下自己。这也解释了一直以来,麦莹满脸做戏的原因。
不可否认,她嘴边那永远的微笑使人不会感到危险?甚至会时而产生一股和她“抬杠”的冲动?但是“和邪及道已经没转圜余地”这个常识性问题,即便没有短信提醒,徐林也是不会忽略。
只是这里有最后一个问题,要不要把短信给麦莹看?麦莹似乎就等着这个短信,找到杀人的理由。
现在形势已经明朗,形成了三方面纠缠,有两种方案:一,各自为政,如果这样,那就给麦莹一个杀K的理由。弊端是,麦莹实力之强,一但没有了K,她和光头形成一个整体。二,“东合东吴,北抗曹操”,这是诸葛的安邦策略。
徐林自觉智商不及诸葛亮,不过还是决定模仿一次。他飞快删除短消息,再次把状态调为铃声,然后收起电话。
心念转动只在电光之间,玻璃外人影动了,朝玻璃门而来。
徐林拉开裤子,侧过身撒尿。不过玻璃半透明,确实有点不自在的感觉。
“你干什么?”麦莹出声询问的同时已梭开门,一股水流落在马桶里的声音响起,她眨了眨眼,还伸了一下脖子试图看个明白。
徐林猛动一下身子,做出转身把尿尿到她身上的举动。
“哇喔——”麦莹赶紧缩回身子,手上一使劲,玻璃门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