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抓住旁边的滑杆,一路溜下,直接落到一大摞软垫上。
他站起身,面带微笑地向军士长走去。约翰跨过终点线,发出胜利的高呼。“我是第一!”他喘着气高喊。
门德兹点点头,在他的笔记板上做了个记录。
约翰看着其他孩子一个个爬上去摇响铃挡,再跑过终点线。凯丽和萨姆遇到了麻烦,他们排在一大溜等着敲铃铛的孩子的最后面。
终于,他们摇响了铃,一起滑下来……但仍是最后一个通过终点线。他们生气地瞪着约翰。
他耸了耸肩。
“干得好,新兵。”门德兹一边说,一边扫视着这群孩子,“咱们回营房,开饭。”
满身泥泞,互相依偎的孩子们高兴地欢呼起来。
“第三队除外。”门德兹注视着萨姆、凯丽和约翰说。
“可是我赢了。”约翰杭议着,“我是第一。”
“对,你是第一。”门德兹解释道,”但你那队是最后一名。”接着他对所有孩子说,“记住我说的话:除非你这队赢了,否则你永远赢不了。一个人要是以全队为代价获得个人的胜利,他仍旧是一个失败者。”
约翰昏昏沉沉地向营房走去。这不公平。他的确赢了,一个人怎么可能既赢又输呢?
他看着别人狼吞虎咽地吃着浇满肉汁的火鸡,舀着小山一样的香草冰激凌,嘴里还塞满巧克力饼千。
约翰只有一杯水。他喝掉这杯水,但它一点儿味道都没有,完全不能消除他的饥饿感。
他想哭,但他太累了,最后瘫倒在床上,想找出即使有萨姆和凯丽拉后腿也能获胜的方法。但他根本没法思考,他的每块肌肉、每根骨头都疼痛难忍。脑袋刚刚沾上枕头,他就坠入了梦乡。
第二天和第一天全无区别。整个早上晨操和跑步,然后是特续到下午的课程。
今天德雅跟他们讲的是狼。教室变成一块草地,孩子们看到七匹狼围猎一头驼鹿。狼群协同合作,无论那头巨大的驼鹿往哪个方向跑,都会遭到攻击。一群狼追逐、吞噬比它们大上数倍的功物。场面确实引人入胜,但也很可怕。
约翰上课时一直躲着萨姆和凯丽。没人注意的时候,他偷了几块饼干,但这根本无法缓解他的饥饿感。
下课后,他们又来到操场。今天的游戏还是一样,但操场和昨天不同。场上的绳梯更少,而绳索和滑轮系统则更多,拴着铃档的柱子也更高,比别的柱子高上二十英尺。
“分组情况和昨天一样。”门德兹宣布道。
萨姆和凯丽走到约翰身边,萨姆推了他一把。
约翰的火气一下冒了卜来,他想一拳揍在萨姆脸上,却一点儿劲儿都没有。他需要保留所有的体力去敲那个铃铛。
“你最好帮我们的忙,”萨姆狠狠地说,“不然我就把你推倒在哪个平台上。”
“然后我会跳到你身上。”凯丽跟着说。
“好吧,”约翰低声说道,“只要称们别扯我后腿。”
约翰仔细观察着整个路线。这就像在纸上玩迷宫游戏。很多桥索和绳梯都通向一个死胡同。他咪着眼睛仔细观察,最后终于找出一条可行的路线。
他捅了捅萨姆和凯丽,指着那边说:“看,远处那个系在绳子上的筐,它一直通到项。不过确实挺高。”他伸了伸胳膊,不敢肯定以现在这么虚弱的身体状况自己能否应付这项挑战。
“我们能做到”萨姆说。
约翰扫了一眼其他队伍,他们也在寻找路线。“我们必须跑快点儿,”他说,“要确保第一个到那儿。
“我跑得很快,”凯丽说,“非常快。”
“新兵们,预备。”门德兹喊着。
“很好。”约翰说,“你在前面冲,帮我们占住那个位置。”
“开始!”
凯丽像子弹一样冲了出去。约翰从没见过跑得这么快的人。她跑起来就像他们今天看到的狼一样,好像双脚都没着地。
凯丽冲进筐子里时,约翰和萨姆才刚刚跑了一半。
一个其他队的男孩冲到筐子前。”出来!”他冲凯丽喊道,“我要上去。”
萨姆和约翰跑过去,把那个男孩推到后面:”慢慢等着吧。”
他们两人和凯丽一起站进筐子,拉着绳子向上升。绳子太长了,他们每拉三米的绳子,才能升高一米。一股风吹得筐子摇晃起来,在杆子上磕磕碰碰。
“再快些!”约翰大声说。
他们就像一个人似的拉着绳子,六只手动作整齐划一,筐子加速升向空中。
他们不是第一个到的,而是第三。不过他们每个人都摇响了铃,凯丽,萨姆,然后是约翰。
滑下杆后,凯丽和萨姆等到约翰跨出筐子才和他一起跑向终点。
门德兹军士长看着他们,什么也没说.不过约翰似乎看到他的嘴角掠过一丝微笑。
萨姆拍了拍约翰和凯丽的背说:“真捧!”他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说“咱们可以作朋友……我是说,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凯丽耸耸肩,回答道:“同意。”
“好。”约翰说,“咱门以后就是朋友了!”
第四章
军历2519年7月12日0630时
波江座ε星系,致远星野外军事训练禁区,致远星
登陆飞船加速了,越过积雪皑皑的山峰,约翰牢牢地坐在位子上。阳光洒遍山峰,积雪闪耀着粉红和橘黄色的光。小组的其他成员则把脸紧紧贴在窗户上。
萨姆坐在他身边,看着窗外。“这地方打雪仗真不赖。”
“你会输。”凯丽歪着头,靠在约翰肩上,以便更好地领略这番景色,“打雪仗准得要我的命。”
“确实要命,”约翰喃喃地说,“尤其是雪球里还藏着石头的时候。”
门德兹教官从驾驶舱走了进来。新兵们立即起立立正。“稍息。坐下。”他两鬓的白发多了不少,可比起约翰两年前看见他的时候,显得越发剽悍粗壮。
“今天的任务很简单,但与以往的不同。”门德兹的声音轻易地压过了登陆飞船引擎的噪音,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他把一堆纸交给凯丽。“发下去,新兵。”
“是,长官。”她敬礼回答,然后把纸分发到所有孩子手里。
“这是这个区域的部分地图。你们将单独着陆,然后自己找方向去一个在地图上标记出的撤离点,找们会在那儿接应你们。”
约翰翻阅着手中的地图。这是一张大地图的一小部分,没有降落点也没有撤离点。没有参考点他怎么找方向?但他知道这是任务的一部分——自己解决难题。
“附加一点,”门德兹继续说,“最后一个到达撤离点的新兵不准登船,留在这里。”他朝窗外看了一眼,“离家可远得很哪。”
约翰讨厌这个。他可不想输,但他也不想见到任何人被丢下。一想到萨姆或者凯丽或者其他任何人步行着回去就让他不舒服……假如他们还能够活着回家的话。
“第一个,三分钟内降落。”门德兹下令说,“新兵117,你第一个。”
“遵命,长官。”约翰回答说。
他扫视了一眼窗外的地形。一片参差不齐的群山,一座长满雪松的山谷,旁边有一条河流,直通向一个湖泊。
约翰轻轻用手肘推了萨姆一把,指了指河流,然后用拇指示意了一下湖泊。萨姆点了点头,把凯丽拉过一边,指了指窗外,然后两人飞快地走过齐排坐的新兵们,一路示意大家。
飞船开始减速,离地面越来越近。约翰觉得胃都翻腾起来了。
“新兵117,出列。”门德兹跨步到舱尾,飞船的尾部裂开一个口子,伸出着陆坡道。冰冷的气流顺势卷入飞船内部。他拍拍约翰的肩膀。”小心树林里的狼,117。”
“是,长官。”约翰瞟了一眼其他人。
队友们微微点头,动作几乎看不出来。很好,所有人都明白了。
他跑下斜坡,冲进树林。登陆飞船轰鸣着飞上天空。他拉上夹克的拉链。现在他只有一套伪装服、靴子和一件笨重的皮大衣——这些可不适合作长时间的野外行军。
约翰开始朝着目标山峰走,河流就在那个方向。他可以顺流而下,直达湖泊,与其他人会合。
他在灌木中穿行,不久之后便听见潺潺的水声。他走到足够判断水流方向的地方。门德兹往往会在训练中耍些小诡计,或是在障碍课上埋晕眩地雷,或是在阅兵演习时安排狙击手用彩漆弹向他们射击。既然军士长还在登陆飞船上,在没有充分准备之前,约翰打算决不暴露自己的位置。
他穿过一片蓝莓丛,停下来摘了一些果实。
参加计划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能一个人坐在那儿,什么也不做,静静地想些事情。他往嘴里塞了一把草莓,嚼了起来。
他想起家乡,还有父母……但往事越来越像个梦了。他知道那并不是梦,都是真实的,他原本可以过一种正常人的生活。但是,现在的生活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他是一名士兵,为了某项重要任务训练自己。门德兹说他们是UNSC军队里最优秀的一批士兵。他们是和平惟一的希望。这些话很让他受用。
在此之前,他从没想过将来要做怎样的人。除了看影碟和玩游戏之外,他从来没想过,也从来没有过别的挑战。
现在呢,每天充满挑战和冒险。约翰学会了更多在原先学校学不到的东西——这得感谢德雅、代数和三角、战役和国王们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