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贺亭川一直等薇薇的Mini上了大路,才让梁诏发动了车子。
"您是回家还是去公司?"梁诏问。
“太太今天难得休息,回家吧。”贺亭川说着话,将目光投向前面的红色小车。
薇薇开车的速度不快,悠哉悠哉的,颇有几分可爱。他这么想着,全然不觉得自己的老婆滤镜有多厚。
梁诏应了声:"好。"
过了一会儿,贺亭川收回视线问:“岑凰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梁诏答完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先生,您可能得再来一剂猛药才行。"“什么猛药?”贺亭川交叠长腿,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似要倾听意见。梁诏直言不讳道:“最好是能让太太跟您真的闹离婚……”
贺亭川冷嗤一声打断道:“梁诏,你要是想辞职就直说,用不着兜兜转转。”梁诏自知语失,顷刻间闭了嘴。
薇薇把Mini开进车库,发现贺亭川的车也停在了门口。
这是白天,她下意识第往四周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才下车来和他说话:“哥哥今天有空了?"
“再没空,我太太可就要被人抢跑了。”他走过来捏着她的指尖,把她牵进了家里。"谁敢抢你太太啊?"薇薇失笑。
“你那个男同事。"他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软腰,“他对你献殷勤。”哥哥这是吃醋了?”薇薇扭头过来,俏皮地扯了他Polo衫上的纽扣。“是,”他大方承认,"得哄。"
"怎么哄?"
"你想。"他目光灼灼,似有所指。
薇薇踮起脚尖,攀低他的脖子,够上去在他唇瓣上印了一吻。"行了吗?哄好了吗?"她笑得娇俏又妩媚。
"没有。"贺亭川托着她的腿将她抱起来,松了手,悬空压在墙上亲。他吻她的眼睛,啄她的鼻尖,又吮她的唇瓣。
薇薇怕自己掉下去,心里紧张,小腿死死地缠着他的腰。
贺亭川摘了她的高跟鞋,暖昧地把玩着了她的脚踝,指尖在她小腿上抚了抚,滚烫湿热的触感
覆上来,引得人心发颤。
唇上的吻又重又沉,薇薇都没法喘气。
好不容易肯松开她一阵,薇薇喘着气道:"别亲啦,没洗澡呢,浑身都是汗。"
"那现在去洗,你今天跟他在影视城玩了大半天,一股野男人味。"他兴师问罪道。
“我是去工作的,有视频为证,”薇薇摁住他的心口说, “哥哥不也去看了女朋友,身上也有一股野女人味。"
"行,"他轻笑了声, "那就一起洗干净。""一起洗浪费水的。"薇薇说。
"贺太太是怕我交不起水费?"
两人下午进的卫生间,天黑了才出来,薇薇筋疲力尽,差点浴缸里睡着了。
贺亭川帮她把头发吹干,下去做晚饭。
薇薇睡了一会儿,又饿醒了,下楼来找吃的。
贺亭川布置好了碗筷,一抬眉见女孩扶着栏杆往下走。
"腿怎么在抖?"他掀了掀眉毛问。"都怪你。"薇薇撅着粉唇嗔道。
"行,怪我。"他笑了声,摘掉围裙,快步过来将她抱了下去, "特地做了红酒烩牛肉、香煎鹅肝和蒜蓉生蚝,就当给太太请罪。"
"你休想用美食打动我。"
"真不吃?"他切了一小片鹅肝送到她唇边。薇薇傲娇地张开嘴。
一片鹅肝吃完,她已经不气了。
“它为什么这么嫩?法国餐厅做的也没有这么好吃。”"想知道?"他倒了杯红酒贴在桌面上推给她。薇薇抿了一小口酒道:"想知道。"
“因为放了……”他故意停了下来,像是故意在吊她的胃口。薇薇接过去说:"放了爱,是吗?"
她讲完,趴在桌上猛笑:"抱歉,我好油腻,你快忘掉我说的话。"他伸手过去抚了抚她的后背:“是放了点用爱榨的柠檬汁。”“哥哥有没有兴趣再学习下川菜?拓宽下业务范围。”
"明天晚上去爷爷那
里,他那里来了个四川的厨子,据说做小龙虾很好吃。"薇薇闻言,眼睛都亮了,问:"真去啊?"
"你跟奶奶打电话撒个娇,明天下班就直接过去,我也去。"“你为什么不找奶奶撒娇?”薇薇鼓了鼓腮帮子问。“我哪有你的嘴巴会哄人?”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笑。
"行吧,当你在夸我,”薇薇又抿了口酒,挑眉道, “这叫术业有专攻,不叫哄人。"
★
隔天傍晚,薇薇到了贺宅。贺亭川比她先到。
贺家老太太正坐在花园里,板着脸数落贺亭川,声音又尖又细,老远就能听见——
“男人结了婚就要断了外面的心思,抬头走正道,别往那犄角者旯里钻,外面的野花多着呢,能随便采吗?薇薇闹才是对的,回头给你惯出一身毛病来,你自己寻思寻思,我说的对不对?"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讲,贺亭川听着,一句也不反驳。
薇薇赶紧进来救自家老公,她把手里的小点心递过去,甜甜地叫了声:“奶奶,您尝尝,这是杨枝甘露口味的泡芙,新出的,糖分也少。"
贺家老太太笑起来说:“还是孙媳妇儿懂事,会疼人。”
老太太吃泡芙的时候,薇薇得意洋洋地朝贺亭川递了个眼色,脸上仿佛写着几个字:怎么样,我厉害吧?
贺亭川不禁失笑。
龙虾上了桌,老太太不数落了,这回讲话的变成了贺震东。
"你们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一句话不怒自威,那样子有点吓人。薇薇刚想说是假的,边上的贺亭忽然捏住了她的指尖。隔着桌布,旁人都看不见,只有薇薇知道。
那是无声的提醒,她反应过来了,闭了嘴。
"爷爷,您别听外面瞎说。"贺亭川靠在椅背里,表情有几分懒倦。
“瞎说?"贺镇东把目光转向薇薇, "孙媳妇,你说说,我是不是瞎说?”
"不是瞎说,他的确是在外面有人了。"临时加出来的戏码,全靠瞎演,薇薇努力憋了个委屈巴
巴的表情,要哭不哭的。
"赶紧
断了。"贺镇东拔高了声说。贺亭川:"才谈上,还不想断呢。"
“那个女的就那么好?”薇薇佯装出一副要和他吵架的模样。“那肯定有她的好处。”他端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将渣言渣语诠释得很完美。
"外面的总归是下九流,早晚得散的,"贺家老太太连忙打圆场, "亭川给薇薇剥虾,今天是青壳虾,肉很嫩。"
贺亭川冷哼:“哪有那么娇气,自己剥,又不是没手。”
薇薇也回怼回去:“谁稀罕你剥了?我自己有手!”两人在台上吵着架,底下却是十指相扣着,他的拇指还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下。贺镇东横眉命令道:"亭川,剥虾。"
他松开薇薇的手,夹了只龙虾过来,去了壳,嫌弃地丢到薇薇碗里,那表情别提有多不耐烦:"这回总行了吧?"
薇薇立刻接戏演过去:"啊!气死我了!贺亭川,你别逼我在爷爷这里跟你打架。"薇薇演发脾气的样子也不凶,演技拙劣,反倒是有点可爱,贺亭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贺家老太太只好劝,一边劝一边数落自己孙子,连着骂了好多句,骂完了又哄薇薇:“他现在是吃了猪油蒙了心,过两天就知道了。"
“我不吃了!走了!”贺亭川撂了筷子。
薇薇也丢筷子骂:“早知道你来我就不来了!”老太太无法,只好让人把小龙虾给他们俩打包带回去。临着出门,薇薇还委屈巴巴地掉了几滴眼泪。贺家老太太都要把自家孙子骂出窟窿眼来了。贺亭川头也不回地上了车,薇薇也去开自己的车。
两人分道扬镳,有股水火不容的架势。
贺家老太太站在门口叹了声气:"亭川也跟老四学上这歪风邪气了。"大
到了家,薇薇踢掉鞋子问他:“为什么在爷爷家也要装?”那里又没有外人。"小心一点好。"飞力是在贺宅出事的,凶手没找到,没准留在那里。他特地带薇薇过去演戏,旨在从里到外宣布他和她感情不和。"刚刚和你吵架吵的,我饭都没吃饱。"薇薇把小包丢在桌上,哀怨地说。
贺亭川拎着手里的餐盒进了厨房间, “我去给热龙虾,劳驾太
太去放部电影,再拿两听啤酒,我们边吃边看。"
“也行,接地气。”薇薇终于笑了。
薇薇放的电影是《龙猫》,一幕幕绿色的画面,很适合夏天。没外人在,薇薇的小龙虾全是贺亭川剥的。
到底是手长得好看,他戴着一次性手套,又捏着油乎乎的龙虾,还是很赏心悦目。贺亭川剥完一个,沾了汤塞到她嘴里。
薇薇灌了两口啤酒,仰面靠在沙发里,懒懒地说:“哥哥,咱俩好没有良心啊,奶奶一个龙虾都没吃着,全让我们给打包带回来了。"
贺亭川手里的动作停了停,说:"等过完这阵子,你再去哄哄她。"
薇薇声音里透着些疲惫:“那我们还要演多久啊?我都快成戏精了。”
"宝贝放心,你成不了戏精,演技挺差的。"
"嗯?"薇薇猛地直起背看过来。
“你演技差,我都差点笑场了。”贺亭川点评道。
薇薇反应过来,伸手使劲掐他胳膊:“还不是你突然来戏,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还以为就是去吃龙虾呢。"
他又往她嘴里塞了一粒虾尾:"演戏没关系,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薇薇笑着说:“奶奶今天骂你骂得可真得劲。”
贺亭川故意佯装难过:"哎,娶个老婆把我奶奶变成你奶奶了,这叫什么事啊。"“那不是你自己能力不行么,怎么奶奶就喜欢我呢?”
“是啊,”他摘了手套在她脸上拧了一记, "谁有宝贝的小嘴巴会哄人。""对了,我昨天在影视城看到一个人。"薇薇正色道。"什么人?"贺亭川问。
“哥哥还记得,我们去年在云天见面的那次么。”
“嗯。”贺亭川目光骤然暗了下来,他记得那天,她受了不小的惊吓。
薇薇继续说:“那天有个人吓到了我,他脸上有一道蜈蚣疤痕,我以为他是哪里来的变态……”"你确定见到他了?"贺亭川打断道。
“嗯,"薇薇点头,把手机里的视频翻出来给他看, "好奇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
,我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心里毛毛的,很怕。"
贺亭川把电影的声音调小了,仔细看薇薇递过来的视频,俊眉缓缓地蹙成了一团。
许久他开口道:“当年把飞力丢下楼的人,脸上也有一道蜈蚣疤痕,身形也和这个人很像,他在云天吓到你以后就不见了。"
"他去云天,是去蹲你的吗?"薇薇问。
"不清楚,也许是。"他淡淡道。“我们能报警吗?让徐警官他们查查。”
贺亭川在她头顶轻轻揉了下,说:"没有造成威胁和伤害,报警也没有理由抓他。"
薇薇眉毛紧蹙着,满眼的忧愁:"那怎么办啊?昨天在影视城,他盯的是岑凰还是你?"
贺亭川吐了口气道:“他如果是盯我,不用等这么久,早直接动手了。”
“那就是岑凰。”她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薇薇问。"他蹲的是你。"他最怕这种可能。
“哥哥,是我们演得不够吗?”薇薇抱膝低声问道。
"是不够,可能要太太跟我离婚他们才肯相信。"他故意把话说得轻松。
"那就离呗,干脆闹大点,一不做二不休,演个全套。"薇薇认真道。
"真离啊?"他愣了愣问。
薇薇伸手戳了戳他,打趣道:“哥哥是舍不得你的巨额资产吗?和哥哥离婚,我立刻就能上国内富豪排行榜。"
他刮了刮她的鼻尖道:“倒不是舍不得资产,是舍不得你,钱没了顶多就是穷,老婆跑了就成穷光蛋了。"
“哄人的嘴。”薇薇低笑着。
他摁住她的后脑勺,额头贴着她都蹭了蹭道:“跟你学的,没有哄旁人,只哄了你。”
薇薇心里还是有些心神不宁,她总感觉那个刀疤男很熟悉,仿佛是之前在哪里见过的,可就是记不起来……
"别想了,看电影吧。"
“嗯。
大
夜里,贺亭川等薇薇睡着了,去一楼给梁诏打了电话——
“昨天蜈蚣脸出现在影视城了,去查一下。”
“岑小姐那里,一直有人24小时盯着,并没有发现这个蜈蚣脸,我猜想,他会不会是冲太太去的?"
贺亭川在电话那头默了默道:“明天你派人跟着太太。”
梁诏继续往下说:“太太她太聪明了,我们派的保镖没准能被她给谯回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您和太太真的闹离婚,最好全南城的人都知道,官方离婚证—晒,肯定没人再盯太太...…"
“梁诏——”贺亭川不悦地打断道。
“您说。”梁诏隔着电话都不敢喘大气。
“我娶我太太回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离婚的事。”他娶她的时候,有仔细思虑过。
梁诏:“可这危险是您带来的。”
梁诏说的是实话,他早就知道。
他是危险源,从一开始就是。
如果他不曾妄想接近光,就不会将笼罩在他周围的黑暗带给她。
贺亭川犹豫良久,开口道:“你想办法让太太闹—闹吧。”
梁诏直言:“办法倒是有,太太要是伤心难过....."
“我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