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胖子才承认说:“我就是一一九师师长张勋亭。苦得很呀!由小孤山撤退下来,一直连夜奔跑。那天坐船过河,我把骑的马也扔了,最后还是给你们抓住了。”桂系匪军一七四师师长吴中坚和他的残部,溃散在万年的万克园中。4月30日,被十三军二十七师咬住,大部被歼。战斗结束后,战士牛三保发现有三个敌人蹲在一个水潭子里发抖,一看见牛三保,就都举着双手爬了出来。
第八连连长李德瑞走来时,其中一人看到李的胸章和短枪,晓得他是“长官”,马上苦笑着说:“我叫李德彪,和你的姓名差一个字,咱俩是兄弟哩!”李德瑞问他们是什么官,他结结巴巴地说:“排..长。”在押送他去俘虏营的路上,他叹息着说:“从安庆到现在,突了十几次围,还是被你们捉住了。”当从一个俘虏群走过时,有两个穿便衣的俘虏,一看见他就惊讶地跳起来,马上向我方领队的指导员说:“报告长官,他就是师长!我们在安庆做生意时,被一七四师抓来挑行李,肩膀都压肿了。我们向这个师长要求释放,这家伙反而痛打了我们一顿。现在我们要揍他,请长官允许我们报仇!”说着他们俩卷起袖子,向这家伙跟前跑过来。
指导员进行劝阻,他们还都愤恨的说:“不行,非揍他不行!”随后,从那个俘虏的口袋搜出了一枚黑色角质图章,上面刻着四个隶书体字“吴中坚印”。这样一来,吴中坚便不敢再抵赖了。
十三军三十七师在5月3日解放贵溪。三十八师、三十九师主力穷追逃敌八十一师,合围弋阳。
5月3日拂晓,三十八师先头部队一一二团一举突入弋阳。此时,敌八十一师大部已退过信江南岸、并纵火焚烧江上浮桥,企图阻我追击。一一二团以疾风般的速度尾追敌后,冲过正在燃烧的浮桥。同时,我三十九师的先头部队也已抵达弋阳城南,对敌形成合围。敌六十八军副军长王振声、军参谋长社大中见逃窜无路,即率敌军一部向我投降,弋阳即告解放。随后,王振声等协助我军,乘坐汽车追回己越河逃窜的敌八十一师大部。此役敌投降官兵,有王振声、杜大中、八十一师师长葛开祥、副师长刘青浦等以下4000余人。此后,我三十九师一一五团又出浙赣进入福建,歼敌500余人。
十四军担任第四兵团后卫,循十二军路线日夜兼程前进,直出东乡、鹰潭。
十四军先头部队四十师,于4月27日从至德下隅坡出发,向乐平、余江、鹰潭方向疾进。5月5日解放鹰潭重镇和东乡县城,敌人闻风逃走。
此时,敌十八军所属七十五师、十八师,正在金溪、南城、临门地区设防抵抗。我四十师即于8日越过浙赣线,沿着鹰(潭)南(城)公路南下,部队排除万难,猛进穷追,三天两夜跃进了320余里,解放金溪、南城;沿途我军且战且走,歼灭敌七十五师一部。该敌的头子是胡琏,十八军已在淮海战役中被全歼,敌第十二兵团司令官兼十八军军长胡琏只身逃走。现在的敌军部队是刚刚重新征补起来的。因为他是头一年我军的手下败将,一路上闻风而逃,我军坐汽车都追不上。我军互相鼓励:“胜利全凭两条腿,脚板底下立功劳。”5月9日,在金溪以北青原桥地区发现敌情,先头部队兴奋得忘了疲劳和饥饿,一口气追了三个小时,行进了55里,以迅速勇猛的动作,扭住敌七十五师二二三团,在茅家岭地区歼灭敌人一个营。残敌南逃。我军解放金溪、南城后,敌向南丰逃去。
久受敌人残酷压迫的江南人民,怀着重见天日心情,热烈欢迎人民解放军。我军开到哪里,鞭炮放到哪里,哪里的人民就纵情地狂欢起来。
我军到达铅山河口镇以东10多里的江村时,截歼从上铙逃向铅山残匪的战斗正在附近村庄进行着。在枪炮声中,江村人民举起挺高的竹杆,杆头绑着大块的红布,下面悬着九串鞭炮,村里男女老幼簇拥着战士欢呼。他们指着杆上的红布说:“红布就是欢迎红军回家。”我军开进河口镇大街时,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聚成人的海洋。成百成千的群众纵情欢呼,鞭炮不停地响了20多分钟。五里长的河口镇,完全沉浸在鞭炮硝烟浓雾的笼罩之中。
许多革命根据地的人民,在地方党的领导下,事先就准备好了粮食、柴草、鞋子等,迎接解放军渡江作战。部队追击敌军的道路上,群众不但热情地送茶烧饭欢迎我军,还积极帮助部队解决困难,修竣敌人破坏的桥梁,送情报,作向导,大大鼓舞了我军的战斗热情。
在第二野战军第四兵团攻占浙赣线的上饶、贵溪、横峰的同时,第三兵团分别占领金华、衢县;由粟裕领导的渡江战役东路军和由谭震林率领的中路军于4月27日会师吴兴,将从浙赣线上撤下来的国民党五个军包围于郎溪、广德,经两天战斗,8万余入悉数被歼。5月3日,第三野战军的七兵团,占领杭州。自此,浙赣线800余里完全控制在解放军手中,汤恩伯集团与白崇禧集团被分割开来,彼此不能相顾。
5月16日,三野七兵团二十一军兵分几路,向浙江南部挺进。一路势如破竹,锐不可当。蒋介石的老家——浙江奉化溪口指日可下。
不知是何种心态所使,解放军的炮声隆隆可闻了,蒋介石却还在溪口没走。
是一种不服输的劲头?是硬撑脸面给部下看?还是自知一去永远难返而对故土恋恋不舍的情愫使然?可能是兼而有之吧!
几日来,尽管他用劲儿攥起那几月来越来越瘦弱的拳头说:“我要指挥反攻,我要看看他们怎佯攻下奉化?”但此时也只是一腔激愤。
他的大公子蒋经国,则要比他现实。败了就是败了,该走还是要走的,难道不走要当共军的俘虏不成?
共军的炮声越来越近,蒋经国耐不注了性子:“父亲,太康号前几天开到定海去了,俞局长和王世和的家眷都随军舰走了!”蒋经国最知道父亲的脾气,语气虽急,但仍没敢直言“走”的字眼,但含意很明显:这里除了我们家之外,再没有其他家眷了。
“共军过了嵊县了吗?”看来蒋介石心里一点也不糊涂,共军如还没过嵊县,那害什么怕,来得及的。
俞济时赶紧趋前一步说:“看情况共军已过嵊县,目标象是正向象山港挺进。”有了俞济时的这句话,蒋介石就知道该做什么了。因为他现在离开溪口,空中和陆路都不安全,也不太可能。只有象山港水路一条道了。于是,蒋介石长叹一声,对蒋经国说道:“到你祖母坟前告别罢,你去把方良和孩子们也叫来。”儿媳、孙子都来以后,蒋介石领着一同来到苍松环绕的蒋母墓前。
蒋介石刚一站在母亲墓前,就已经止不住老泪纵横。他撩起衣襟,颤巍巍长跪不起,倏地,大哭起来。
要是蒋母在天有灵,也必为之感动万分。
失败是痛苦的。而且败得这样惨!这一走怕是再不能为母亲尽孝了。
蒋介石身后,哭声一片。
对母亲的墓庐叩拜之后,蒋介石在蒋经国的搀抉下,向山下走去。
下了凤凰山,几辆轿车早已等候。
蒋介石再回首望望这座美丽山峰,慢慢地钻到了汽车里。
别了,慈庵,别了,丰镐房,此一别。今生再难相见。剡溪水淙淙长流,武岭山烟雾迷朦。蒋介石潸然泪下。
蒋介石这次回溪口,给人讲是为了主持祭祖进谱大典。
蒋氏的修谱之事早在1947年秋便开始了,由吴稚晖和陈布雷率领一批饱读经书的大儒主笔。这一修谱不得了,蒋氏和北京金紫光禄大夫蒋浚明攀上了亲。还引经据典,说蒋氏祖先原为周公旦的后裔。周公第三子封于蒋国(今河南固始县),后世子孙则以国号为姓,改姬性蒋。此后,蒋氏子孙绵延不绝,称得上是中国最古老的姓氏之一。蒋介石对修出了这么让人荣耀的祖谱,非常满意,因而开祠堂门进宗谱的大典异常隆重,从上海请来了京戏班子,搭台鸣锣,一连唱了三天大戏。大开宴席,遍请宗中父老。
在此期间,蒋介石遍游溪口名胜古迹,他对家乡的一山一水都是那样的多情。每次都是恋恋不舍,流连忘返。他最常去的地方,除了蒋母墓,也就是雪窦山了。
雪窦山,可谓溪口名胜之首,位于溪口镇的北方,是四明山支脉最高峰,海拔600米。山中有一块百顷平地,古刹雪窦寺便建在此。此寺是佛教禅宗十刹之一。蒋介石为此寺题额“四明第一山”。寺前是一道深谷,崇崖壁立,如同斧削,这便是千丈岩。两条清澈见底的小涧从寺底左右环绕而过,在寺前汇合,由岩顶直泻而下,水石相击,喷薄如雪崩,此为有名的“千丈岩瀑布”。王安石曾咏诗赞美道:“拔地万里青嶂立,悬空千丈素流分,共看玉女机丝挂,映日还成五色文。”瀑布对面建有“飞雪亭”,也是山中一景。
由西北上行,山岩壁立,陡峭险峻,攀上岩顶,便是一块平地,形同一巨大石台,称之为妙高台。台上古柏森森,台下鹰翔幽谷。举目四望,群山偃伏,山下田畦庐舍历历在目。1927年,蒋介石看中这块地方,就在山崖上建造了一幢二层楼的别墅,蒋介石和宋美龄夏天常来此避暑。
此外,雪窦山还有“伏虎洞”、“狮子岩”、“三隐潭”等名景胜地。
雪窦山真是处处是胜景。1920年,踌躇满志的蒋介石回乡,曾咏诗鸣志,曰:“雪山名山东南最,不到三潭不见奇;我与林泉盟在夙,功成隐成莫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