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只要有官做他可以舔美国人或英国人的屁股。”这虽然是一个叫李顿的英国人在1932年对中国人的侮辱秽语,但话的本身,却是真实地反映了自1840年以来中国当权者和腐朽官僚的心态。在洋人强盗面前是狗,在“父母”面前称爷,“门后耍扁担一窝里横”是旧中国反动官吏的真实嘴脸。
有人说,如果蒋介石能拿出用于对付共产党和老百姓的三分之一的精力,来对付东洋人,那“九一八”事变就会被平息,“七七”事变就不至于爆发,不能不说是有道理的。
在八年抗战中,一直对抗日表现出三心二意、无可奈何状的蒋委员长,一俟抗战胜利,甚至日本军队尚未宣布投降,就立刻像毒鬼注射了一针吗啡一样,忽然精神亢奋起来,由原来一只胆小的兔子,即刻变成了一只凶猛的狮子,率领他的走狗,杀气腾腾地从峨眉山上下来了。
下来干什么?要抢夺抗战胜利的果实。毛泽东把抗战胜利的果实比喻成“桃子”。
1945年8 月11日,即苏联宣布对日作战的的第三天,美国向日本投掷第二颗原子弹的当天,日本即将宣布投降,蒋介石立即给他的军队下令:“加紧作战,积极推进,勿稍松懈”,以抢夺地盘。
同时,重庆政府决定,在陆军总部之下,成立党政接收委员会,由何应钦任主任委员,谷正纲、萧毅任副主任委员。各战区、各省市相应设立党政接收委员会。随后,又经行政院长宋子文签署、蒋介石批准,成立行政院收复区全国性事业接收委员会,由行政院副院长翁文灏主持,各省市相应设立敌伪资产业处理局。除设立各种各样的接收机构外,还把全国划分为七个接收区:苏浙皖、湘鄂赣、粤桂闽、冀察热、鲁豫晋、东北和台湾。
蒋介石以抗日“第一功”的民族大英雄自居,以他领导的政府为中国的“合法”政府自居,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以能抢多少就抢多少,而且不择手段。
因为苏联对日作战和美国向日本投原子弹,都是在极其秘密的条件下准备的。苏美首脑当然不会把如此重大的军事行动告诉蒋介石。抗战胜利来得这么快,实在出乎蒋介石的意料,致使他对抢吃“桃子”准备不足。
按照盟国规定,中国战区受降的范围是:中国本土(除东北归苏军受降外)、台湾(包括澎湖列岛),越南北纬16°以北地区。
日本向中国投降的兵力分布为:华北方面军326244人,华中第六方面军290067人,京沪地区第六、第十三军330397人,越南北纬16°以北地区第三十八军29815人,共计1283240 人。伪军总投降的兵力达50余个单位,60余万人。
面对如此广大的地区和数量庞大的投降军队及其武器装备,如何才能把这巨大的财富装入蒋家王朝的私囊,以独吞抗战胜利的果实,也确实让蒋介石犯难了好一阵子。但一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话,办法总会有的。更何况蒋介石在多年的政治权术和谋算中已历练得“绝顶聪明”。
8 月10日,蒋介石向陆军总司令何应钦发出训令:“命令敌军驻华最高指挥官维持现状;警告辖区敌军,除按政府规定之军事长官的命令之外,不得向任何人投降。”并命令日军在接受政府受降之前,有“维护地方治安”
之责。
几日之后,即8 月14日,蒋介石以极端“善良”的菩萨心肠,以《以德报怨》为题,发表了对日政府的广播,要求中国人民不要“以暴行答复敌人从前的暴行”;并熬有介事他说,《圣经》上所说的“待人如己”和“要爱敌人”两句话,使他“发生无限的感想”。
此日,他又极少有地自己执笔撰文,向中国人民和世界发表宣言,称:“中国同胞须知,‘不念旧恶’和‘与人为善’,是我们民族传统至高至贵的德性。我们至今一贯地只以黩武的日本军阀为敌,而不以日本的人民为敌……
“我们更不可以对敌国的无辜人民加以污辱,我们只有对他们的纳粹军阀所愚弄,所驱迫而表示怜悯,使他们能自拔于错误和罪恶。我们必须切记,如果以暴行答复敌人从前的暴行,以奴辱来答复他们从前错误的优越感,则将成为冤冤相报,永无终止,决不是我们仁义之师的目的……”
蒋介石的骨头里渗透着的中国道德传统是什么,这是每一个了解他的历史的中国人都十分清楚的。对共产党人“宁可错杀一千,决不放过一个”。
强盗来了,他要先“安内”而后“攘外”。这就是他的道德本质所在。而在此时,他对侵略中国半个多世纪的日本强盗讲起善心来了,发起慈悲来了。
他的违背世界公理,对敌人罪恶的袒护,极其轻率和荒谬地回答了仅在抗日战争中就惨死了几千万的中国人民。
中国在八年抗战中的财产损失,以1937年7 月的美元币值换算,仅直接损失(如掠夺金银、设备等),可掌握的数字就达14亿美元之巨,这当然还不包括数以百亿、千亿计的间接损失在内。而该年度的日本政府财政支出才7.7 亿美元。要让日本帝国主义赔偿的话,即使拿出每年日本政府财政的全部支出部分,也要半个世纪才能还清中国人民。但由于蒋介石的“以德报怨”
和后来的某些原因,没有使日本对中国进行战争赔偿。
蒋介石的做法,使日本侵略者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宽仁”,当然要感激涕零了。
日本侵略军甲级战犯冈村宁次在他的回忆录里,对当时蒋政府的“宽仁”
做法和当时他的感受作了回忆:“8 月15日这一天,我彻夜不眠,感到无限忧烦。特别当我听到14日夜陆相阿南剖腹自杀后,更使我惊魂不定。但在16日,当我收到蒋总统要我‘忠于职守’的电报后,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据冈村供称:停战后,“中国官民”对他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友好”。
蒋介石对日本人最集中的北平、上海等地,分别派其嫡系胡宗南、汤恩伯等接收。工作进行得非常“圆满”。汉口的国民党军司令部在重阳节时,特向驻汉口的日军司令部赠送了满满一卡车月饼。
9 月9 日,国民党陆军司令何应钦,率领参谋部一些高级将领,与冈村进行了“亲切会见”。何应钦向冈村表示:“日军并非战败,中国也非胜利。
尽管如此,我等应停止一切争议,让既往之事付诸东流,而致力于中日之合作。“
日军侵略头子冈村对蒋政府的“友好态度”真是感激不尽。他说:“当时如此言论在国民党军政官员中到处可闻。可见蒋委员长对日友好合作方针,向部下贯彻得如何彻底。”
接受日军投降,蒋介石的嫡系汤恩伯还闹了大笑话。
像狗一样经常爬着走路的人,让他起来像人一样直立行走,还真有点儿不太适应。蒋介石让汤负责接受上海日军投降。当日军十三军团司令官松井大将到华懋公寓时,汤恩伯毕恭毕敬地起立说:“对不起,松井将军,今天请你来这里谈谈……”
坐在旁边的美国顾问对汤恩伯用如此低下的语气和神情与日战犯说话,非常恼火,立即打断汤的话说道:“汤将军,要注意你的身份!你是战胜者,对于投降的人没有什么对不起,你应该说:我命令你!”
汤恩伯一时显得非常尴尬,不得不改变语气重新用命令的口吻发言,但腔调十分滑稽。事后汤恩伯单独同松井会见时,居然歉意他说:“早知道是这样,我们应该预先演习一下才是。”
山西的土皇帝阎锡山,秉命效法中央而又有其独到之处。日本国一宣布投降,阎即招揽了原太原市日军司令澄田味四郎、参谋长山冈道武、师团长山浦三郎等为第二战区的“总顾问”、“副总顾问”,旅团长板井为“太原市警备司令”。在日本无条件投降后的太原街头,居然出现了由日本军司令官发布的布告,声称:“凡向日军挑战者或者企图破坏铁路、道路、通讯线者便作敌人断然膺惩。”
此外,阎锡山还以“官升三级,兵发双饷”为诱饵,将6667名日军官兵,编为6 个铁路护路大队,由原驻上党日军步兵第十四混成旅团旅团长元泉馨任副司令,原日军参谋田岩清一为参谋长,分别驻太原、榆次、晋源、阳泉等地;还将1000多名日军官兵,编成“大同保安总队”,由日人林大佐担任总队长。后来,阎锡山又用这些日军同人民解放军作战,在1949年4 月太原解放时,被解放军击毙约400 名,被俘约700 名。
蒋介石为了抢夺更多的胜利果实,大量收编伪军,并加官晋爵,委以重用,以和人民的力量对抗。
同是在8 月11日,蒋介石命令伪军就现驻地点维持地方治安,不得受非本委员长许可之收编。
日本投降后,国民党当局明确以北平行辕、东北行辕、第二战区、郑州绥署和徐州绥署5 个单位,负责执行收编伪军的工作。不少汉奸摇身一变,成了重庆国民政府的要员。汪伪上海特别市市长兼保安司令周佛海和司法行政部部长罗君强,被委任为上海行动总队正副司令;汪伪广州要港司令招桂章被委任为南京先遣军总司令;汪伪海军部部长、苏浙皖绥靖主任任援道被委任为南京先遣军总司令;汪伪第二、第三、第五、第六、第七集团军总司令张岗峰、孙良诚、吴化文、庞炳勋、郝鹏举、孙殿英分别被委任为第三、第二、第五、第一、第六、第四路军总司令,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