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不由得驻足良久。再看中间那个,也是女的,长相一般,穿单纯的白色长袍。右边那个,穿纯黑色大袍,戴尖顶长帽,手持胡桃木手杖,模样高傲。
我和老头同时望向笙洱,笙洱皱着眉说:“也是人,但不似此中人,其中不乏心狠手辣之辈,杀气甚重。”
“我们应该怎么办?”我问。
“不理。”老头说。
那七个人看到我们,似乎也瞧出我们与这里的居民不同。他们走了过来,为首那个肌肉男道:“想必就是三位击败大魔神天地护法,我等巧合路过,见其尸首,对尔曹好生佩服,特来相助一臂之力。”他嘴上虽然说佩服,但一脸骄横。我想他们八成是想来沾屠杀大魔神的光吧!
老头礼貌性地说:“想必诸位也听说过人护法迷惑人心的手段,恕我等在此地不能相信任何人,请。”说完带着我们离开,我听到那个首领重重地哼了一声。
等到距离远了,笙洱首先开口道:“先生,在此地多些帮手不是更好么?为何要拒绝他们?”
老头道:“人护法最擅长惑乱人心,如果贸贸然让这么多陌生人加入,必定不能同心协力,让他有了可乘之机。何况他们那群人根本就各怀鬼胎!像那首领心高气傲,多半是想杀大魔神扬名立万;那长筒高帽阵法师则太过阴骛,这种人多半会不择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个最矮小的,胆子太小,不该出现在此地,故,一么是被人逼进来的,二么如果他的胆怯是假扮的,那他就极有可能是人护法混进来的,这样人心怎么齐!还有,那个刀客戾气太重,最危险就是他;后面那个长弓女子,或是女孩子家无知贪玩而进此地,自以为成熟,实则稚气未脱;旁边那个女的表情随和,心思最是让人捉摸不定,也有可能是人护法假扮的;至于那个尖顶帽魔法师,眼神漂浮不定,九成是来寻宝的。这样一群人,在这里,必死无疑!”
笙洱沉思点头,拜服道:“先生说得极有道理。”
我想不到老头观察得这么细致,也是佩服得紧,于是说道:“竟然如此,那我们快走吧,离他们越远越好!”
老头止住我道:“不,我们不但不能走,而且还得潜过去,暗中监视他们?”
“为什么?!”我挠头说。
笙洱微笑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虽然他们像炸药包一样,随时都可能爆炸,但必须有人去点燃!我们就去等那个人!”
老头点头道:“没错,还是小洱聪明。”
笙洱朝我得意地笑了,我郁闷得要死,她的聪明自然是我的笨衬托的!
我们偷偷绕了一圈,躲在另一侧监视他们七个。老头猜得没错,那个刀客果然是个危险分子,他居然提出要杀光这里所有人!那个表情随和的女子反对说:“不能这么做,这样会激怒人护法,战前挑衅敌人,实属不智。”
刀客耻笑道:“我们是来杀他的,难道还怕他生气?!”
首领出面说:“提头,不得无礼!罔雯是我邀请的心灵师,听她的没错。”刀客提头哼了一声,但没有再开口了。首领转身拍那个矮小家伙的头说:“破瞳,你看出什么了吗?”
那家伙双手紧紧握着短枪,低头局促地说:“这里很正常,最奇怪的是刚才那个老头,他非常不简单,似乎在隐藏什么。另外两个我也看不透,特别是那个男的,一身奇装异服,气息颇为不对,我想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老头被他的话提醒,侧过头看着我,眼里似乎有些怀疑。这我可不答应了,这老家伙之前就千方百计要我来,到头来却想怀疑我?!我他姥姥的就想不干了我!
老头释然笑道:“我只是好奇你从哪来的而已,墨瀛龙所寄存的对象必定不是奸邪之辈!”
我说:“还算你有点良心,跟你说我从哪来也行,但你肯定不懂,我是从著名的叉叉商学院来的!”通常说著名的都是没什么名气的,老头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笙洱却诡异地看了我一眼。我讶然问:“你听说过?”她笑而不语。
到了深夜,他们偷了当地居民几头羊,宰杀之后开始烧烤。那个阵法师叫做丁令,用一面小令旗在郊野布了一个阵法,提供休息场所。老头说:“那叫卧龙守月阵,以中心为圆月,周围盘旋卧地龙,只要有外物接近,施阵者就能知之。”
他们吃完东西之后,余人自去休息,刀客提头说:“我去周围巡逻。”首领点了点头,提头施展轻功,走了。
魔法师阴森森地说道:“我到周围逛逛。”首领厌恶地说:“克罗,你在天地护法身上已经收刮不少宝物了,现在该安分些,留下来从长计划!”
魔法师克罗冷冰冰地说:“我们是合作伙伴,你没有权利命令我!”说完甩袖而去。
那个持弓性感女子娇喝道:“放肆!”她朝魔法师连放三箭。箭通体闪寒芒,竟全是精钢打造。
克罗嗤之以鼻,大袍一鼓,喷出一片黄雾。箭入黄雾,化成几滴铁水滴下,落到地上“哧哧”作响。克罗冷笑一声,消失在夜色之中。肌肉男首领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我基本弄清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个肌肉男首领有刀客和弓箭女两个手下,他捉了一个异能瞳术者,邀请了一个心灵师,再和这个魔法师合作。至于那个阵法师,一言不发,看气质也不像是肌肉男的手下,多半和魔法师一样是合作者。
肌肉男带着弓箭女愤愤回到卧龙守月阵之中,那个女心灵师尽职责上前安慰首领。那个矮小的家伙早就缩在一角,似是睡着了。只有阵法师一个人站着,背对我们,好像在观赏孤独的明月。
老头皱着眉头紧盯阵法师的背影,然后握紧拳头狠狠道:“人护法已经出现过了。”笙洱从呆愣中惊醒,讶然道:“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我跟话说:“对啊对啊,我也没看到,在哪?”
老头叹了口气,指着阵法师说:“他已经死了。”
“哪有!他不是好好站着吗!”我说。说着我看到卧龙守月阵中那面小令旗“嗒”的一声倒在地上。这面旗是阵眼所在,岂会无故放倒!
首领虽然还在气头上,见状喝道:“丁令,你的霸龙旗倒了!”阵法师不理不睬没有答话,首领怒道:“妈的,脾气都大了哈!别以为你不是我的手下我就奈何不了你!”他丈八蛇矛一挥,指向丁令。
由于长矛带风,阵法师被吹得身体一歪,倒在地上。心灵师诧异地跑过去,把丁令翻了过来,他的脸色涨成诡异的紫色。她探了鼻息,摸了心跳,看了瞳孔,最后摇头说:“死了。”
我拉了拉老头的衣袖问:“怎么回事?”老头面色肃穆,沉重道:“一定是刚才那个打斗,人护法趁我们注意力分散,偷偷干掉了他!”
我惊恐说:“他的修为居然这么高,出手连你都瞒过了?”老头沉重点了点头。笙洱沉思道:“既然他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出来干掉我们?为什么要这样鬼鬼祟祟?”
老头摇头说:“他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胜过我们联手,之所以能瞒过我们,是因为他熟知我们的心理,知道我们那时不会注意阵法师那一边!”
笙洱惊讶道:“你是说他知道我们躲在这边?”
老头说:“有这个可能!”
这时东边方向传来惨叫声,我们对视一眼,老头果断说:“我过去看看,你们互相守住对方,看好那几个人,人护法出现只要记住他的面目就可以了。”他问笙洱说:“他若露面你以后能认出他吧?”
笙洱自信道:“化成灰都能!”老头点头消失在夜色之中。
那边首领对丁令的死不知所措,突然又听到惨叫声,烦躁得团团转。突然,我发现一个影子闪过,我承认我的观察能力很不咋地,我只看到一团黑色的东西掠过,然后大块头首领浑身着火了!他叫得跟头野猪似的,拼命挥舞手中的丈八蛇矛。声音从愤怒到凄厉再到惨嚎,现在只剩下微弱的呻吟。
我紧紧捉住笙洱的手,骇然道:“你看到了没有?谁?”
她愣了好久,这时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好快好快……”然后意识到我握住她的手,赶紧缩了回去。
我叫道:“不是吧?!那你刚才怎么一副惊讶的呆愣样,我还以为你瞧出来了呢!”“要你管!你以为容易怎么不自己瞧出来!”她撅着嘴说。老头不在场她总爱和我抬杠!
这时老头赶了回来,一到便问:“看到没?”笙洱和我同时说:“看不清。”老头失望地叹了口气。我问道:“那边呢?”老头道:“那个刀客杀了几个居民。”
一会之后穿赭石色紧身服的刀客也赶了回来,手中两把豹头刀都在滴血。他看到首领的尸体,发狂地喊:“谁?是谁干的?!”灰色衣服的矮小家伙破瞳吓得支支吾吾,话都说不完整,被他一刀斩成两截。心灵师处危不乱,温柔地跟刀客说:“冷静点冷静点……”她的声音婉转柔和,似乎带着某种法术,听起来异常舒服。她双手缓缓地舞着,一阵阵轻淡的白色光晕传出,跟白纱一样笼罩住刀客。刀客暴涨的青筋逐渐褪去,涨红的脸也开始平复。
那个性感弓箭女顾不得这边的情形,赶紧跑过去查看首领。
首领已经焦了,被烤得面目全无。弓箭女的眼泪簌簌落下,哭喊着抱住他:“大哥!你不能死啊!母亲还等着我们回去呢!”但由于她的拥抱,尸体发生了爆炸。
很沉闷的一声轰炸,然后血肉飞溅,兄妹两个已经碎尸此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