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在一个相对和平的环境里生活了几十年地人。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是睡在一间安全温暖的房间内,而窗外就是无数猛兽潜伏地荒野,这种感觉绝对不会让人好受。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大概会强迫自己忘记看到的一切,可是刘昊不同,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或许不能给予这些挣扎求生的人太多帮助,但是,绝对不应该象一个普通人那样视而不见!刘昊自己想的有些出神。无意中攥紧了拳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女士通过后视镜与前方驾驶员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目光。
李葵丽的声音很恰当的在此刻响起,“如果咱们能抓到那个走私器官地中间商,起码可以中断国际器官走私三到六个月。别小看这段时间,对于许多被迫躺上手术台的人,他们可以活的长久一些。”
略微停顿一会,她接着说道:“当然,引渡楼哲也是相当重要的,让一个痴迷于人体实验地变态研究员逍遥法外,对于任何国家都将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当初红日国的邪教能够使用沙林毒气制造惨案,所依仗的就是他们暗中联络到可以制作毒气的化学技师。”
刘昊此时才回过神来,回味刚才有些失态的感受。心中突然升起一丝疑虑,从认识李葵丽开始,这个女人似乎就在有意无意地影响着他。如果说想要分化自己与调查队的关系,又没有明显的举动。仔细回想,李葵丽所做的似乎都是想让他站在人道主义的层面去看待事物,而不是局限于国家民族这个范畴。
想归想,刘昊在表情上并没有显露出异常。淡然地回应道:“你说地有道理。尽量做好咱们能做的事情。”
或许,李葵丽这样说。只是习惯性地将自己放在一个国际刑警的角度来看待事物而已,毕竟她所在地组织所奉行的宗旨就是人道主义。
刘昊用这个一相情愿地解释打消了自己的疑虑,重新振作精神,特意用英文问道:“离水厂还有多远?”
“前面就是了。”彭茨森听懂了这位东方血族的蹩脚英文,回答的同时用手指向前方一组亮着***地建筑。
雅加达水厂是全岛唯一一座供应高档淡水以及特殊用水地工厂,它的后台老板是一名标准地日尔曼人,连带着这个工厂看起来也带有鲜明的日尔曼特色。灰白色的建筑即使有灯光照耀,整个厂房的规划相当有条理,几乎全都是由直角与线条构成,没有丝毫的美感,可以说与热带风情格格不入。这样做只有一个好处,任何一个访问者第一眼看到这些建筑,绝对不会把它们的身份想错,这种样式的建筑除了工厂,再没有其它用途。
汽车开到工厂入口处,彭茨森摇下车窗,对警卫微笑着说道:“我们想见值班厂长,谈一笔淡水生意。”
在炎热的赤道地区,多数工作都是在夜晚进行,彭茨森在这个用这种理由来找厂长也不算奇怪。
警卫示意三人等待,向厂区里挂了个电话,稍后给轿车前风挡上贴了张黄色的标签,回应道:“进去后右转,看到一个带有黄色标牌的四层小楼停下,值班经理的办公室在一楼,他本人会在楼前恭候诸位,另外提醒一句,不要试图接近挂有红色标牌的淡水生产区,否则我们会将诸位清除出厂,并保留诉讼的权利。”
三人顺利地进入角色,与值班厂长一起来到办公室,李葵丽借着同伴的遮掩在门锁上顺手掐了两下,随后宾主分别坐好,由扮演秘书角色的李葵丽首先介绍了来自台湾的药剂公司执行副总裁刘昊先生以及他的保镖兼司机彭茨森先生。
刘昊确实是学什么象什么,下车前的一瞬间,就已经是一名成功的商人,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他将身体略微前倾,摆出一本正经地商谈模样,说道:“我们打算在这里建立一个药剂公司以及一个小型工厂,主要生产深海鱼油类保健品销售给东亚大陆的民众,这需要大量的医用蒸馏水,特此来拜访贵公司寻求合作。”
“在雅加达这里,符合要求的高档淡水只有我们这一家公司可以生产,全自动生产线,将人员参与降到最低,污染危险自然也就降到最小,你们事先已经做过调查,想必连价格也都清楚了吧?”值班厂长听完李葵丽的介绍,用商谈的口气说道:“只要你们订出要货量和送货日期,交付定金,我们随时可以按照贵公司的要求将蒸馏水送到。”
“那是最好不过了。”由于无法判断对方是否懂得汉语,刘昊按照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诱骗道:“在签定合同前,能否带我们参观一下贵公司的生产流程,并且让我们随机带回几瓶样品化验?毕竟这些药品也要通过最少四个国家的检疫部门的审查,我们也不想让生产出来的产品不过关。”
“没有问题。”值班厂长显然不是第一次接待同类顾客,相当爽快地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刘昊起身的同时趁机对彭茨森吩咐道:“你不用跟着我们参观了,到车里等就可以。”彭茨森很恭敬地答应下来,四个人走出厂长办公室,厂长在锁门的时候有些恼火地发觉锁舌插孔有些问题,办公室地门锁不上了,又不能让客人站在旁边等,自认倒霉的值班厂长只能将办公室的门虚掩上,带着两名衣观楚楚地客人参观工厂。
参观过程并没有发生特殊情况,为了不让对方起疑心,刘昊还通过李葵丽特意问了几个相对专业的问题,更加让值班厂长确定这二人就是来买蒸馏水的。只是这个厂长怎么也想不到,留守在自己办公楼下的那名司机,此刻正在办公室里翻找近期工厂出货的文字单据。
访问就在宾主双方友好的气氛中结束了,厂长亲自将三人送出大门。车子开上公路,不等刘昊发问,彭茨森掏出手机丢给李葵丽,解释道:“工厂的发货记录连带接收人电话我都拍下来了,其中有两条比较可疑。”
李葵丽调出图片,反复看了两遍,欣喜地说道:“昨天这条看起来有点意思,二百升医用蒸馏水送到北端货运码头入口,由沙丁鱼水产公司签收的,那里可没有什么正规医院,水产公司也用不到这么多医用蒸馏水养鱼吧?”
刘昊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逐渐远去的工厂,建议道:“是不是联系高凤春他们?”
李葵丽直接用彭茨森的手机拨给阿克巴尔,嘴里说道:“恩,不论那边是否有进展,我看顺着码头这条线索追下去,顺利的话,咱们今天晚上就可以去那间沙丁鱼水产公司摸摸情况!”
“我看事情有些太过简单了,咱们还是小心为妙。”刘昊反而皱着眉头,提醒道。
李葵丽笑了,按下通话键的同时简短解释道:“我知道,没准对方在那里收货也是为了混淆咱们的视线,只是进出码头的车辆应该都有记录,只要咱们按照交货时间找到进出码头的车辆拍照,再随便找个借口进入雅加达的车辆登记系统追查同类车型,结合对方留下的当地电话号,多半能有收获。”
第一百四十六章 - 面对新目标
不出高凤春所料,那个副局长并不是傻瓜,很清楚该在什么时候把自己卖个好价钱,类似副局长这样有政治背景的小人物,他的亲属想要获得一个社会环境相对稳定国家的长期居留证是相当困难的----这个家伙明地没有接受高凤春的财物暗示,而是为自己的儿子获得了一个华夏国国籍。在大多数华夏民众看来,这个身份似乎无足轻重,但是对于许多第三世界国家或者局势动荡的国家民众,能够获得华夏国籍,那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最起码,如果雅加达发生了和泰国一样动乱,一旦各国开始撤侨,在华夏国派去的救援飞机上将有这位副局长儿子的一个座位。
很多时候,一个座位就能拯救一条生命。
换来的情报很有点意思,副局长手下的一名探长的线人主动提供了有关国际走私器官中间商的情报。这话说出来半真半假,高凤春也不介意,反正她也不会笨蛋到去找那个很可能不存在的线人。
想象一下,一个在社会上混混突然找到片警报告说他发现了国际大盗的藏匿地点,而这个片警竟然相信了混混的话,直接将这个重大发现捅到了局长那里。局长也丝毫不怀疑手下人有这样宽广的人脉,连国际形势都能把握准确,立刻派出了抓捕人员,还真让他们在情报上提到的地点遇到了国际大盗。
这种完全脱离现实地故事只有傻瓜才会相信。就算真的要去找情报来源,最起码也要问那个片警。
副局长为官多年,当然不会愚蠢到直接出卖自己的手下,即便是和高凤春摊牌,也是用这种饶弯子的方式,暗示自己手下的探长有问题。
事情总有先后,半夜去找那个处于非值勤状态的探长显然是不明智的。反正副局长已经同意和国际刑警合作。不如等到警察局正常工作时间从官方渠道找那个探长谈话。
五个人重新回到瑞士领事馆,已经是晚上十点,匆匆吃了点夜宵,佩尼那边已经传来了当地警方提供地电话资料,令人意想不到地是这个电话还真是码头一个长期租赁货舱中的固定电话。
这到省去了追查运送车辆的麻烦。
至于资料后面附加的诸如一旦采取任何与印度泥公民人身安全有关的行动必须知会当地警方等等提醒,众人根本没放在心上。全当是对方在放瓦斯。这里的警察跟黑社会差不多,内部没有丝毫地保密性,如果调查员真的通知他们要去查货舱,没准十分钟不到,全世界的网络论坛都会开始实时报道这次暗访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