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不容乐观。
哈桑的脑波固然有些特殊,分开之后再分析却都属于战争创伤症侯群的典型症状,刘昊又详细询问了他是否有噩梦、手脚抽搐与过度反应方面的症状,哈桑地答案是肯定地。
有大卫这个翻译在,双方的交流还算方便,刘昊与李葵丽眼见日落西山,也不好太过纠缠哈桑,况且哈桑地表现只是比较特殊罢了,远不到值得上纲上线的程度,几个人简略商讨了一下分片巡逻的安排,确定明天让荆远刚带人来帮忙,哈桑辅助,务必确保横竖两条要道在夜晚视线不干扰等等事项,收拾东西离开了哈桑的帐篷。
到难民营出口前,哈桑按照宗教习俗,照例要与大卫拥抱,顺带也不会放过刘昊,李葵丽却趁着大卫与对方拥抱遮蔽视线的时候很快速地塞给刘昊手中一个小东西。刘昊心里一动,马上意识到女友的目的,那是个袖珍定位器,用来确认小型候鸟的迁徙路线,他不动声色地借着拥抱贴在哈桑衣领缝隙里。
回到车上,李葵丽用汉语解释道:“盘问哈桑的时候,我注意到哈桑的女人有几次神色异常,多半是做妻子的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又不想让自己的男人出事,才有那种左右为难的表情。”
“所以你想确认哈桑的行踪,看看能否有线索?”刘昊盘算了一下时间,迟疑道:“最迟后天晚上,难民营内还会死人,这几天晚上咱们也只能轮流盯着难民营。”
“听你的意思不是要在难民营旁边的山坡上守夜吧?”李葵丽瞪大眼睛确认道,“哈桑身上安装了定位装置,咱们回帐篷里监视也可以。“万一你的判断错误,哈桑不是凶手呢?”刘昊摇头否定,解释道:“假设再有人死亡,除非你能在这种鬼气候下将死者的死亡时间确定在半小时之内,哈桑的移动记录又显示他在这个时间到过死亡地点。否则,你也不能说他就是凶手,作为巡查队长,他在最短时间内前往案发现场本来就是职责所在。”
李葵丽当然清楚刘昊是不会让自己陪着在荒野中过夜,多半是一个住帐篷,一个喝冷风,忍不住抱怨道:“我知道你想尽快破案,可是在荒野过夜太过冒险了吧?我不同意。”
“放心吧,我早年在林子打猎,蛇虫虎豹见了无数,黑瞎子面前也走过几遭,几个月晃悠下来都没事,晚上随便找棵干净点的树,撒点药粉防蛇就成,不会有危险。”
“你也说了会有蛇,万一咬到怎么办?”
“以我的体质,咬上两口也不会死的,不用担心。”
“少糊弄人,你就算是不死之身被这里的毒虫咬上一口也很危险!”
其实早就咬过了,只是不想让你知道而已,刘昊当然不会把想法说出,眼见李葵丽满脸的不相信,还想再劝说几句,坐在驾驶位置上大卫却插话道:“两位朋友,如果是工作的事情,回到你们幸福小帐篷再聊,你们用自己的语言说了半天,听的我实在有些头晕,能不能换成英语,和可怜的老大卫谈一谈今天晚上能吃到什么好东西?”
哑然失笑后,刘昊与李葵丽也放松下来,三人闲聊一会,回到扩大了整整一倍有余的营地后各忙各的去了,刘昊利用吃饭的间隙终于说动李葵丽同意他的观察计划,并且再三保证不会擅自行动,这才在入夜后从大卫那里借来车钥匙,悄然前往难民营附近。
月光下的非洲荒野似乎处处都充满着杀机,荒草在晚风下波浪起伏,带给刘昊一种草丛中随时会扑出猛兽的错觉。考虑到这里毕竟不是东北老林子,权衡再三,刘昊放弃了最后一段路徒步前往务求不打草惊蛇的打算,直接将车开到了早已选好的观察地点。
第一百九十一章 - 真的是他?
黑夜中的难民营只有几堆篝火在闪烁着光芒,依稀可以看见部族头人或长老一类打扮的人围坐在篝火边,不知道商量着什么,或者他们也只是在闲聊罢了。刘昊找到一棵还算高大的树木,按照老规矩洒下防虫蛇的药物,没费多少手脚就爬到了树岔部分,抽出从肯特那里借来的小型消防斧,三两下砍出个架设多频谱望远镜的凹槽,又将周围容易刮划衣服的枝杈修理一番,一个简易地观察平台就算搭建完毕。
半躺在树上盯着着一堆堆篝火陆续减弱,三百多米外陷入寂静中地难民营,刘昊再提起精神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没想到一阵夜风吹来灌进满嘴的尘土。无奈地摇摇头,用随身携带的水壶漱口,顺手塞进嘴里一颗胶囊,刘昊下意识地检查一遍身上的装备,这才重新躺回树杈上。此时的老鬼还真有点羡慕李葵丽,她要看守的跟踪程序有范围限定,识别精度在两米左右,只要哈桑不离开帐篷超过二十米程序不会报警,李葵丽就可以不受打搅的继续着好梦。
监视工作一直进行到凌晨两点,就在刘昊打发走第四条因为自己的体温而贸然接近的蛇类朋友之后,通信器中传来了李葵丽有些沙哑的声音。
“哈桑离开限定范围。”
将电源开关打开,望远镜开始显现出经过处理的夜晚画面,虽然营地人口密度很高,接连出现的古怪死人事件与宵禁令已经让绝大多数人在夜晚不敢随意走动,通过软件将进入镜头内相对保持静止,热量散发较低的热源目标改成黄色,再与李葵丽提供的坐标结合,很快就将哈桑的身影识别出来。
说是身影,三四百米的距离在镜头中看去也不过是个红色的点。时常还有些模糊。只能依稀辨别哈桑是沿着难民营外围行走,看速度却是不快,好象是在巡逻的样子。
整个难民营占地大概在一点五平方公里左右,形状并不规整,类似一个倾斜地梯形,哈桑沿着较短地一边大约走了五百米,此时刘昊与他的距离已经接近望远镜探测的极限。好在刘昊早有打算,对方又是步行。索性关闭望远镜,从树上下来悄悄向哈桑方向摸去。
李葵丽原本不同意刘昊太过冒险,现在这个情况却不好反对心上人的做法,只能按照刘昊要求时刻关注哈桑的动向。
很快,在哈桑走到难民营东南角的时候,双方的直线距离也只有不到百米,身处营地外围的刘昊已经能从重新打开地望远镜中看见一个勉强能够分辨出动作的模糊身影。
哈桑的身影有些奇怪。
按理说今天晚上月色还算不错。不少互相之间有血缘关系的难民大家族自发地点起火把照亮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防止再有亲人被杀,微弱的光芒足够哈桑辨别路途,可是他的步伐有些木纳,还有些摇摆,穿过一些帐篷的时候甚至会踉跄,实在不象是白天那个装着木腿还能正常走路地人物。
更象是个醉汉。
眼见哈桑现在这个表现,明显象是换了一个人,刘昊心中暗自紧张,他知道眼前这位很可能就是两人要找地正主。要不然他就是拥有双重人格,要不然就处于梦游状态,要不然就是在凭借着本能行动。
总之,哈桑不正常。
随着哈桑的脚步逐渐放慢,弯腰弓背双手略微向前探出。刘昊甚至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一头正在准备捕捉食物的猛兽。凭借多年的打猎经验,刘昊有一种相当不妙的预感。
夜风徐徐。带起片片尘土。
只在一瞬间,哈桑扑出!
刘昊没有丝毫犹豫,突然从草丛中起身,利用望远镜确认对方最终位置后,撒腿狂奔!他需要去阻止一场惨案,去拯救一条生命!
在这种时刻,任何理由造成的延迟都是不能容忍的!
身上挂的零碎并不多,奔跑中刘昊已经将望远镜交到左手,右手抽出了随身携带地九二式手枪,毫不迟疑地对天放了一枪!
枪声震惊了难民营里的所有人,让人意外地是这些难民经历过多次战火,知道此刻不能随便乱跑,那样更容易因为互相踩踏造成死伤,如果挨上一发流弹,死的更快,所以这些人都很安静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刘昊此时已经冲到难民营边缘挖掘的排水沟渠边,距离哈桑也不过五十米左右,不用望远镜也都能看观察到黑暗中那一抹灰白色的身影被枪声惊动,从一个帐篷里钻出来,以前所未有地敏捷动作逃向营地地外围,看他地样子,是企图潜入黑暗的荒原中,然后再象没事人一样潜回难民营吧?
原本刘昊担心哈桑首先会脱掉身上地浅色衣服,丢掉跟踪器的同时也能利用皮肤颜色掩护自己的行踪。仔细一想,刘昊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从哈桑那件破烂帐篷就能看出,恐怕他身上这件长袍是唯一一件日常穿着用的衣服,真要随便丢弃,他就要在荒野里裸奔。
令刘昊意想不到的是,哈桑窜到外围后并没有跑向荒野,突然转身又扑向难民营帐篷最密集的区域。他大概意识到自己如果真的进入空旷地带就会成为开枪者的靶子,听到枪声后就应该借助帐篷的掩护逃向难民营深处才对。
刘昊没有丝毫迟疑,两步跨过沟渠,打开战术是手电,在李葵丽的提示下,紧盯着前方五十米外时隐时现的身影,绝对不让其有机会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掉。
整个难民营的直径不超过一千三百米,两人这样你追我敢,迅速深入难民营达到四百米之多,前方的哈桑大概意识到无法是甩掉身后的追兵,直接钻进一间大号帐篷。
李葵丽的警告几乎同时传来:“目标停止移动,重复一遍,我不管这个混蛋打什么主意,他现在停下来了!”
帐篷里没有丝毫动静,匆匆看了眼充当热能探测仪的望远镜,帐篷内最起码或蹲或趴的共有七个大人,四个小孩,位置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