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请你允许我保留自己的秘密,就算帮我一个忙,也不要告诉强巴少爷或其他人,好吗?我自己会处理这件事的,总有一天……”他的手突然握紧了床单,似乎要将什么捏得粉碎!
张立见岳阳说得坚决,看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他了,于是劝解道:“会不会认错了?当时的环境那么暗,我们又都很紧张。”
岳阳只回答了六个字:“化成灰,也认得!”
亚拉法师找到吕竞男,将金嘎乌递给她道:“岳阳说,他在巨佛口中的三重殿内发现了光军的徽标。”
吕竞男道:“哦,他怎么说?”
亚拉法师道:“他还不确定他看见的是法器还是某种身份标志,但他坚持认为,那种东西像是腰牌。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光军与我们说的神秘宗教有所联系了,或者认为光军就是我们说的神秘宗教。”
吕竞男道:“可是,那不是迟早都要告诉他们的吗?”
亚拉法师道:“但问题在于,这个岳阳的侦察能力太强了,我担心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一些对我们,特别是对你不利的事情。”
吕竞男道:“岳阳是我训练过的最优秀的学生之一,在侦察和分析方面,他的能力早已经超过我了,这一点我毫不怀疑。亚拉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但是要想随便找个理由让他离开,恐怕不行。”
亚拉法师道:“为什么?”
吕竞男道:“在这次出发前我才得到一些信息,还来不及向亚拉大人您汇报,岳阳他来这里,极可能还有另一个使命。”
亚拉法师惊愕道:“你是说,上面不太信任你?”
吕竞男道:“可能吧。毕竟我的宗教信仰,在上面不是什么秘密,我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负责训练这支业余考察队的吗?”
亚拉法师道:“你认为岳阳是从什么时候得到的新指令?”
吕竞男道:“应该是加入特训队的同时就得到了。”
亚拉法师暗自心惊,道:“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吕竞男道:“他是学这个专业的,当年我花了很大工夫教会他这项技能,在任何环境中,不让任何人对他扮演的身份产生任何怀疑。不过,我个人认为,岳阳就算有所发现,对我们的行动也不会有任何影响,毕竟我们的目标和强巴少爷是一致的,与国家也没有任何冲突,我们只是去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亚拉法师突然问道:“那么这个岳阳,有没有可能,被第三方势力所用?”
吕竞男道:“应该不会吧,为什么这样问?”
亚拉法师道:“这次莫金的行为,依然很蹊跷。我记得你曾提起,岳阳的简历里,有两年历史不清晰,那段时间,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吕竞男肯定道:“不会,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亚拉大人的忧虑。”
亚拉法师道:“莫金的行为很古怪啊,首先,他带的那支队伍看上去全是我们国家的人,他没有动用俄罗斯雇佣军。”
吕竞男道:“或许他觉得动用境外武装力量,不如在我们国内招募来得方便吧。他对招募一些重刑犯为他卖命很有一套,在境外就常那样干。”
亚拉法师道:“那么,他为什么要炸掉那里的一切呢?”
吕竞男道:“这点确实很奇怪,按理他应该知道,那些洞穴内的奇怪生物已将洞穴清洗得干干净净,就算在后面的十相自在殿和曼陀罗宗祭里留下了痕迹,也应该追查不到他的身上才对。目前我只能把他的行为目的,归结为这个人一贯小心多疑的性格,他是不希望留下一丝犯罪证据。”
亚拉法师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这个人相当的危险。还有和他在一起的那个人,如果我没弄错的话,那人是一名操兽师啊!”
“操兽师!”吕竞男猛地一惊,道:“那他们和十三圆桌骑士……”
亚拉法师道:“他们一定与十三圆桌骑士有关,当莫金听到我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整个人全变了,显得焦虑不安,若非如此,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如果被另外一个人赶上来的话,我绝对不是他们的敌手。”
“竟有这么厉害?”吕竞男思索道:“原本教里的长老提起,十三圆桌骑士里有我们藏地已经消失的操兽师时,我还不太相信,如今看来……”
亚拉法师道:“莫金本身也是一个劲敌,当时他招中套招,力未使全,每次出手,都留下了足够的变招时间和空间,照我估计,他或许仅用了五成力。”
吕竞男道:“五成力吗?”
亚拉法师道:“嗯,当时为了速战速决,我用了七分力,加上打他个措手不及,才侥幸从他身上将地图抢了过来。若他全力以赴的话,恐怕我没那么容易脱身,更别说从他身上抢东西了。”
这时,一名姓章的医生走了过来,询问道:“啊,你们在这里,嗯,我想问一下,你们是那位卓木强巴先生的姐姐和叔叔,对吧?”
两人点点头,医生道:“那……那跟我来吧,有些事情要告诉你们。”
随医生走进一间办公室,里面竟然积聚了六七名医生,裴教授也赫然在内。
裴教授首先发言:“这次叫你们来,是因为我们在卓木强巴先生的身上,发现了一个……一个,一个比较大的问题,你们都是他的亲属,是吧?”
亚拉法师和吕竞男早就知道似的,在入住医院时就在卓木强巴手术同意书上签下了直系亲属的关系,法师道:“是的,我是他二叔。”吕竞男道:“我是他亲大姐。”
一名年轻医生看了看吕竞男,感觉这位亲大姐好像比她弟弟还年轻些。
裴教授道:“唔,是这样的,该怎么说呢,关于卓木强巴先生的身体……”
没想到,亚拉法师直接道:“是血液上的问题吧?”
吕竞男也道:“已经发展到哪种程度了?”
裴教授道:“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吗?那好,小崔,你给他们解释一下。”
一名戴眼镜的中年医生很严肃地说道:“这次在手术中,卓木强巴先生的血液情况似乎有些怪异,所以,我们为他做了一个脊髓涂片。如今结果出来了,令我们很惊讶,他的白细胞和淋巴细胞似乎都发生了变异,但是不同于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情况。我们已经询问了国内专家和国际同行,他们也对这张涂片表示了很强烈的兴趣,如果我们的推测没错的话,卓木强巴先生所患的,是一种全新的变异血癌,如今这种变异已经扩散到了他的骨髓和全血细胞,你们……明白吗?”
亚拉法师露出悲痛状,询问道:“我们当然知道,强巴拉得这种病不是一两天了。医生,你就直说吧,以你们的判断,他还能活多久?”
中年医生也很干脆地答道:“由于是没见过的症状,需要通过长时间观察才能得出正确结论。不过,如果换成同期已知类型的血癌来看,以卓木强巴先生的身体,估计,最多还能活两年!”
法师和吕竞男对视一眼,和工布村长老们所说的完全一致。裴教授道:“不过,你们也不用过分悲伤。如果你们同意,请允许我们医院为卓木强巴先生作全面的治疗,我们会动用最先进的技术力量,使用最新的药物,而且,我们可以完全免费为卓木强巴先生治疗。”说完,教授看着卓木强巴的这两位亲属,通常情况下,医院开出这样的待遇,病人家属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没想到,这次得到的竟然是直接的拒绝,吕竞男道:“我们知道你们院方的意思,说穿了,就是新病例的医学实验吧。不用费力气了,我们不会同意的。”
所有的医生原本都带着几分欣喜和期待,但一听这话,都是大失所望,裴教授还想做作业最后一次努力,道:“可是——”
亚拉法师道:“我们完全理解院方的意思。之所以说没用,因为强巴拉从小就有这个病,我们已带他在英国、德国、美国等多家医疗机构进行了治疗,他们也尽了全力,但结果都一样,没有任何起效,反而是那些药物带给强巴拉更大的伤害。事实上,他父亲也是得这种病去世的,而我父亲,就是他爷爷,同样死于这种病,这应该是有家族遗传史的疾病,我们不想再带给强巴拉更多的伤害。”大法师说起谎来连眼都不带眨,直说得裴教授露出了然的神色。
吕竞男补充道:“其实这件事在家族里都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我们一直瞒着强巴拉,只告诉他是普通疾病,基本已经根治。希望院方能为我们……为强巴拉,保守这个秘密。在适当的时候,我们会亲自告诉他真相的。”吕竞男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了。
医生们都表示惋惜,同时极尽人事地安慰这两位即将失去亲人的家属,并表示保证会保守秘密,一边劝解一边将二人送出了门,还告诉他们,不要太伤心,以免被卓木强巴先生看出破绽来。
离开房间,亚拉法师叹了口气,吕竞男也发出轻轻的叹息。他们都很明白,蛊毒,不是现代医学所能理解的,要想解毒,还得从那遗失的帕巴拉神庙想办法。
讨论
卓木强巴刚刚恢复的头几天,大多数人都下不得床,只能在病房内聊天。特别是教官离开医院去办事的时候,病房内嘈杂喧闹,大家纷纷说起分开后各自的经历,说到险要处,不时倒吸冷气,仍然心有余悸,有方新教授拍摄的记录资料为证,那是做不来假的。卓木强巴和亚拉法师明显对那三重宫阙一样的建筑最为感兴趣,反复看了三四遍,那雄奇的建筑,迤逦的风格,以及无数的尸山,都掩藏了太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