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蜃一抱,她才激灵一下,清醒过来,原以为蜃要行什么不轨之事,不禁用力去推他,后来发现他是好意,唯恐自己着凉,这才安静下来,静静地伏在蜃的怀中,感受那温暖的感觉。
二人相拥,也不是第一次,但是彼此心中,仍然跳个不停,偏偏这一次二人为取暖,贴的更紧,那彼此的心跳清晰可闻,真是说不出的尴尬,道不明的旖旎。
如此静了半天,夏晴才开口说道:“弟,弟弟……给姐姐念首诗吧……”
正沉醉在满鼻幽香之中,飘飘然陶陶然的蜃,听到夏琴的话语,才略微清醒了一点,只见他定了定神,也不敢去看夏晴那布满红晕的俏脸,仰起头来,假装去看月亮。只听他含糊道:“念什么诗呢?今晚的月亮又不好……”
夏晴原本只是为了接触那种尴尬又温馨的气氛才出声的,所以也不计较蜃要念什么,只听她轻轻一笑道:“傻小子,月亮不好就不能作诗么?这可是落了俗套了,别忘了你以前说过的,月在心中呢……”这正是之前蜃说过的话,如今却反被夏晴用来教育他,这算不算是“自食恶果”?
听夏晴用自己说过的话教育自己,蜃不禁脸上一红,只见他挠了挠脑袋,说道:“姐姐教训的是,小弟是有些俗了,哈哈……”说罢沉吟一阵,开口吟道:“懒看月残,无心煎水,凭他茶冷人寂。寒露湿窗,挥袖念去去。颜如玉?休说,百年方能同船,佛前求相遇。泪眼悲处,更是愁几缕。斜斜醉,醉化相思雨,卧高床,无心听闲曲。揉碎一缕心酸,凝泪作多丽,东风离,问道添愁绪。罢罢罢,欲将芳心闭,杯中苦,不愿白头,空赋鸭头绿。”
一首闺怨之词,既不应景也不应情,也不知蜃念来作甚。
听到这首词后,夏晴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一个大男人偏偏要念一首满是闺怨的词,实在是让人可笑。夏晴笑出声来,正要伸手去扭蜃的耳朵,可是她好似想到什么一样,突然停了下来,好看的弯眉也不知怎地就拧成了一道麻花,那原本伸向蜃的手儿颤抖着,愣是伸不出去。她紧咬嘴唇,慢慢地将头埋在蜃的胸口,半晌无语,眼角更是溢出两滴清泪来。
她为何伤心?
清泪滴下,好似引动了久藏的心绪,那原本渐忘的事情,被蜃的词勾了起来,再一次挤出心酸,挤出苦涩。抱着蜃,夏晴默默流泪。而蜃,也无语,只是将夏晴抱在怀中,那藏于袖中的双手,是否也漫漫颤抖?
更深夜寒,两人相拥却再没有言语,这一夜,多得是悲哀,却少了几分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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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嶷山,湘妃竹,千年缠绕诉痴情……
自己本是有夫之妇,实不该将那颗心儿渐渐放开……蜃,你好狠的心,竟然用这样的方法提醒……
九嶷山,湘妃竹,道是有情却无情……
此后,该何去何从?
心中悲苦的夏晴渐渐睡去,满脸泪痕更显得她柔弱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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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问,情是何物,叫人空埋怨……姐姐,对不起……”
轻声一叹……
第三十一章 月旦榜头观风雨 下
清晨,伴随着第一声鸟鸣,蜃迈步走出房门,身后,夏晴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要翻转身体,那皱起的眉头一直也没有抚平,也不知在做着什么噩梦……
回头看了看夏晴,蜃叹了口气,掩上房门,他准备去外面走走。这一晚,他也不知道叹了几回,也不知想了多久。
待他出去后,夏晴慢慢睁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房门,好半天才喃喃说道:“傻弟弟……”
走出门外,来到院中,蜃却不是第一个出来的人,只见小院之中,拳风处处,青黄二色光芒交相辉映,十分好看。光芒之中有一人影静立其中,不见他动弹,但是身边却闪烁着无数拳影。那人正是木涂山。
看见是他,蜃也是一愣,老木头就是老木头,能上天榜自然有他的道理,光眼前这份勤奋,就已经将很多人比了下去。蜃还是第一次看木涂山出手,正确来说是看他运势。他身边那些拳影,只不过是他运势产生的气劲而已。越向他靠近,所受到的压力越大,胸口有如巨槌敲击,烦闷好似要吐出鲜血,一举手一抬足都困难百倍,更别说何其动手了。这就是天榜高手的势,这就是江湖顶级人物的势!难怪一个宗师能敌数十个名动了,档次差点的就连宗师的身都不能靠近,就被对方的气势压垮了。
可以说,只要宗师级运起气势,没有一个名动不受影响的,当然这要刨除眼前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木涂山气势非常,可是蜃却不受影响,依然一步三摇地向他走去。而随着他的靠近,木涂山的气势更盛,周身拳风大起,小院之中,草木瑟瑟,落叶纷纷,转眼间好好地一座小院就面目全非了。
可就是如此,蜃依然不受影响,依旧慢慢向木涂山走去,不过可以看出,他的动作也比以前小心了许多,缓慢了许多。短短十数步,他竟然走了半天。不过不管怎么说,蜃顶住了木涂山的气势,安然来到了他的身边。
见他靠近,木涂山哈哈一笑,浑身一抖,收了无边的气势,伸出大手狠狠地拍了拍蜃的肩膀,说道:“真有你的,哈哈,蜃小子好厉害啊!”抬头见他双眼红肿,眼睛四周一圈黑,头发蓬乱,精神恍惚,不禁有些好笑,就要开口奚落于他。但是还没等他说话,小院之中的屋门纷纷打开,天涯子等人也来到跟前,刚才那满院子的气势,有点感觉的人都能知晓,更何况他们这一伙人精呢。刚才几人被气势压得不能出屋,现在气势消失,他们才出来看看是否是强敌上门。出来后见到是蜃和木涂山,大家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这一帮人,除了风铃儿因为昨晚有些劳累没有起来外,就剩下夏晴没到了。看看依然紧闭的房门,蜃又叹了口气,也不和众人打招呼,自顾自地向外走去。见他心情明显不好,原本想挪揄他的木涂山自然将到嘴边的话语吞了回去。
蜃走的很快,不片刻就出了小院,也就是这客栈的后门。
见他消失,天涯子等人以为他和木涂山起了争端,不禁纷纷询问,而木涂山却耸耸肩表示不知道。大伙正在说话的时候,突听院子外传来半声惨叫……几人对望一眼,纷纷向着院外奔去。
他们所住客栈的院子,出院就是一条宽阔的大道,平时也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但是此时,天才刚刚亮,路上还没有几个人,木涂山等人奔出院子,一眼就看到不远处倒在路旁的四个人,看那样子应该已经断了气。而离他们不远处,蜃正一晃一摇地离开。难道这四个家伙是蜃所杀?
怀着疑问,几人上前查看,细看之下不禁有些动容,因为这四个人皆是一剑毙命,喉头上一抹血痕正渐渐扩大。四人死法一样,时间相等,以至于才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由此可见下手之人出剑有多么迅速,力度角度无不妙到颠毫。其实这样的身手在游戏之中很是常见,大伙平日也见过不少,可是蜃这一剑却依然让他们动容,脸上甚至产生了一种震惊的表情。
这一剑为何让他们如此动容?原因就是:蜃,是一个玩家!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这一剑凭心而论不算是太高明,游戏中用剑的NPC很多都能做到这一点,可是玩家中呢?能做到如此准确连杀四人的又有几个?玩家毕竟不是NPC,毕竟没有成年累月的去练习剑法,所以他们没有那种准确度,所以玩家高手靠的是功力,靠的是自创,要是比较出招的准确,剑法的精妙,那玩家可是差了好大一截,这也是玩家不如NPC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一帮人,每一个都知道蜃很厉害,但是具体有多厉害,可能除了夏晴外,就没人知道了——可以说就连夏晴也是一知半解——因此他们是用自己的标准去判断的,而这标准,却被今天这一剑打破了。如此准确迅速的剑法,没有二十年以上的苦练,怎能达到?而蜃才多大?他进入游戏才多长时间?难道,他是武术世家的人?
曾经听过传闻,这游戏之中有一些武术世家的人存在,他们比起现在的玩家要强许多倍,难道,蜃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望着蜃渐渐消失的身影,几个人心中都在给他做着新的定义,考虑自己该如何从蜃的身上挖到更多的好处,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利益……
衣带声响起,夏晴也来到这里,只见她秀发凌乱玉钗斜,几分无助,几分担心。她看了看死在地上的人,看了看远去的蜃,又看了看大伙,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话来,叹了口气,她慢慢地向着院子走去,那身影,怎么就那么柔弱无依呢?
看来蜃和夏晴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什么事情了,大伙心中都这样想,可是大伙也都识趣地没有问出口,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彼此看了看,大伙纷纷回到院子,准备吃早饭了。
至于死在地上的四个倒霉鬼,再也无人问津。哪怕他们有天大的冤屈,哪怕是蜃滥杀无辜,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游戏毕竟是游戏,江湖毕竟是江湖……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四个家伙被人扒光了装备,然后被官差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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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太阳升高,千流城中渐渐有了人声,渐渐热闹了起来。大街之上人来人往,有买有卖,吆喝叫卖此起彼伏,整个城市渐渐焕发出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