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得死。”桂齐云说得异常冷酷。
“这……”长春居士脸色大变。
“他们已经看过武威虎牌,对不对?”
“是……的”
“他们不知道你拥有武威虎牌的事吧?”
“是的。”长春居士硬着头皮说。
“走漏一丝口风,结果如何。你不但要众叛亲离,受武林同道仇视,王爷也将派人将虎符追回,今后你的处境将十分凶险。”
“可……是朋友一场……”
“好,你要朋友,我不管你的事,我放他们。”
“桂爷……”
“明白了吧?哼!你知道我也不可能放他们,我可不想暴露我的身份。”桂齐云的话充满凶兆。
“这……”
“走!”桂齐云的一声沉叱,有如叱狗。
长春居士吓了一跳,拾起剑如飞而遁。
长春居土孤零零一个人,心惊胆跳飞逃,精力似乎恢复了七成,穿林越野并不比往昔慢。
他急于脱离现场,必须赶快找到其他的人,再不赶快离开长山地区,可能所有的人都会葬身此地。
幸好桂齐云知道武威虎符的来历,不然这条老命那能保得位?
武威府在东华门左街,那是前明的东厂属地。
前明的东厂是朱家皇室的特务机关,目下的武威王府,则是满清皇朝的特务总部。
不同的是,东厂专对付朱皇帝自己的臣下。
而武威王府则专门对付汉人臣民,不管自己满人的事,全力对外,为巩固满人的政权尽忠。
目下的武威王府,由裕刚亲王主持大局。
他是满人第二代的组织天才,过去在三藩之乱时期,他的特务谍员,把耿精忠尚之信的谍探杀得落花流水。
吴三桂的情报密谍,足迹不敢出湖广以东。
在京师,提起裕刚贝勒;汉人的官吏做梦也会跳起来。
而满人的皇亲国戚务部大臣,都知道他是执行以汉制汉做得最成功的权威,功业彪柄,是满人心目中的英雄。
武威虎符,是武威王府三种秘密符牌之一,在兵部留有底案,满人外放至各地的带兵官,参将以上都看过这种机密虎符。
同时获有密令,到任之后,有关虎符的事行政权责方面由兵部指挥,功过成败则由武威王府负责。
执行办理的原则是认符不认人,论功不论过。
认符不认人,用意是防范泄漏待符人的底细,一个曝了光的密谍,唯一的出路是退休养老,没有利用价值了。
论功不论过,明白规定持符人如果涉及罪案,一概不予追究,军方有包庇的责任。
满清皇朝军权至上,各地汉人的官吏决不能干预军政。汉人的武职官,永远不能任主将。
这制度一直维持至太平天国时期,曾国藩李鸿章几个人时势造英雄,一度曾任主将。太平天国覆灭后,曾李两人总算知道自己的奴才身份,乖乖交出军权,才能保住脑袋。
长春居士心中寻亮,桂齐云知道武威虎符的来历,甚至知道虎符的数量,知道扬州所发生的事故,不用猜,必定与武威王府有关,是裕刚贝勒的亲信。
想起挨揍的经过,这位武林风云大豪,感到心底生寒,暗叫侥天之幸。
假使他受不了刑而招出虎符的底细,结果如何?
“这家伙好阴险狠毒!”他心中咒骂桂齐云:“今后我得小心防备,最好离开他远一点,愈远愈好,免得让他扼住我的喉咙。”
一面心中咕咕,一面向前飞掠而走。
钻出一座松林,他突然僵住了。
前面十余步的枯草丛中,张秋山与章姑娘并肩而立,手拉手状极亲呢,盯着他不住阴笑。
“你才来呀?”
张秋山笑得邪邪地:“怎么只有人一个人?你的狐群狗党呢?你一个大名鼎鼎,名震江湖的前辈名宿,当今的风云人物,不会见了我就逃命吧?过来,咱们亲近亲近。”
“我不会逃。”
长春居土冷静地笑笑,大方地向前接近,目下情势逆转,二比一,自己元气未复,想逃也逃不掉。
“这才是英雄人物的面目,我看到你阴笑后面所藏的计谋。”张秋山的话饱含讽刺:“人多势众不可一世,势穷力尽时不妨运用机谋摆出笑脸。”
“没有什么机谋,阁下用不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真的呀?”
“决不会假。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老夫前来断魂庄找你的理由。”
“你不说我也知道。”
“不然,你只知道表面的理由。”
长春居士镇定地在丈外背手而立,脸上有自信的微笑:“我不否认利用抓你的借口,替天行道除去为祸江湖的妖孽断魂鸳鸯,但骨子里另有目的。呵呵!你不否认由于我不惜代价,率领武林群雄与师问罪,你才能趁机脱出妖女们的掌握吧?”
“似乎言之成理,你骨子里的目的是……”
“和你谈一笔买卖。”
“混蛋!你看我像个生意人吗?”
“是不是生意人,你我心中有数。生意不成仁义在,谈谈必定对双方都有好处。我开的价码,是你与我儿子的过节,今后一笔勾销,长春庄的人,决不与阁下为敌,彼此交个朋友。
“哦!你这老混蛋果真具有枭雄面孔。”张秋山不胜感慨:“你那狗屎儿子无缘无故向在下挑恤下毒手,他欠我的,怎能由你宣布勾销?岂不是成了在下是过节的祸首了。我宰了你父子一些朋友爪牙,你长春庄与在下交朋友不与在下为敌,你如何向你死去的朋友爪牙交代,如何向他们的亲朋好友交代?可知你的居心是如何可鄙了,我真的可怜你,阁下。这是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人,做不出来说不出口的狗屁勾当。”
长春居士那曾受过这种奇耻大辱?虽则他在设法争取时间,等自己能有机会充分恢复身体元气精力,也希望同伴能及时赶来会合。
这时被激怒得七窃生烟,羞怒交加顿忘利害,实在受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