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上船。”
“是的,阿妈。”
“桂齐,这里的事,辛苦你了。”中年人向桂齐云郑重地说:“圣驾一到扬州,这里决不可以有任何一个流氓痞棍逗留。”
“公爷请放心,桂齐已经布置停当。”桂齐云恭敬地回话:“时辰一到,该杀的杀,该囚的囚,彻底执行。”
“逆党的动静,务须飞传苏州。”
“是的,公爷。”
当一群人走了之后,长春居士一群人也溜之大吉。
天亮后之久,陈家大院恢复正常活动。
后院的秘室中,长春公子与江南一枝春,显得忧心忡忡,烦躁不安。
“是他,没错,他没死。”长春公子拍着案桌咬牙切齿:“我要出动所有的人手,查出他与姓章的泼妇根底,不杀他们誓不甘休。天香,你有什么打算?他俩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的处境大危险了。”
“永裕,除了请令尊的人一起前来坐镇之外,恐怕别无良方哪!”江南一枝春沮丧已极:“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今晚一定会来。”
“家父的人,死伤十分惨重,谁还敢来?天香,除了请贵会的人高手齐出之外,任何人也阻止不了他们肆意屠杀。你必须设法与贵会的人商量,这两个杀星,将是贵会最大的威胁。图谋须及早,天香。”
“好,我只好使用紧急救援信记了。”江南一枝春咬牙说,显然下定决心作孤注一掷。
“你们还有紧急求极信记?”长春公子信口问。
“是的,但只限主事的执事人员知道使用。”
“哦!你早该使用的,天香。”
“这是最后的手段,情势最危急方可使用。”
“立即进行吗?”长春公子欣然说。
“是的,我这就出去走走。”
“我陪你走一趟。”
“抱歉,永裕,不是我不信任你、你不惜出生入死帮助我,我无以为报。但这是本会的极端机密,必须由我独自进行。而且,我要走多处地方设置信记,一个人方便些,设信记的地方可能有人留意,不能有外人在旁。”
“我也要出去走走,请朋友打听消息。”
江南一枝春份成一个老妇,居然惟妙惟肖。
像她这种秘密组织的中上阶层、颇有地位的人物,对化装易容术学有专精,双十年华的美艳少女。扮成七老八十的丑妇轻而易举十分神似。
两个穷汉打扮的中年钉梢者,也扮得十分传神,是钉梢的行家,此中的高手。
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化装易容的行家、对行动的保持机密技巧也十分精通。
江南一枝春对反钉梢的技巧虽然高明,却摆脱不了更精明的钉梢行家,因为她并不知道会有人钉梢。
她这次出来摆设紧急求援信记,只有长春公子一个人知道,长春公子是她的支持者,是她的情夫,是她的靠山,也是甘心情愿受她利用的江湖有力人士。
钉梢的人分别走在她的前后,远近随街上行人的多寡而不时调整,甚至随时在可能范围内交换位置。
不论她在何处转向或采取摆脱术行动,也无法摆脱钉梢者有效的监规范围。
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
高明的钉梢者,却不知自己也被钉了梢。
戏法人人会变,手法各有不同;三方面的人各展神通,先后进入人群出入并不太拥挤的虎踞门,进入城厢大街。
江南一枝春像个走累了的老乡妇,走近城门靠内侧的有壁公示榜栏,靠在城门壁旁歇脚,看两端无人,立即悄悄地手伸出老羊皮祆的袖口。
她掌心中,暗藏了一把俗称火刀的半月形隧石刀,那是精制的、可作为火折子附件的小型火刀。
不但可作擦击隧石的引火物,内缘可作切割,剔挖、刮削、甚至杀人等等用途,藏在掌心内仅有半握而已。
手一阵急动,告示榜栏旁便出现一个拳大的香炉图案,上面刻画了三枝香,炉中间刻了一个倒写的七字,简简单单,线条粗浅。
图案并不神似,歪歪斜斜,像是顽童用尖石信手徐鸦的作品,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缩头缩脑地离开,往城里走,远出三五十步外,驻步留心图案处有否可疑的人逗留着。
片刻,她才满意地急步走了。
在她前面钉梢的人,这时已放馒脚步,转而落在她身后十余步,悠闲地信步而行。
街上行人稀稀疏疏,大雪天依然有人在街上行走,因此身前身后有人,是极为平常的事。
一个身材瘦小,戴了穷人专用的棉套帽,畏畏缩缩似乎冷得难受的穷小子,也可能是小乞儿,谁也不会向这种穷小子多看一眼。
这位扮成中年穷汉的盯梢者。当然也不屑注意这个小乞儿,双方错肩而过。
蓦地,中年穷汉感到左背助一冷一震,想扭头转身。却力不从心,身躯发僵、发麻。接着,左侧多了一个人,左臂被架住了。
没错,是那位刚错肩而过的小乞儿。
他的脚已不由自主,本能地挪动,被小乞儿半架半揪往前慢慢举步。“有所差异,请原谅。”小乞儿挟住他的手臂笑吟吟地说:“贵同行喜欢从袭曲、灵台下刀,也就是从第八肋的上肋缝下刀,必要时就刺破心坎溜之大吉。
我矮小,喜欢从第十肋下刀,效果虽然差一点,还蛮管用的,是吗?你不会斥责我的手艺差劲吧?”
他那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