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飞羽把大家送出病房,转身回来,向高月兰笑道:“妈,饿不饿啊?”说着把邢德会买的东西拎到床边上。
高月兰刚才还真饿了,这会饿了一会,反而不觉得了,拿了一块面包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看着丁飞羽熟练的打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想起个问题:“你在美国都吃什么中国菜啊?”
“在网上不是都跟您说了多少次了吗?加利福尼亚那地方中国人多,想吃什么都有。排骨炖豆角、猪肉炖粉条、牛肉炖土豆、、、、、、什么都有。”丁飞羽看着老妈,心里一高兴,就开始满嘴跑舌头。
医院大门对面的街道上,一辆箱型货车里,坐在司机位置上的年青很郁闷:“为什么这些菜我一样也没吃过?”
其他三个人一起鄙视他:“就你这样还敢自称华人?”鄙视完了,坐在监视器前的青年舔了舔嘴唇:“我想吃猪肉炖粉条。”
“没学问。”身边的年青人转过来鄙视他:“排骨炖豆角才好吃呢。”
“拉倒吧!”监视器前的青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猪肉炖粉条才好吃,老大的肥肉片,里面放上血肠、粉条、、、、、、别提多好吃了。”
他身边的年青人哈的一声笑了起来:“肥肉片还好吃?你多久没吃过肉了?”
“你不懂。”青年满脸的不屑:“做这个菜得放酸菜,酸菜你知道嘛?放一块儿炖,完了肥肉一点都不腻,光剩下香了。”
“呃?”他身边的年青人还真不知道酸菜是什么,让他这么一说,顿时没辞了。还是李善善解人意:“行了行了,要是明天老板老实回家待着,我让小雅给你们炖一锅酸菜。”
话声一落,其他仨人一起起哄:“头,小雅是不是对你有意思,要不干嘛听你的啊?”
李善知道这事越描越黑,干脆不答理他们,闭上眼睛养神去了。三个人哄了一阵,见没人反击,觉得没什么意思,除了守监视器的青年外,也都闭上了眼睛。
高月兰也不信丁飞羽在美国还能吃到东北酸菜,笑骂道:“还大葱蘸大酱呢,净怱悠你妈。”
“真的。”丁飞羽坚决把谎话进行到底:“我们那有一家中餐馆,叫‘chinachina’,做的最好的就是微波炉扬州炒饭。”
高月兰的英语水平,也就是认识二十四个英文字母,打八折的水平。当然听不出这个店名的语法错了。那会儿林海听涛还没开始写《踢球》,《冠军》更是没影儿的事,老太太也不可能知道那个著名的桥段,微波炉也不算什么新鲜事物。所以高月兰只是觉得“微波炉扬州炒饭”这个名字有点怪,也没多想。丁飞羽正跟高月兰贫嘴贫得来劲,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下意识的叫了声:“Comein!”
敲门声停了一下,病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两个小护士推着一个小推车走了进来。
丁飞羽一怔,走在前面的小护士向他笑了笑:“打扰了,我们给病人量一下体温。”丁飞羽点了点头,见这个小护士个子很高,大概有170厘米,穿着一件医生常穿的白大褂,微收的腰部印衬出曲线玲珑的身材,乍一看很像某位正当红的香港女影星。她身后的护士比她身材略矮,圆脸大眼睛,也是一位美女。
丁飞羽不禁暗叹了一声,前世他还曾经感叹第一医院这么多护士,就没一个长得出众点的。敢情不是没有,都跑高干病房去了。可是医院怎么能让美女值夜班呢?不知道熬夜是美容的大敌啊?
正出神呢,觉得手背上一痛。丁飞羽回头看过去,原来是高月兰在他的手背上拧了一下,这下可奇怪了:“怎么了?”
“没事。”高月兰看儿子居然还问自己“怎么了”,就有点生气了,心说这孩子怎么看见漂亮女孩就挪不开眼睛,对得起张雨吗?老太太倒是一厢情愿的把张雨当自己的儿媳妇了。
两个小护士正在丁飞羽的注视下不自在,看见他转过头去,不禁松了口气。高干病房的护士不是那么好干的。要不是贪图这里的工作比较清闲,补贴又高,谁会到这边来。经常受气不说,遇到素质差点的高干子弟,还会被骚扰。刚才两个人没有立刻过来,就是担心人多的时候被人占便宜,直到看着病人家属们离开才一起进房来。
丁飞羽被老妈莫名其妙的拧了一下,就有点发呆。两个小护士把一个心电监测仪搬到高月兰床边的床头柜上,接通电流,把几片电极接到高月兰的手腕上。又取出体温计给高月兰放到怀里。拿出一个本子,开始逐条询问高月兰的身体状况。
高月兰一一答了,等小护士做完这些。高个的护士大概觉得这个老太太挺和蔼的,又感谢她刚才惩罚那个年青人的无礼,向高月兰微笑着自我介绍:“大娘,我叫邱敏,她叫扬海波,今天晚上我们两个为您值班,有事情您就按铃叫我们。”
高月兰笑着点头,说自己没什么事。邱敏见高月兰两个人正在吃面包,就问要不要让食堂送点饭菜上来。高月兰吃了半个面包,已经饱了。又觉得这么晚了还麻烦食堂不好,就谢绝了。邱敏两个人调好了监测仪,又测了高月兰的体温,就推着小车出去了。
丁飞羽也吃得差不多了,就收拾了一下,把撕开的包装袋装进一个空了的塑料袋里,想扔到卫生间的垃圾桶里,走到外间的时候,隐约听到门外两个小护士互相嘻笑着:“那个帅哥看你看得都不眨眼啊。”“你怎么知道不是看你。”“我没你长得漂亮啊。”“没准人家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丁飞羽摇了摇头,这才明白刚才挨的那一下拧是为了什么。他把手里的塑料袋扔进垃圾桶,脑海里浮起一句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