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衣服都知道是土五四打的!”刘泰阳真是五体投地。
“武山重刑犯不少,枪伤见得多了。”李成跟刘泰阳解释道,“中医认为右肾藏阴,左肾藏阳,命门间有肾气流转,如此阴阳相交,才能行人道。你的右肾让子弹擦过,倒没怎么伤着肾阴,刘大哥,你的腰子没问题,就是命门里肾气不通了,先天肾精不能化成后天肾水,所以那方面不行,我说我怎么没看出来。”
刘泰阳笑道:“别整这些阴阴阳阳的了,老哥我粗人一个,听不懂。你就直说有没有希望吧,没事,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
“等下会有点痛,我数321,你别乱动啊。”李成开始数,“三……”,忽然刘泰阳大叫一声,腰骨喀喇一响,在安静的包厢里听的很清楚,“你小子,扎跟旅长一样爱骗人。”刘泰阳揉着腰,咝咝地吸凉气。原来李成数了个三就动手了,这不能怪李成故意整人,医生给脱臼的人接关节都这样,讲究的就是个出其不意,真数到一再动手,病人心里一紧张,肌肉一缩,难度就大了,弄不好更严重。
“就这么完了?”过了会刘泰阳说:“阿成,我怎么觉得腰子发烫啊。”
“没事,不发烫才不正常呢,对了!刘大哥,晚上悠着点啊。”李成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一脸笑意。
“怎么说?”
“你那腰子本身没坏,这毛病怕是有二十年了吧,你吃了那么多补药,还吃了不少牛驴狗鞭吧?打个比方,你想想啊,这三峡大坝要是二十年不放水,突然有一天给它开个口子,你猜会怎么样?”李成笑道。
“那不得涝死人啊。”刘泰阳顺口接道,突然明白过来李成的意思,“靠,拿老哥寻开心呢!”
“哟,别动手,过几天还得靠我来复查呢。”李成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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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住的巷子,叫苏巷,相传名妓苏师师住过这里,因此而得名。
这几年东州大搞城市化建设,一些要拆迁的老城区没部门管,越发破落。苏巷也是如此,原住民们得了不少拆迁补贴,早搬走了,只剩下一些外来打工人员作为租户,于是这里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贫民窟。
正是黄昏时光,打工的人还没回来。刚下过一场急雨,余热未退的青石板路面上水汽升腾。周晓兰在洗衣服,一辆车牌号为东A00001的奥迪停在院子门口,不过她没有看见。
“阿成,回来拉,今天好早哦。”周晓兰跟他打招呼。
“不好意思啊晓兰姐,诊所里没有你要的药。不过我跟老板说了,他答应我改天去医院开几盒来。”李成忽然想起周晓兰交代的事情。
“没事,麻烦你费心了。”周晓兰把洗好的衣服晾在绳子上,她穿了件长袖白色涤纶衬衣,下面穿件及膝的卡其布裙子,估计今天晚上是要扮学生妹唱歌吧,李成揣测。
周晓兰举手摊衣服的时候,正好背对着他,无意间李成观赏到曼妙的女体,周晓兰的小腿纤细而有力,大腿修长,抬起双手晾衣服的时候,胸侧露出一段丰润的弧形。白衬衣不遮光,夕阳斜照,照了个通透,门掩黄昏,掩不住风情。李成矗在那儿发呆。
天气很热,女人汗津津的,一股体香散发开来,清淡而弥远。李成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弯下腰去,开了水龙头大口喝水,漂白粉的味道直呛鼻子。
“阿成,别喝生水呀,闹肚子呢。”周晓兰到屋子提了个开水瓶出来,“我今天赶早场,这瓶水放你屋里吧。”稍做收拾,周晓兰拎了个坤包就走了,两片院门“吱呀”合上,门背并成一个大大的“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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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李成在院子里翻翻滚滚打了两个钟头的太极拳才上床睡觉。
当民工的时候有一顿没一顿,在监狱里无思无虑,出来之后又一直忙着解决温饱问题。李成一直没有好好打算自己的未来该怎么走,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直到今天,三五个人,两三句话,几杯小酒的功夫,初中毕业的李成就成为了大学老师,中医学院院长的徒弟,并即将拥有执业医师许可证。
从民工到囚犯,再到东州一把手的救命恩人,大起大落的命运刺激了李成,他想起小时候听的评书里,英雄好汉,都是“醒掌杀人柄,醉卧美人膝。”权力、金钱,真是个好东西啊。睡意朦胧中李成想到。
晚上10点半,李成被隔壁周晓兰的声音吵醒了。家具砰砰乱响,夹杂着几声痛苦的呻吟。李成唤了两声,没人回应,赶紧起床看个究竟。
李成推开门的时候,周晓兰的样子吓了他一跳,她把自己牢牢绑在床上,只穿了套白色的内衣裤,手脚均被黑色尼龙绳绑着。虾米似的弓在床上,嘴里咬着块毛巾。像饥饿的母兽般低嚎,头在床板上撞的砰砰响,眼睛死死的看着床头柜上一根针筒。
看见李成进来,周晓兰吐出嘴里的毛巾,嘶着嗓子道:“快,给我针,给我针!”
李成松开周晓兰手脚上的尼龙绳,周晓兰挣扎着想要拿注射器,却被李成紧紧抱住。周晓兰哪里挣的过他,情急之下咬了李成一口。
然后李成龇着牙给了她一针,不过是金针,不是注射器。
李成注意到怀里女人的手肘上一片针孔,数了数大概十多个,皮肤也没有发青,看来是刚开始吸毒不久。怪不得她总是穿长袖衣服。李成实在没有想到,这么温柔典雅的一个女人竟然吸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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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味微苦,性极敛涩。功效:敛肺、涩肠、止痛。“敛”即收敛,“涩”即固涩。作用于人体后由于其敛涩的作用过强,就会出现瘀阻、瘀滞,中医称之为“毒瘀”。而西医的看法是,无论是可卡因还是海洛因,所谓的“上瘾”从医学角度来说就是“戒断症状”,本质是一种神经紊乱症。李成也没有见过吸毒的病人,他先令周晓兰昏睡,然后卖力地在手三阳足三阳等六条经脉上按来按去,尝试着用发汗行血的办法排除“毒瘀”。片刻后,女人大汗淋漓地醒来,浑身湿淋淋的,白嫩光滑下是一片火烫,就像刚出水的鸡血玉,艳若桃李。
李成把周晓兰抱到院子里,想给她降降温。女人目光迷离,显然误会了李成的意思,不过尚未出离迷幻状态下的她反而主动奉上嘴唇。
两人激情拥吻,李成从未想过女人的嘴唇竟然如此柔软。周晓兰忽然大哭起来,哭着哭着,李成发现筋疲力尽的女人竟然睡着了,窗外是电闪雷鸣,夜打芭蕉。李成就这样拥着一怀羊脂美玉,睡了一夜。
第五章 现实的动物
2007-9-12收藏数为7,纪录一下,同时大家看了觉得有什么问题在书评里提出来。
折腾了一宿,李成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发现周晓兰不在身边,李成松了口气,昨晚上这事,算得上是非礼了。“君子不欺暗室,我怎么干这趁人之危的事!”李成胡思乱想地开展起批评与自我批评来。
周晓兰老早起床了,她提了外卖回来。招呼李成一起吃,就像平日一样热情,好像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她越是这样,李成反而越紧张,脑袋低低的,呼噜噜扒饭。
“夹菜啊,怎么净吃白饭呢。”看到李成的窘样,周晓兰噗哧一笑。
“哦,哦,”李成没话找话,“奇迈特我就不开了,吸毒没好下场。晓兰姐,你怎么开始吸这个的?”
“还记得那天晚上,我被人打,你救了我那次吗?”周晓兰道。
“那个王总干的?”
“是的,他叫王奎勇,是搞工程的,常来听我唱歌,想让我出台,我不肯,落了他面子。他就买通了我的好姐妹,让她们趁我喝醉的时候给我打针,打了三次,就上瘾了。”周晓兰说道,“我也不是没想戒过,你也瞧见了,我吧自己绑起来都不行,我问过朋友,都说静脉注射吸毒根本戒不掉。”
“他妈的,真是个畜生!”李成骂道,“把毒戒了,我有办法治好你。”
“你?”周晓兰明显不信一个药店打杂的伙计有这个本事。
“昨天晚上你不是没吸吗?不也挺过来了,只要你发毒瘾的时候我在旁边,保证你没事。我会针灸。”这点信心李成还是有的,虽然他没见过吸毒的,师傅也没教过他。但是昨天晚上的尝试还是成功了,这证明中医认为吸毒是“毒淤”的说法成立,他的思路还是正确的。李成打算继续用活血化瘀的办法治疗一段时间看看。
“但是最重要是心理,特别像你这样刚开始吸毒的人,身体上还容易熬过去,心理上受不了。”李成还是不放心。
“放心好了阿成,我也不是自甘堕落的人。我会努力的!”周晓兰仿佛看到了希望,灿烂的笑道,“对了,这里就快拆了。我们得重新找地方,阿成你上班的地方在城西,我另外找了个近的,在金都华庭。房租也不贵,两人摊开,跟这里一样。说起来我都在这里住了两年了,怪舍不得的。”三个月下来,虽然两人的生活没什么交集,上下班时间也不一样,可隐隐约约,周晓兰已经习惯了这样和李成住在一起,可以互相守望的日子。倒不是说她对李成一见钟情,女人都是情感的动物,一旦空虚就会特别难受,总是需要下意识的找个可以说话、能修水管、换灯泡的男人,当然,关键是这男人得安全。
“我换工作了,以后也在城东上班。”金都华庭都是套房,处于西城广场附近,也是热闹地段,高尚小区。周晓兰说两人平摊租金四百,加起来就是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