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现在几点——呃——”胥维平顿时心头大惊,脸色骤变的惊叫出声,“糟了——海薇——”
突如其来的意外搅乱了他的思绪,让他忘了和海薇八点的“寄啸亭”之约。胥维平火速朝腕上的表一瞪,“完了!已经十点半了!”
此时的胥维平已不复见先前的沮丧,取而代之的是气急败坏的焦躁,他像火烧屁股一样,拔腿就往门外冲,冲了几步才又想到什么,急急踩住煞车,回眸对诸葛介豪道:“介豪——”
“你快去吧!蕾蕾交给我就行了!”诸葛介豪了解的对他比了“V”字形的手势。
胥维平心头一阵暖意,语气激昂的说了一句:“谢啦!”接下来的一秒钟,人已经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维平,回来——不准去——”躺在床上的蕾蕾,听见门外的骚动,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她又激动起来,她极力想摆脱医护人员和女官们的箝制,去阻止胥维平却无法如愿,而无法遂心如愿又让她变得更为愤怒激动。
正当医护人员和女官们制止的制止、劝服的劝服,搞得人仰马翻之际,救星适时降临。“别闹了,蕾蕾,你这样只会让伤口更加恶化,这么一来,接下来的日子,你不就无法去阻止维平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了吗?”
诸葛介豪不愧是老姜,简单几句就把宛如发狂野兽的蕾蕾哄得服服帖帖,不再张牙舞爪,亦不再破口大骂。
趁她安静下来的空隙,诸葛介豪示意医护人员和女官们暂时退出房间,只留下他和蕾蕾两人独处。
他的话确实大收说服之效,蕾蕾在沉默数秒钟后,便不吭一声乖乖的躺回病床上,像一只最温驯的小绵羊。
诸葛介豪知道这事已经摆平了,唇边不由得泛起一抹浅笑。
别开脸把头颅朝他的蕾蕾,冷不防的转过脸,杏眼圆瞪的怒视着他,慷慨激最的声明道:“我可要把话说清楚,我可不是因为你的话才乖乖养病的,而是我本来就想这么做,我才不会笨到因小失大,眼睁睁看着维平对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好呢!哼!”
倔强的发表声明后,蕾蕾又把头颅朝向诸葛介豪,极不耐烦的下达逐客令:“我要睡了,你快给我滚出去!”
诸葛介豪耸耸肩,一点也不以为杵的道了一声晚安便潇洒走人。
门方被轻轻带上,蕾蕾便捶胸顿足的在心中咬牙切齿的想道:
该死!原以为她割腕能阻止维平去赴那女人的约,没想到维平到最后还是抛下她去了!真是可恶至极!
不过,已经迟了将近三个钟头,只怕那个女人早就气跑了,维平现在再赶去也于事无补了,嘿嘿!
蕾蕾轻吻了一下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腕,满意的阴冷一笑。这个“假自杀”总算值得了。
是维平不好,谁教他要瞒着她约那风谷中来的高傲女人到她不能去的“寄啸亭”,她才不会让他如愿!
“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十万火急往位于山岗上的“寄啸亭”奔驰的胥维平,一面暗骂自己该死,一面向上天祈求,希望海薇还在寄啸亭。寄啸亭是“寄啸山庄”的一个景色,而寄啸山庄则是翠屋专门为已婚的唐邦男女所建筑的约会天堂,只有香主以上的阶级且已婚的唐邦人才能上寄啸山庄去。
胥维平就是想利用未婚男女不能进寄啸山庄的门规,来杜绝蕾蕾的骚扰,以便顺利和朱海薇促膝恳谈,没想到情况会出人意料的发展。
他栖栖皇皇地飞奔到寄啸亭时,心脏几乎要停了,紧张得想闭上双眸,以逃避海薇可能早已人去“亭”空的打击。神啊!求求你行行好吧!
胥维平不是个怕事懦弱的男人,所以他还是选择了勇敢面对现实,睁大充满必死气势的双眸,直射向寄啸亭。
“海薇——”胥维平被入眼而来的佳人倩影弄得惊喜万分,三步并两步的火速奔向寄啸亭。
感谢上苍!他的海薇还在,并没有走人!
然而,接下来一秒钟所发生的事,却将他从幸福的顶端轰落天寒地冻的阴寒冰窑之中,冻得他险些心脏麻痹而猝死。
他的海薇竟然用一种森冷且毫不保留的恨意的眼神怒瞪住他,冷艳性感的红唇吐露着杀人于无形的憎恶与狂怒,“这就是你的‘诚意’?”
“不——不是的——我——”
啪——!
不待他申冤,朱海薇已经使劲的赏了他火辣辣的一掌,之后便怒气冲天的拂袖而去。
“海薇——”眼见佳人忿而远去,胥维平恨不得立即追上去说个明白,但是他却没有,只是像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撕心的无力呐喊。
因为他太了解她高傲的个性了!她不会原谅他的,更不会再给他机会申辩,他若追上去,非但无法挽回什么,反而会愈搞愈糟。
所以他只能眼睁的看着她远去,对着她渐行渐远的倩影吼道:“我是真心的,海薇,你相信我,在你没有原谅我、相信我之前,我绝不会离开这里,你听到了没有,海薇——”
无奈他的嚷吼偏像“催速剂”,只收到佳人加速飘离的结果。
“老天!我为什么这么倒霉——”胥维平气馁至极,不断的抡石柱泄愤。
怎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此困厄凄惨的惨境中,天偏又闪电频鸣,雷声乍响,少顷,便下起银河倒泻似的滂沱大雨。
最惨的是,寄啸亭虽取名为亭,却是一座石造的露天亭台,完全没有遮阳挡雨之效,所以无情的雷雨就直接拜访胥维平的全身,一转眼已经把他淋成了落汤鸡。
胥维平却无动于衷,任凭强烈的雨柱一根根的打痛、麻痹他的身躯。
他心中只有一个执念——
“相信我,海薇,我是真心的!”
雨,就这么嚣张的彻夜下着,夜半三更的此刻,非但没有稍事停歇的迹象,反而变本加厉的愈下愈张狂。
朱海薇打从回到自己的香闺,就被窗外的瀚瀚雨势搅得心烦气躁,心神不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更甭说拥枕入眠。
一个人像一缕失心的幽魂,执着的死守在落地窗前,眼神呆滞的凝睇着雷雨交加的黑夜,思绪始终缠绕在相同的心事上头徘徊不去——
维平还待在寄啸亭吗?
不可能的!那个男人才不会那么笨,让自己在大雨里淋了四个多钟头,那不生病才怪!
可是,她一直没有听到他进门来的脚步声也是不争的事实啊!朱海薇实在很讨厌自己,人家根本不把她当一回事,她居然到现在还为他心疼、为他牵肠挂肚。
难道维平又去找他那一票情人,所以才会彻夜未归?方兴未艾的念头,很快便攻掠她全部的心之领地,她妒恨的低咒:“真是死性不改,下这么大的雨还出门去寻欢作乐,还要我相信他,说什么他是真心的,真是可笑至极——”
催魂似的电话铃声真不会看时候,不识相的挑在这个令人恼恨的节骨眼来中人,朱海薇本来不想理它,让它响到停止算了。
哪知电话铃声却耐力超强,频频响了上百声,惹得朱海薇想上前砸了它,为了不让电话铃声继续搅和,让她原本就恶劣至极的心情更为低落,所以她决定拔掉电话插头。
当纤指触线在即,她又有了新的想法,莫非是维平?她的手因而像烫着似的猛缩回来。
但她旋即又为自己可笑的举止懊恼,“该死!是那个男人又怎样!”
不过她的手并不如她的心争气,不知何时已擅作主张的执起话筒。
“是你?”诸葛介豪?不是维平!朱海薇暗叫意外。
“很抱歉海微妹子,这么晚还打扰你,我是想问你,维平回来没?”电话彼端的诸葛介豪,语气透着忘了掩饰的焦虑。
朱海薇强装不在乎,冷冷的回道:“我不知道!恐怕又在哪个情妇那边过夜了,你和他那么熟,应该知道他的为人,何必担心?”
只有对诸葛介豪,朱海薇才会拿下笑容可掬的面具,不加掩饰的表露出自己对胥维平的不满和嫌恶,因为她已经知道诸葛介豪和胥维平是无话不谈的死党,包括他们夫妻俩真正相处的情形,这个男人也悉数知晓。
“糟了——这么说来那个傻小子还待在寄啸亭——”诸葛介豪牛头不对马嘴的低叫,便急急丢了一句:“那不打扰你了,我要去找维平——”
语毕,他便急着挂断电话。
“等一下,我也去!”朱海薇的感情比理智早一步冲动的下了决断,脸色骤变的夺门而出。
和诸葛介豪并肩赶往寄啸亭的朱海薇,不忘郑重的声明:“你要搞清楚,我是怕传出去会被唐邦其他的人看笑话,有损我的面子和风谷的形象,所以才和你一起来的,并不是因为关心他;而且,我还是认为他早就离开寄啸亭了,再傻的傻瓜也不会笨得在冷风飕飕的雨夜,呆呆的淋了四、五个钟头的雨!”
“维平就是全天底下最傻的傻瓜,他就是会干这种傻事!”诸葛介豪真是败给那个呆子了,眼看好友的心上人如此不信任痴爱着她的维平,他不由得为好友抱屈,想为他尽点心力,“有件事我也必须向你声明。”
他有把握朱海薇一定有听进去,所以就一口气说到底,“维平今晚本来是打算提前到寄啸亭赴约的,谁知道正要从我住的地方出发时,女官们却传来恶耗,说蕾蕾割腕自杀了,而且闹得很凶,非要维平陪在她身边才肯乖乖的安静休养,维平不能见死不救所以才会失约,这是千真万确的事,等到蕾蕾的情况较为稳定时,已将近十点半,维平立即就跑到寄啸亭去找你了,所以——”
“闭上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