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会令她无地自容、更嫌恶自己的懦弱、不争气。
忖着、跺着,右边茂密花丛的另一边,传过来低低沉沉的交谈声,别人或许不会特别注意,即使注意到也无心听清楚对谈的内容。
朱海薇不同,她不但全神贯注,而且还听得一清二楚,因为两人中的一名,正是她又爱又恨的初恋情人“希尔威”。
“朱海薇差不多该到了,”说话的是胥维平的最佳损友诸葛介豪,“你准备怎么对付那个女人,总该可以透露一些给我听了吧!”
自从接获朱海薇接受邀约的消息后,胥维平就一副胸有成竹,却神秘兮兮的态度,任凭他好说歹说、威胁利诱,这小子就是不肯透露半点风声,存心吊足他的胃口。偏偏他就是想不开,人家愈是故弄玄虚,他就愈沉不住气的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怎奈胥维平就是吃了秤铊铁了心,打定主意把关子卖到底,伸出一根讨人厌的食指,在诸葛介豪好奇的眼珠子前五公分处,左右不停的晃动,“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露,反正你只要待着看好戏就成了,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是这样吗?”诸葛介豪灵机一动的改用激将法进攻,以门缝看扁人的不屑语气撩拨胥维平既高且傲的自尊心。“我看不是吧!而是因为你根本想不出什么好计谋来赶走那个女人,才打肿脸充胖子的吹嘘才是真的。”
“你胡扯些什么!”明知道这是损友激将法的诡计,胥维平偏吃这一套,趾高气昂的嗤哼,“我会拿那个风谷来的女人没辙,那才是天大的笑话,等着吧!我保证不出三天,就让那个女人气跑,并主动提出解除婚约。”
说来说去,还是没说到诸葛介豪的期望中的“主料”。不过至少知道了这小子打算在三天内就解决那女人的讯息,也算进一步的收获,诸葛介豪决定收口,不再干徒劳无功的无聊事。“那我就拭目以待!”
“我一定会让你大开眼界,见识见识‘花少维平’的负心功夫。”胥维平不可一世的抬高下巴。
鱼贯入耳的对话,无情的扎痛了朱海薇的每一根感觉神经,弄得她尚存一丝奢望的心千疮百孔,但强烈的自尊心和训练有素的自制力,及时发挥强力功效,替她挡下了濒临决堤的伤心之泪。
该死的男人!我不会轻饶你的,咱们走着瞧!
朱海薇含恨的在心中许下毒誓。
虽然此处是“翠屋”最引以为豪的花厅,不但室内摆陈独具匠心、画栋珠帘、高雅绝俗,令人赞不绝口。
落地窗外的山水林园更是千变万化,让人目不暇给。
然而,再华丽的气派琼楼玉宇,再美轮美奂的岚影湖光,也掩盖不了厅内一字坐开,尴尬得大眼瞪小眼的唐邦五个“五星级”的大头们急如铁板蚂蚁的窘迫;以及朱海薇那张面罩寒霜、愠火显而易见的怒脸。
不能怪朱海薇大发雷霆。
试想:堂堂风谷女代理人,受唐邦之邀而前来作客,却从上午枯坐到落日余晖时刻,却依然见不着早该出面迎接她、款待她的“主人”,谁能不发怒?谁又能咽下这口鸟气?唐邦的头头们曾试着打圆场,只不过他们的热情在半路上,就被朱海薇发射了来的超强寒光给冻得铩羽而返;且每试一回,弥漫在空气中的尴尬因子就多了一些。重复尝试数遍后,他们终于放弃,改以静观其变的方式待阵。
那个杀千刀的男人是故意的!就是这个信念支持着朱海薇按捺住焚天灭地的愤怒,等着和那个死一百次也不足惜的男人当面对垒,杀个你死我活。
始终在不醒眼的角落,静静打量朱海薇每个小动作的诸葛介豪,凭他敏锐的判断力下了一个结论:
看来这回维平是遇到难缠的对手了,这个女人绝对不好应付,维平想要脱身只怕没那么乐观容易。
这倒不是说,诸葛介豪认为朱海薇是那种看见帅哥,就会死缠烂打、纠缠不休的花痴,而是因为他在朱海薇身上嗅到和胥维平相同的味道——
心高气傲、倔强难缠、自尊心又所向无敌!
尤其目睹朱海薇仿佛着了火的冷艳丽眸,所散发出来的致命吸引力,诸葛介豪不禁背脊发凉,打了一个寒颤,心底顿时萌生不妙之感。
搞不好这回维平那小子真会栽在这个冷艳淡漠的人间尤物手上也说不定!
诸葛介豪尽可能的不往坏处想,维平对付女人向来得心应手,从未有败阵或失蹄的纪录;所以,这次应该也会顺利摆平才是。
但是就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维平啊!你还是快点出现吧!否则只怕会节外生枝啊!诸葛介豪在心中为死党暗自焦急。
说巧也好,说是胥维平和诸葛介豪心有灵犀也罢,重点是,恶意缺席的男主角胥维平终于姗姗来迟,满身薰天的酒味,在波霸型和风情万种型的两位冶艳又性感的美女簇拥下,左拥右抱,一派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模样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维平,你——”唐邦那几个脸色早已属于青色的“五星级”大头,给他这么一气,连话都挤不出来。
只有诸葛介豪在一角暗自鼓掌叫好——
怪怪!这小子果真有一套!接下令他感兴趣的是会怎么发展。
胥维平根本就没有把那些大头们,想将他生吞活剥的警告映入眼底,一副满不在乎的和身旁两位几乎会喷火的热情美女打情骂俏,亲来吻去,并不时发出阵阵暖昧又让旁人鸡皮疙瘩集体阵亡的笑声。
打从进门到现在,少说有十分钟的光景,胥维平别说没正眼瞧一下朱海薇,而是根本把朱海薇当作不存在的空气一样。
他那露骨的轻忽和怠慢,明显到连没戴眼镜的大近视也能清楚的感受。
朱海薇偏不上他的激将法,强迫自己将气得发抖的香躯恢复无波春水的状态,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冷着一张莫测高深的曼颜,从座位起身,主动出击,风姿绰约的走向胥维平。
从她那张冷得过分的冰雕艳容上,旁人完全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和企图,所以只能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就算朱海薇狠狠掴了维平一大,甚或当场提出解除婚约的要求,唐邦那几个“五星级”的大头也不敢有所异议——完全没立场嘛!
胥维平知道朱海薇正疾步移向他,不过他还是表现得不把她当一回事,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和臂弯里的两位美女谈笑风生。
朱海薇在心底窃笑:这样就想打发我?笑话!你等着瞧吧!看我怎么整你、吓死你,哼!
朱海薇终于走到胥维平的面前停下脚步,而胥维平依然采取完全不理睬的恶劣态度,对两位怀中美人又搂又亲,存心气死她。
嘿!更生气、更生气,气得掴我一掌,说要解除婚约吧!胥维平表面上吊儿郎当,心中早已乐得手舞足蹈,为即将马到功成的毁婚大计鼓掌叫好。
朱海薇唇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不疾不徐、云淡风轻的朗声宣布天崩地裂的宣言:“我决定和你结婚,请多多指教,胥维平先生!”
胥维平被她大出意料的宣言,吓得抬起眼正视她——
天!这不是真的——!阿尔缇米丝,是阿尔缇米丝!他四年来魂牵梦系、踏破铁鞋依然寻觅不着的永恒恋人,此刻居然就站在他眼前!?
噢!他这个该死千百万遍的傻瓜,这些日子来究竟在搞什么荒唐的拙事!?若早知道他的阿尔缇米丝就是来自风谷的新娘朱海薇,他早一口答应娶她了!
他不是在作梦吧!不是梦吧?一时之间,胥维平居然激动亢奋得无法言语。
朱海薇唇边挂着一抹报复味道十足的冷笑,痛快至极。怎样?吓死你了吧!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怎下台,哼哼!
她料准这个卑劣轻浮的男人,说什么也会想办法摆脱她、说服她打消念头的,到最后她当然会答应他,不过那铁定是在她欣赏他的狼狈像之后的事了,嘿……
只不过,在报复的快感下,她的心却在偷偷饮泣——
这个男人居然这么露骨的急着和她撇清关系,这就是她痴傻的爱恋了四年的初恋情人丑陋的真面目……
在唐邦五个“五星级”的大头个个一副生死关头的引领企盼下,胥维(奇*书*网^.^整*理*提*供)平终于找回了自己吓逃的声音,十分笃定的说:“我正有此意,我们结婚吧!”
唐邦的大头们简直像绝地逢生般,欢天喜地齐涌上前,把他们两个团团包围住,争相笑言:“既然两位当事人都有此意,俗话说得好,‘择期不如撞日’;咱们不如就来个速战速决,今夜就先洞房花烛夜,明天一早再对外宣布,并宴请宾客。两位新人意下如何?”
唐邦几个大头的表现,说得好听,叫做性急;若说正确一点就是把握千载难逢的良机,赶快把生米煮成熟饭,免得夜长梦多,让煮熟的鸭子飞了,那才冤枉呢!
“我也有这个意思,就请诸位长老多费心了!”如此必恭必敬的对待唐邦的大头们,在胥维平近几年来的不良纪录上,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你们小俩口先在这儿卿卿我我,不要一柱香的时间就可以入洞房了!”那几个“五星级”的大头们笑得下巴都掉了,矫健敏捷的下令“翠屋”上下全体总动员,为这天大的意外大喜展开动作。
“等——”朱海薇急得跳脚,想去阻止那些乐不可支,动作超级迅速确实的唐邦大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