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很是沉重,叹口气对他说道:“没办法啊,你看郑剑这样已经不行了,拔出钉子来恐怕更是死得快,唉,要是不拔的话,他就跟活死人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僵硬腐烂,这钉子肯定不是一般的钉子,换了是我,宁肯给自己打一枪来的痛快。”
我想起来什么,就问虎头:“老古本来不是和你们一起好好的吗?郑队长为什么跟他冲突起来,他俩一起时候说了些啥,你能不能回忆起来一点?”
虎头摇摇脑袋说道:“站得远,根本听不到,只听出来郑剑在质问什么,而老古就一直低声下气的解释,当时看到那个水池子里头的暗红色液体,郑队长就变脸了,凑在 一起仿佛在争吵什么,很快郑队长就举枪让他跪下,我们还以为出啥事了,但是过了好久,郑队长也没开枪,以后就是队长发狂了。”
虎头迟疑了一下说道:“不过,我好像听到一个词儿,也不敢很确定,他俩说话都快,一句接一句的,我本来就不是很懂,说的快了更是不明白。但是有一句是那老古让郑队长自己抬头看看天,后来提到一个拳台的称呼,也就这只能想起来这些了。”
你说老古让郑剑抬头看看天?我吃惊的问虎头:“看看天?真是这么说吗?”
虎头点点头说道:“是啊,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大,我们都听到了。”
这就怪了?明明顺着溶洞走,怎么会看到天呢,我实在难以理解,这里不是水库的底下吗?赶紧问小战士:“那你们的郑队长有没有抬头看天?”
虎头说道:“有!郑队长当时就抬头看天了,看完立刻翻脸拔枪,也就从那时候,我们才知道这个老古是敌人的。”
难道我们早离开了库区,七八个小时路程,顺着溶洞已经跑去了天坑?那就是说,我们现在的头顶就是天空,现在只是因为天黑才没有看见天空?
我想起来我好像在深渊底下瞧见过一颗星星,那就不是看花眼了?这倒是个让人振奋的消息。
第一个晚上我们坐在船边闲磨牙那阵,老古说起西南边的天坑,下头都是原始丛林,无数溶洞和漏斗遍布其中,有些进去过的人发现这些溶洞彼此连环相套,附近还有深不可测的地缝,看看周围这一切,还真的和那说法有点近似,唯一不理解的就是这个城楼,这么高大雄伟,占地面积又大,不可能从空中看不到的。
这个老古真是处心积虑啊,一开始就引诱我们的好奇心,但是这样做对他有啥好处呢?
抬头看看昏暗的天空,上头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是可以看出很高,很黑。
翻过郑剑,我再次摇摇头,说我下不了手,郑剑绷紧了脖子的瞪着眼,大口大口的黑血从嘴里喷出来,我赶紧想扶他一把,却已经来不及了,郑剑僵硬的眼睛就这么瞪着,随着黑血喷出最后一口,彻底失去了生存的所有特征,我打起手电照照,瞳孔已经散了。
终于死了,我却没来由心里一阵放松,要是这样活着,眼睁睁去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死亡,实在是非常痛苦的死亡过程,可以说是生不如死的一种酷刑。
我拍拍小兵说道:“好了,别难过了,郑队长就这么去了,其实是解脱,咱们还得继续往前走,给他还有你的战友报仇呢,听我说,赶紧打起精神来,服从命令听指挥!”
虎头擦擦眼泪,仇恨的握紧了胸口的冲锋枪,嘴里咬牙切齿的说道:“俺知道队长一直在受罪,可就是下不了手,老古,古近平,俺一定要亲手打死你给队长报仇!”
我猛然想起沈娟这姑娘,赶紧问张丽恒:“当时来接你们的直升机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你是不是看着他俩上的直升机?”
张丽恒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这时候我才看见她紧咬着嘴唇,眼睛里都是泪水,神色更多的是内疚,说出来的话也充满了自责:“是的,因为你当时猜测这个水面的温度不对劲,我还特意写了个纸条让沈娟拿上去给那驾驶员,千万不要从面前这个水面飞行,后来看着他绕了个圈子飞去了石头山后边,是的,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没有跟他们一起走。”
我安慰她道:“你别这样想,这不是谁的错,当时换谁都会那样做的,别有心理包袱,要说错,最错的就是我和丁根,不该让你俩女孩子留在那船上。”
第五十章温馨的感觉
张丽恒倔强的摇摇头:“是我的错,我现在想起来当时没看从那飞机上下来人的证件,根本没想那么多,一说是鲁同春派来的救援人员,我就相信了,这会想起来,他下来就把老古绑好吊了上去,原本是不想让我和沈娟上飞机的,说是下一趟再来救我们,我俩交涉了好一会儿才同意沈娟上去,卸下一堆杂物腾出地方就飞走了。”
丁根的脸色也开始变的非常难看,我回过头接着安慰他:“没事的丁根,老古最多使了招金蝉脱壳的大计,那直升机上的同伙不可能跟他一起下来的,叫我说,他控制住沈娟,很可能也是为了要挟我们,碰到郑剑后才改变的主意,虎头不是也说,沈娟还活着吗?咱们逮住老古就真相大白了。”
张丽恒接着说道:“看来他在那个驾驶舱里上吊,其实是见到我们怀疑他,想打开顶舱逃跑,后来想起来可以给同伙传信,这才干脆装死等人来救的。”
丁根闷头说道:“这个家伙还真不简单,竟然可以有开直升机的同伙,我看这人的背景绝不简单。沈娟这次真的是麻烦了,唉!我干嘛要带他进来呢,当时心肠硬一点不就没这个事儿了吗?这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可怎么跟他爸交代?”
一时的气氛非常压抑,张丽恒是自责,丁根是牵挂,小战士更是为了队长的惨死而悲伤,我们沉默下来,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过了一会,我岔开话题问那个小战士:“你有没听到郑队长说起过,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吗?刚才好像听你说起…拳台…这个词儿,是啥意思?以前有听过吗?”
小战士木然的摇头说他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开始以为是一个黑匣子,后来才知道不是,至于拳台更是从来没有听过。
场面再度冷清下来,只有河滩里的水位还在不停的升高,浮尸和杂物漂的到处都是,围着我们的小艇,我们的皮划艇打着转,缓缓的艰难升起,丁根的衣服湿漉漉的很难受,终于勉强挤了上来,正想松口气,一个大浪从外边经过,波及我们的小艇顿时左摇右晃,眼看着要随落下去的潮水冲出去,我们见势不妙,纷纷用手或者手里的东西抠住山崖,生怕万一松了手,给冲进那个陌生的漏斗里,再引起什么严重的后果。
郑剑已经死去了,我们一致觉得应该把他的尸身带回去,却没有想到从他的五官中一直不停的流淌出黑血,到了最后,整个人都干瘪下去,成了一个象潜水橡胶衣服样的空桶,没有办法背或者扛起来。
而且这个弧形港湾,水位上升的越来越快,虎头说他在这里呆的几个小时,一直这样,这个水是无规律的说来就来,说退就退,流量还完全不同,但这次不同,水量比起以前的几次都大,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最后,外面又呼啸着冲进来一个大浪,我们的皮划艇承受不了这么多人,忽悠了一下,终于翻了,把几个人全都翻入水中,郑剑的遗体当时就被水流卷走,谁也来不及抓住,个个虽然着急却只能用手指头抠住岩石,眼睁睁的看着没有办法去捞回来,手上还得拼命和急速退回去的潮水僵持。
目送着郑剑的遗体消失在远处,我的眼睛也湿了。
抬头看看山崖的高处,想缓解一下压抑的神经,却看见山崖上有点绿油油的光点正在往下爬,我心想这些是什么东西?
再转念一想,糟了!万一此处正好对应的就是城门洞,我们曾经趴在那往下看过的地方,那可就大事不妙!
如果记得不错,现在的城门道里,已经全是螺旋尸藻的天下,看当时冲过来的速度,这种东西的成长速度相当之快,毒性之强更是罕见,深渊底下这些银光闪闪的毒蛇,说不定就是这些毒物掉下来,钻进浮尸喉咙里长出来的变种!不然怎么会头上顶一个肉瘤呢?
万一这水持续的涨上去,距离那些毒物越来越近,被螺旋尸藻发现了跳下来咬我们,可就要全军覆没了,我越想越怕,赶紧招呼他们几个快走,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平静中充满风险的港湾。
噗通,噗通,很近的地方传来一声接一声的闷响,就在跟我们隔了一个拐角的那边,一听就是重物落入水中的声响,我吓的脸都白了,屋漏偏逢连夜雨,难道又有人往下扔那些破柜子?这些军人也太不负责任了,陈将军让他们销毁病毒,怎么能这样草率啊!
不过,随后又传来几声枪响,让我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倒霉,但是心里立刻就开始嘀咕,那个陈将军还真的派人下来深渊了?
又是一股大浪涌来,我们三个男的还好说,张丽恒就一个失手,手指没抠住山崖,被卷的随波逐流,顺着退下去的潮水往水道的中间漂去,我一看就急眼了,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住,还活个什么活?
立刻脚一蹬,我也跃入了水中,一把抓住张丽恒的胳膊,拼命往怀里拉。
大浪过去后的水面稍微平静了一点,被打翻的皮划艇晃悠悠的漂了过来,只是顶朝上扣在水里,我一手扶住小艇,一手把张丽恒紧紧抱在胸口,丁根就在那边大喊大叫:“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