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后,在祝琪祯掰着指头倒数东方干即将完成学习回家探亲时,无意中在电视里看到一则令她震惊的新闻。
原国家税务局局长赵芳华因贪污罪被起诉,并查出他以其亲属名字开的海外账户及十多个国内账户里四百多万巨额赃款,因其犯罪情节严重,证据确凿,被判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祝琪祯看着电视里那个身穿拘留所黄色马甲,头发被剪短,面色萎靡的中年男子,心里一阵阵发凉。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男人就是当初强吻婆婆被自己称作老色狼的男人。
一个市国税局局长,怎么会在短短三个多月时间里,说查就被查,说判就被判?对于这种高官来说,调查取证判刑等等,没有一年半载很难完成,并且他们的犯罪,往往牵扯着大批层层级级的高官,而短短三个月能干什么?
祝琪祯感到害怕,她想起了哥哥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外人不敢欺负东方家的女人。那么欺负了或者窥视着,会怎么样?现在她终于知道,任何妄想染指东方媳妇的人,霸道的东方家都会让他后悔终生。
可对于一个即将退休的人来说,无期徒刑……是不是太绝情了?
祝琪祯同情赵芳华,可同时又想,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也许东方家能有这个实力来做这件事,但东方家的方式虽然毒辣,但他赵芳华华利用纳税人的钱中饱私囊,却是罪有应得。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东方凯歌在用他的方式整治了那个窥视自己女人的男人,也用自己的方式帮助了人民惩治了社会的蛀虫。
赵芳华,他不冤枉。
只是这件事令她后怕,东方家的男人如此强硬狠绝,要是当初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动摇,那将会陷郑昕彦于怎样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不敢往下想,也不止一次的庆幸:还好……还好,笨琪祯,你在这件事上没有犯糊涂。
赵芳华事件发生后,张雪与东方凯歌的矛盾彻底激化升级,虽然没有争吵,但是再没有见过他们说上一句话,即使同桌吃饭的机会,也少之又少。
而她对祝琪祯表现出的态度是愈加的排斥挤兑,虽然没有冷言冷语,但是那种漠视让她感到害怕。而且张雪的手段直接运用到了祝家的公司,她还利用自己的权利关系,对祝家的生意进行干涉,直接影响了两家生意上的合作,造成祝家公司在即将上市前期陷入的被动。
老爸和哥哥曾经询问过祝琪祯,东方家为什么突然出手摆祝家一道,是否是她在家里出了什么事,祝琪祯没办法将东方家的家事说给老爸和哥哥听,只能沉默以对。
她的样子,让老爸和哥哥误会这一切都是出自东方凯歌和张雪的共同授意,所以只能忍着碎牙往肚里咽,想尽办法找门路化解这次危机。
祝琪祯非常着急,但她无可奈何,也没有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东方乾,她并不认为自己现在在他心里已经重要到和他家人相提并论,何况那个人还是他的妈妈。以她对东方干的了解,重情义、重孝道是他的本性,她没有妄想去改变。而且,她和东方干的感情才刚刚开始,她没有任何把握东方干会为了自己而向妈妈讨伐。
她郁闷地想,这婆媳关系要出现危机了,得想办法解决了才行啊!
六月中旬,J市许多山区发生特大洪灾,刚刚完成学习的东方乾,主动请缨参加抗洪救灾。于是,接到批准令的他,马不停蹄地从北京直接去了J市,带着连里的大批战士进入灾区。
祝琪祯每天在网上关注着关于J市的新闻,都是灾区的灾情愈发严重的报道,看得她担惊受怕心惊胆战。
这期间,东方干再也没有回过短信,打来的电话也都是在一片嘈杂的信号中,短短几句话便匆忙挂断。
“东方乾,你们那边今天情况好吗?”对方信号不稳定,祝琪祯不自觉地提高音量大声问。
“情况……你……担心……”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她跑到窗户边,半个身子倾身在外面,仿佛这样自己便能听得更清楚些。
“我没……这……成问题……”电话里除了嘶嘶声,只能断断续续听见东方干的声音飘渺的传来。
“你没什么?大声点!”
“祝琪祯,想你……那么好……”
“喂,喂喂喂,东方干?”祝琪祯失落地看着挂断的手机,抬头看看艳阳高照的天空,她想象不出J市那边的情况究竟会差成什么样,为什么手机信号那么差?
刚刚东方干说……想你……他竟然说想你?他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不然以他的个性怎么会无缘无故说肉麻话?
越想越害怕,他……他不会是在交代遗言吧?
握着手机,她在办公室门口的走廊里来回踱步,不对劲,肯定出事了。她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马上拨号给东方凯歌,对方一接通,她马上问:“爸爸,爸爸,你今天给灾区部队打电话了吗?东方干他好吗?”
东方凯歌无奈地摇摇头,“我每天打去问自己儿子的状况像什么样子?别担心,有事他们会给我打电话的。”
等有事那就晚了!祝琪祯郁闷,怎么东方家的人一个比一个冷血啊?自己儿子都能这么不上心?
着急地转了几圈,她不安地慢慢踱步到办公室坐下,却怎么也没办法放下心来。
她忧心忡忡地对着电脑发呆,不知为什么,内心狂跳不止,整个大脑都被东方干的死鱼脸所充斥。没由来的,东方干与自己的每一次接触都清晰重现,即便是那些可恨的欺负也变得无比怀念……
终于,她噌地站起。
不管了,去J市,去灾区!
没带任何行李,也没带多余的钱,她开着小QQ直接上路。去机场的高速上,她给哥哥打电话,告诉他自己要放年休假,而且口气决绝,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反正你妹妹我已经翘班了。祝珏祯还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就被挂了电话。
接着,她又给东方家打电话。幸好,是小阿姨接的,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她告诉小阿姨,自己去看东方干了,叫家人不要担心。
随后,她将手机关机,带着无限担忧与隐隐激动的期盼心情出发了。
结果到了机场,因为J市的天气,航班停发。她想,这样小小的困难也能难倒我祝琪祯?于是调转车头,直接上了高速。
晚上六点多,她在服务区简单吃了盒泡面,再重新启程时,天气开始变坏。起初是毛毛细雨,随着路程行进,雨越下越大,到了凌晨后,瓢泼大雨犹如瀑布般,从天空中倾盆而下。虽然雨刮器已经开到最大档,但是依然无法看清前面的路况,视线极差,她不得不放缓速度,小心翼翼地慢慢行驶。
又开了两小时,前面开始堵车,据说因为雨势太大,高速封道了。她不得不随着车流进入附近的一个城市,然后绕了一圈开进国道线。
国道上的路并不宽阔,并且来去都在一条路线上,这样的大雨天,便显得非常危险。随着时间进入深夜,车子越来越少,最后她发现整条路上似乎只有自己一辆车在行驶了,内心不禁暗暗紧张起来。又想起了一部外国电影,里面就是这样的大雨天,一辆破旧的小车在黑夜里跑在公路上,然后车内出现了恶鬼的恐怖镜头。
她赶紧关掉音乐,打开收音机。
虽然收音机的信号不好,嘶嘶的杂音大过电台DJ的说话声,但有个人在说话,胆子应该会大些,她想。
正神经紧绷的浑身僵硬着,突然从前面迎面开过来一辆车,只有一个大灯,明显是辆摩托车。可该死的,对方似乎完全没有避让的意思,笔直冲自己飞速开来。
她吓得赶紧急刹车停住。
只见冲她自杀式开来的那辆摩托车,在即将到达她面前时,蓦然一个急转弯,险险从她车旁擦身而过。
她一身冷汗,拍着方向盘大骂:“靠!您自杀也别带上我啊?”稍稍稳定了下情绪,正准备重新出发,驾驶室的窗边倏地出现一个身穿黑色雨衣的身影。
“啊——!!!”她下意识地尖叫,在这样大雨倾盆的夜路上,出现这样一幕,她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雨夜屠夫’!
想也没想,她挂上档位便跑,踩油门的脚剧烈地颤抖着。一边开车还一边不断地自我安慰:“不会的,他一定是问路的,不会的,一定是我第一次开夜车累昏头了,怎么可能,不会的……”
然而,仅过了一会儿,她便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雨夜屠夫’真有其人。从后视镜上看,他开着摩托车,紧紧地追在自己身后,还狂按喇叭。
他……他他他……真的要杀自己?祝琪祯越来越紧张,开始全身发抖,前方视线不明,又不敢开快,她悲哀地想,要是被他追上了,自己是不是应该直接从路边冲到山崖下算了?
摩托车已经追上她,与她平行,还对她打手势,伸手招了招。
祝琪祯气极反笑。
挑衅!这是□裸的挑衅!竟然还敢冲自己招手?她隔着玻璃对他大破口大骂:“神经病,去死!你叫我停我就停?你当我傻啊?”
摩托车靠近,用力地在她玻璃上拍了几下,她顿时忍无可忍,她放下一点车窗,霎时间大雨顺着风刮进来,她对窗外的‘雨夜屠夫’怒吼:“靠,你也太嚣张了,开辆摩托车就敢打劫我QQ?姐姐我今天跟你耗上了,有本事就追着我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