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其实没有人能帮你,除了你自己。”
“我知道。”林红红低下头。
她看得有些不忍,说:“很抱歉,红红。我的话很刺耳。我无法站在你的立场为你说话,只能以中间的角度说出我的想法。”
“我知道,我没怪你。我只是不甘心。”
听林红红这么说,维纳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多少有些明白林红红的性格了。她的|奇-_-书^_^网|感情很激烈,不但敢爱而且更敢恨;谁对她不住,她就要报复。
明白了这点,奇怪的,她竟然有点羡慕她——那般爱恨分明、鲜明的性格啊!
她不禁想对她多说些什么,身体稍微往前俯靠,说:“你不甘心也没有用。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好好地用功,把英语念好,好好地打扮自己,绝不让自己落得一副狼狈可怜相。我也绝不会再去找他,把自己弄得那么不值;可等我学成,有了自信,我会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故意挑他经常出没的地方去碰他,让他瞧瞧。这是最好的报复方式,我要他后悔死当初看走了眼!”
说完,她由自己先吓了一跳,对自己这些强悍泼辣的想法惊悸不已。没想到她骨子里是这么“可怕”的人,这么的傲慢倔强。
“对!我也是这么想。”林红红大表同意地叫了起来,灰暗的表情晕开了一抹盎然的笑。
“光是想没有用,要去做啊。”她睨睨她,又下意识地看看自己。一早上干扰她的恶劣情绪那般突地又缠上来。
“走吧。”她叹了一口气,下午的课就要开始了。
不管怎么说,不甘心也好,不舒服也好,还是得先把这讨厌的英语学好才是最重要的,就算要吵架也才不会落下风;不然,谈什么都难。
七点开演的电影,集合时间是六点十五分,现在时间已经六点三十五分,一群人还是姗姗来迟,不到小猫三只。而从学校开车到市中心得需二十分钟。
“怎么搞的!”维纳斯开始觉得烦躁。为了怕迟到,她连晚饭都没吃,却不料那些人却那么悠哉。
琴的目光和她相遇,苦笑了一下,对她的抱怨无能为力。维纳斯无奈地吐个气,忍下烦躁。琴虽是活动的负责人,但那些人不守时,对她发牢骚也没用。
她自顾走到一旁,不说话了。肚子饿得咕咕叫。
来了几个礼拜,她还没进过电影院看过电影,前几天在公布栏上学校举办的“认识当地文化”活动内容竟是看电影时,她瞄见觉得相当的好奇,兴奋了好一阵子,当下想都没想便签名参加了。她还想,西方人都很有时间观念的,做事也很有原则,却没想到会是这种令人不耐的情况。以前他们总老是喜欢挂在嘴上如口头禅说西方人怎么样、东方人又是怎么样;外国人总是归类在一种特殊的天平上。可现在,她忽然觉得,管他什么东方人、西方人,人类其实都一样;骨子里的劣根,其实都一样。
六点四十分,总算,该来的没有来,不该来的当然也没来,非出发不可了。她瞄了一下,一场预期轰轰烈烈的活动,结果只有小猫四、五只。
开车的多纳将车开得飞快,勉强赶上电影开演的时间。进场之前,别人忙着撒尿、买零嘴,她好奇地逛了场子一圈——结果还是那句话,人类其实都一样,全世界的厕所和电影院也都一样。
她松了一口气。挤在一堆金发、白皮肤、高鼻子、深眼睛的外国人当中,把脚跷得高高的,十分的随便自在。隔邻那个左耳戴了一只耳环的金发男孩转头看她一眼,她也回他一眼,然后他咧嘴笑一下,她也咧嘴回他一个笑。大概腿长的关系,他那双腿跷得比她还高,牛仔裤还有几个破洞。
“这些外国人……”她暗暗摇头。突然不禁要笑出来。什么“外国人”,其实她自己才是没头没脑闯入别人地盘的“外国人”!
电影号称是紧张刺激的动作片,结果对白多,镜头又冗长,拖泥带水的,实在有够难看;加上英语发音又没有字幕,整部片子有一大半她根本是有听没有懂,就觉得更难看了。
散场后才九点多,天才刚黑,还不算太晚。但这到底跟她从前自己一个人住时不一样。她查一下公车时刻,要到十点才有车。
“还是先打个电话吧。”她怕泰德已经回家,她这个“寄居人”却还在外头游荡,礼貌上说不过去。
“维纳斯!”她低头塞率找着零钱,对街有人摇手喊她。
灯光有些暗,她还没有看清楚是谁,对方已经走过来。是莉莉和伊莱莎她们。
“啊,是你们。”她倒不觉得意外。来了这些日子,她发现,这个城市真的很小,随便走就可以碰到认识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莉莉先开口。
维纳斯指指身后不远的电影院。
伊莱莎问:“好看吗?”
“超级难看。不过,如果你有睡眠的问题的话,正好可以帮你催眠。”
莉莉笑起来,说:“你要回去了吗?我们正要去跳舞,你要不要一起来?”
维纳斯摇头笑说:“不了,谢谢。”
“一起来嘛!大家开心地玩一场。”莉莉热诚地又邀请。
“不行啦,我不方便太晚回家。”
“为什么?你住在住宿家庭里是不是?打个电话回去跟他们说一声不就行了。你又不是小孩了。”伊莱莎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简直像个洋娃娃。
维纳斯微微笑,懒得解释太多,心想还是先打电话,其他的待会再说。她比个手势,转身走进电话亭。
试了两次,电话一直在占线中。她不禁皱下眉,耐着性子又拨了电话,这一次很快就通线了。
“是你啊,维纳斯。”艾利接的电话,一副忙得喘不过气的口吻。“你今天好晚哦,还不回家?”
“嗯,我有点事,晚一点才会回去。”维纳斯不太流利地解释着。她以前一个人生活,想做什么就去做,还不习惯做什么事都得向人交代解释。
“晚一点回来?多晚?”艾利还带一点稚嫩的童音像狐狸一般地多疑起来。
“你该不会也打算今天晚上不回来吧?爹地刚刚才打电话回来说他工作忙,今天晚上不回来呢。”
“是吗?泰德叔叔今天不回去呀——电话好吵,怎么回事?”她听说泰德今晚不回去,心想自己不好再在外头逗留太久,正盘算着拒绝莉莉她们的邀请,话筒那端蓦地传来刺耳的杂声。
“是亚历他们啦!”艾利没好气地说:“他跟艾琳娜不晓得从哪里找来一堆唱片,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音乐,吵死人了。”说着,声音转偏了一边,吼叫着:“亚历,你能不能小声一点!吵死人了!我在讲电话你知不知道!”
他的抱怨似乎有了效,吵杂声小了许多。维纳斯的心情却莫名地跟着低落下来,沉甸甸的。
“欸,维纳斯,”艾利说:“你可不要在外头逗留太久哦,别忘了你可是女生。好了,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晚一点就是了。”她突然觉得郁闷透了。本来她打定主意打完电话就搭公车回去,临时却改了口,从电话中不时传来的那隐约的音乐声让她不禁要蹙眉。她看了莉莉她们一眼,说:“我要跟同学一起去跳舞,很晚才会回去,我也不知道几点,不必等我。”
“跳舞?!可是现在都快十点了哪!”
“那正好啊。”她咯咯笑起来,有一点故意的痛快。“我又不是小孩子,不必十点就上床睡觉。”
“什么嘛!”艾利有点不服气,咕哝一声,可也没办法。突然他又偏离话筒,高声喊说:“亚历,维纳斯说她要去跳舞,很晚才会回来——”
维纳斯被他的举动惊了一跳,不禁皱眉。听着他又问说:“好了,告诉我,哪家舞厅,和什么人在一起?”
“艾利,”她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你也太啰唆了吧,问那么多做什么!要不要我连今天晚上吃了什么,上了几次厕所都跟你报告?”
“我是关心你啊,不然我才懒得问呢!”
这个小毛头!维纳斯摇摇头,说:“是吗?那多谢了。不过,如果你真的关心我的话,就帮我把冰箱里那盘‘凉拌冬粉’吃掉,别辜负班奈太太的好意。”
“我才不要!”艾利怪叫起来。“你要害我拉肚子啊!”
维纳斯听着哈哈笑起来。忽然话筒传来艾琳娜那嗲声嗲气做作的娇叫声,好像踩到了几只死老鼠似。
“怎么了?”她的心沉下来。
“艾琳娜啦!”艾利的声音显得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她刚刚叫着肚子饿,亚历拿班奈太太做的那盘‘凉拌冬粉’吓她。她吃了一口立刻就吐出来,大呼小叫埋怨亚历——”他顿了一下,像是怕维纳斯担心,语气懒懒地又加了一句,说:“你不必担心,顶多只是拉肚子而已,她是在跟亚历撒娇。”
“哦。”维纳斯没表示什么,只是觉得嘴巴有些火燥,不是滋味起来。她到现在还没吃晚饭,肚子空空的,塞满胃酸。
虽然她不太愿意承认,但她自己多少还是有些自觉,听到亚历山大的名字,总会让她觉得敏感,心情无端沉甸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讨厌听到有关他跟艾琳娜的种种,总是让她觉得不舒服;有时像加了醋似,破坏她心情原本一池微甜的宁静海,心头的滋味完全变了味道。她实在不喜欢那种感觉,偏偏常常要遇见,心里便觉得更恨了,莫名其妙地有一股烦躁与骚乱。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