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良久,最后,还是入侵者赢了。
他成功地霸占了我的‘床’,因为实在太晚了,不忍心再剥夺他本就少得可怜的睡眠,我把‘床’让给他,自己去了太后那边。
当然,是千哄万求,才让他消停的。
如果他非要用强,我是抵挡不了的,毕竟不可能求救。他其实是个纯洁的孩子,只是喜欢这样歪缠缠,尤其在我离开他一个多月之后,近身亲腻一会,是他表达依恋的方式。
就因为知道他不会用强,我也没怎么反抗,只是哄着,劝着,最后他自己躺到一边去,嘴里嘟囔着:“说话不算话,你走的时候是怎么承诺的?只要太后的病好了,你就把自己许给朕。”
“我现在也没反悔呀,只是许给皇上,跟……不是一回事。”如果我们现在就怎样,只能算无媒苟合。
“怕什么,明天早上起来就册封,反正迟早都是一回事。”
“皇上别忘了现在的处境,琰亲王,成都王,都可在那儿虎视眈眈,您的帝位是天下最大的香饽饽。”
“不要说了!朕现在不想听这些。”他把枕头两边合起来捂住耳朵,我趁机下‘床’,站在‘床’边说:“我去母后那边了,皇上好好睡。”
给他拉被子的时候,顺便‘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折腾一番后,烧好像退了,我放心地走了出来。
太后的寝殿还亮着灯,房‘门’也是大开着,我爬到那张熟悉的大‘床’上,带点娇嗔地说:“母后,您明明知道皇上在我屋里,事先也不告诉,还让儿臣傻乎乎地回去。”
太后笑着回道:“我知道你很想见他。”
“可是他在我‘床’上啊。这事要是传出去……”
“我相信自己地‘女’儿。你一定会回来地。所以我连‘门’都给你留着地。”
“我不回去更好一些。这样。明天肯定又有人说闲话了。”
“传闲话不见得不好啊。”
“啊?”我有点没听懂。“‘女’人地名节不是最重要地吗?”
太后还是一派神定气闲:“名节是虚的,比如那些被官府表为烈‘女’,或立贞节牌坊的人。名声是好听了,她本人过地是什么日子?烈‘女’还好,当场就死了,一了百了;立牌坊的,一辈子被牌坊压着,即使以后想嫁人了,家里的亲戚邻里,甚至地方长官都会跳出来百般阻挠,因为那是他们的面子。至于‘女’人的死活,关他们什么事?死了更好,那样牌坊永不会倒了。”
我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她是与众不同地,甚至是惊世骇俗的。也许正因为她把事情看得比一般‘女’人透彻,才不以再嫁之身为耻,不畏缩不自卑,即使在一国之尊面前也落落大方,先帝才会那么喜爱看重,最终立她为后。如果她因为自己是改嫁之人,就自觉低人一等,在宫里早被人踩到地下去了。
跟她比起来。我真的很惭愧,就在前不久,还老想着自己是什么下堂‘妇’。
太后接着说:“‘女’人最好不要给人说闲话,道理上是这样没错,但也要分具体情况,和与之传闲话的对象。若是与皇上传闲话,别人只有背地里羡慕的份,世人都是趋炎附势的。不过”,她话锋一转:“你顾虑的也有道理。闲言闲语传多了,就怕祁云海反水。这事,你可以直接跟皇上谈啊,让他看清形势,暂时忍耐一下。”
我摇头轻叹,皇上在其他方面都很理智,甚至,如太后说的,很有心机。唯独在情感方面有点像小孩。特别爱吃醋。我哪敢在他面前提祁云海啊,偶尔不得已跟他谈一回。就要被他盘问好多次,恨不得把我和祁云海之前‘交’往的每个细节都跟他描述一遍。
看出了我地为难,太后转过头问:“怎么,跟皇上说不通吗?”
“不是说不通,是怕他又误会,以为我心里其实有祁云海,不然不会那么敏感,跟他之间有点什么,第一反应就是怕祁云海生气。太后沉‘吟’了一会道:“那还是由我来跟他谈吧,作为母后,我想我比较有发言权。”
我忙说:“母后劝他回承干殿去睡,我们暂时维持原状,不要给我惹出太多闲言闲语,但恐怕所有的这些,都必须在一个前提下,他才会接受。”
太后了然地说:“以母后的身份,亲口向他承诺,把你许配给他?”
我低低地“嗯”了一声,又解释道:“他地‘性’子,好起来非常好,拗起来也非常拗,只能顺着‘摸’‘毛’,不然容易逆反。”
“是这样,但母后把你许配给他,也有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
“他必须亲口向母后求亲,如果他什么都不说,我就把宝贝‘女’儿许配给他,那算什么,‘女’方上赶着?”
“当然,如果他不开这个口,母后也乐得装糊涂。”
母‘女’俩又商量了一会,太后道:“很晚了,睡吧,明天你要到公主府去吗?”
“是的。”
我的心思,什么都瞒不过太后,如果说宫里的这个是心上人,有可能在府里出现的那个就成了一块心病----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希望明天去的时候,他不要再出现,就此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但想到他可能的结局,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他如果就此一去不返,他娘会如何?他娘也跟我一样,很早就失去了父亲,这下,‘女’人一生的三大不幸她都占全了:少年丧父,中年丧父,晚年丧子。
见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太后抚着我说:“如果你地前夫还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继续‘骚’扰你,你直接掉头就走,母后自会替你收拾他。你放心,我不杀他,答应了你不杀就不杀,这回,我亲自派人把他押回樊口,把他后老婆的表哥找来,当面给他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这回我没有反对,因为真的烦了,一个男人能把另一个本来对他有情有义的‘女’人‘弄’得不胜其烦,见到他就一个头两个大,其德行人品可想而知了。
只能说,情感是盲目的,一个‘女’人,出嫁前被关在深闺,婚后才得以认识一个男人,不爱他又能爱谁?只有真的走出来,眼界开阔了,才知道当初的那个人值不值得爱。
正是体会到了这一点,才更为父母地感情唏嘘不已,太后受到先帝如此宠爱提携,真正爱的,还是我父亲。可见决定一个人情感归依的,不是权势地位,而是双方情感的契合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