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生日是正月初七,还在拜年期间,宫里整天人来人往,收拜年礼收到手软。
最难得的是祁云海,经过了上次的事,我以为他再也不会搭理我了,结果,他给我的年礼比任何人的都要贵重别致。
这次他送的是一件蕉月‘色’的斗篷。整件斗篷以‘玉’‘色’绸缎为底衬,再缀上翠鸟的羽‘毛’,触手非常柔软,连太后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啧啧称奇道:“点翠一般用在头饰上,做成这么大一件斗篷,那得多少翠鸟‘毛’啊。”
一个年老的嬷嬷说:“这么光滑细软,就只用了翠鸟颈子上的那点‘毛’。”
另一个说:“还得清一‘色’的雪青鸟才行,蓝翠鸟的‘毛’都不能要,不然颜‘色’就没这么纯
太后感慨地说:“你已经拒婚了,他还送这么贵重的年礼,想不到一个带兵打仗的人,竟然是个情种,叫人跌落下巴。”
这才是最叫我为难的地方,“他以前送的那些,还回去他又不肯收,总不能给人丢家‘门’口吧,只好原路带回来。”所以黑珍珠项链和紫貂皮大衣,现在还收在我房里,如今又添上一件,对我来说,这些不是礼,而是债,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也许是我疑心太重吧,总觉得单拿感情说事,不足以解释祁云海的行为。如果他是个从没经历过‘女’人的清纯少年,那又另当别论,可人家身边明明美‘女’如云,凭什么对我情有独钟?
听了我的话,太后笑道:“也不看看对方是什么人,封疆大吏啊,送给‘女’人的东西怎么会收回?你当是街上的‘混’‘混’。送‘女’人一条烂手绢,分手了还要赔二钱银子。”
“可是,那么贵重,一辈子锁在箱子里,岂不可惜了?他家里有的是‘女’人,身边也不乏爱宠,就当我转手送给她们好了嘛。
太后见我真的发愁。给我出了个主意:“等他正式娶妻的时候。你再把这些东西夹在皇上给地赏赐里还回去。”
我连连点头:“嗯嗯。是个好办法。以皇上地名义赏赐回去。他退都没法退了。”
太后却附在我耳边悄悄说:“其实。他送什么你真别放在心上。你以为都是他买地呀。别傻了。他地东西来得容
我一时没听懂。崔总管已经拿着长长地礼单进来请太后过目了。嬷嬷们也催着说:“太后和公主还是移驾雍和宫吧。拜寿地早就在那儿排着队等了。”
太后只管低头看礼单。嘴里说:“让他们多等会儿。这寿星还是不要出现得太早。不然一整天坐在那儿受贺。脸都会笑僵。”
我也跟着看礼单。太后突然指着上面地一行字问:“这是什么?”
仿佛早就知道会有此一问。崔总管连单子也不看就垂手答道:“匈奴使者。他们昨天晚上到京地。听说今天是太后地寿辰。就赶着来送礼来了。”
太后纳闷不已:“不是说内祝吗?怎么跑出外国人来了?而且还是匈奴人。”
“他们自承是太后的‘女’婿,所以。也算内亲。”
我和太后面面相觑,这是从何说起?
崔总管跪下道:“奴才也不肯收的,可是他们放下就走,一转眼就钻人堆里不见了,奴才没法,只好先收着,再请太后定夺。”
太后也没责怪他,只是问:“这事皇上知道吗?”
“皇上在前殿陪客,奴才不敢去打扰,再说,这是给太后的寿礼。”
“算了,你起来吧”,太后扶着我的肩膀慢慢往外走,我着急地问:“母后等会见了匈奴使者,准备怎么说呢?”
“当然是退回去了”,太后答得很干脆。
“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两国关系?”我反而犹豫起来,上次宋方就建议皇上跟匈奴联姻,说这是避免琰亲王‘私’下里跟匈奴勾结的最好方法,被皇上断然拒绝了。
想不到,匈奴使者竟然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来朝,还公然以“太后‘女’婿”自居。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把和亲目标直接指向我?太后的‘女’儿可只有我一个。
太后拍着我安抚道:“别担心,母后自有分寸。”
“那您打算怎么跟他们说
“很简单啊,‘女’婿不是靠自承就可以地,就算我们答应和亲,也要等纳聘问采了才算,没有先以丈母娘身份收人家的寿礼,再商量定亲收聘礼的,凡事总有个先后顺序。”
听这意思,就是缓兵之计了,“要是人家真来下聘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会有办法地。”
我不再追问什么,事出突然,一下子也想不出很好的解决之道,只能先把眼前这关对付过去再说。
寿星出现,鞭炮声、恭贺声响彻云霄,拜寿过程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直到未时才开席吃饭。幸亏是“内祝”,只有几百号人,要不然一天都拜不完,难怪崔总管一开始建议连摆七天酒的,必须分期分批才行。
匈奴使者我也看见了,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年老的是匈奴地右贤王,年轻的是通译。年老地只会叽里咕噜,我一句都听不懂。
多亏了有通译,两边沟通得还算顺利,最后礼物退回了,人也没得罪,暂时没闹出什么‘乱’子。
我向来不擅喝酒,也怕酒桌上那种特有的虚伪,一个个借敬酒之机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明明是太后地生日,干嘛扎堆奉承起我来?
实在是不胜其烦,吃到一半我便离席***,悄悄从小‘门’出去,走到外面的院子里透气。
“请问,您就是梵音公主
我回头,居然是那个匈奴通译。
既然打算跟匈奴‘交’好,就不能太冷落使臣,故而我含笑回道:“是地,我就是。”
“看来传言不虚,公主果然美丽非凡!”他笑出了一口白牙,蓝眼睛格外的灿亮。
“传言?”
“是啊,贵国的宋大人出使我国的时候,就盛赞过公主的美貌。”
该死的宋方!你最好一辈子躲在老鼠‘洞’里别出来,不然皇上一定会杀了你的!
但,“就凭他几句话,你们就不远千里跑来求亲?”这不合常理吧。
“本来只想觐见中原皇帝,再顺便看看中原的风土人情,和亲倒在其次。”
我心中暗喜,忙附和道:“两国‘交’好,只看双方是否心诚。心诚不需和亲,心不诚和亲也没用,多的是和亲后又打得不可开‘交’的。只可怜了那和亲的‘女’人,夹在中间两头难为人。”
“公主若肯和亲,两国定息干戈,不会叫你为难的。”
“你刚不是说和亲不重要的呢?”
“那是在没看到公主的画像之前。”
“我有未婚夫了。”
说罢匆匆回席,不再跟他‘交’一言,怕说多了会‘露’馅。
早知如此,不该那么快跟祁云海“毁婚”的,这会子竟连个挡箭牌也找不到。
也许,为了大局着想,再跟祁云海谈一谈,让他在匈奴使者滞留京师期间配合一下?
左思右想,心‘乱’如麻,不知不觉中喝了许多酒。待自己发现不对时,人已经撑不住了,倒在一旁‘侍’候的‘弄’珠身海里突然蹦出两个字:画像。
眼皮猛地跳了几下,可还是抵不过浓重的睡意,来不及深想就睡着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