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狩猎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别人还没啥,最兴奋的是宇文娟,天不亮就爬起来遛马。在浩浩‘荡’‘荡’的出行队伍中,她穿着大红斗篷骑在那匹通身乌黑独马蹄儿围一圈白‘毛’的“踏雪”上,格外引入注目,真是明眸皓齿,飒爽英姿,连皇上都多看了两眼。
这让坐在车里的我有一瞬间的失落,如果她比我早进宫,也许此刻占据皇上心扉的就是她了。她的容貌和气质,跟宫里的‘女’人截然不同,从来物以稀为贵,最特别的,总是最容易得到关注。
本来我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也会跟来的,但皇上坚持,宇文娟又一再求着,如果我不随行,皇上肯定不会单独带上她。就连太后也撺掇着:“整日闷在宫里,出去玩玩也好。”
我反过来劝太后一起,她笑着说:“你们都走了,总得留下一个人看家吧。”
我惊讶地问:“还有哪些人要去啊?”怎么听起来很多人似的。
太后道:“林太妃她们都说想去郊外走走,这三年孝期,她们关在宫里三年,也是闷坏了,以前她还跟先帝去过西京呢,京城的几处皇家别苑也时不时去住几天的。”
这缺口一打开,先帝留下的几位公主,还有郡王妃、郡主、诰命夫人,贵族小姐等都跟去凑热闹,光是给‘女’眷坐的车马轿子就排了几里地。
整个京城轰动了,从皇宫一路迤逦向北,夹道看热闹的人摩肩接踵,有的地方还出现了踩踏事件。怕有人趁机作‘乱’,连祁云海的部队都从郊外的驻扎地临时‘抽’调上来一批帮着维持秩序。
皇家围场位于长安西郊的骊山脚下,与围场一墙之隔的,就是有名的华清池,那里有长安最好的温泉浴池,先帝在世时每年都要带新晋宠妃过来游幸。
因为皇上亲临,围场严阵以待,山路上站满了守卫,据说山路入口早在三天前就被封锁了,闲杂人等免入。还有几千弓箭手埋伏在围场周围,一旦出现可疑人物,很可能根本没审问就已被万箭穿心。
本来。冬天是没多少猎物可打地。动物们要冬眠么。可是皇家围场地职责就是保证皇上任何时候来都能兴尽而归。平时总是饲养着大量地动物。到时候就把它们放到山里去。
皇上地御帐在东边。‘女’眷们地在西面。中间隔着看台。等会喊“出发”。回来后比猎物。领赏赐都在那里。
稍远一点地地方还有几个大帐。帐外支着锅灶和烤架。宫里地御厨昨晚就已来到此地打点。他们要为在场地几千人准备膳食。***也穿梭在各帐篷之间。发放一些常备‘药’膏和绷带。以便有人被箭误伤、被荆棘刺伤。或不小心跌了马时。可以做一些简单地处理。
“我刚已经跟皇上请示过了。他答应带着我。就是让我跟在他身边。和他并肩狩猎。”我正在帐中闲看。宇文娟突然冲进来。一脸幸福地红晕。‘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发抖了。
“哦。那你小心点”。我淡淡地回应。
“好久没打猎了。真是技痒啊。”宇文娟搓着手。
“娘娘是心痒吧”赵嬷嬷不冷不热地丢出一句。
我忙扫了她一眼,宇文娟却不以为然地说:“是啊,就是心痒痒,以前在南边时,我哥只要有空就会带我出去打猎,到了京城,天天关在屋子里数指头……啊,蛮子来了。”
我抬起头,就见狐儿拿着马鞭笑‘吟’‘吟’地走过来,在帐外弯腰致礼道:“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做公主的马童,陪伴公主出猎?”
我还没开口,宇文娟就抢过话头说:“那今天就把公主‘交’给你啦,她还不会骑马,你要负责教会她哦。”
这话一出口,把我身边的人急的,‘弄’珠已经嚷嚷开了:“贤妃娘娘,您明知道我们公主不会骑马,外面那么深的雪,您还把她‘交’给蛮子,您到底存的什么……”
“‘弄’珠,别这么没规矩!”我赶紧打断,当着匈奴狼主的面说人家是“蛮子”,当面质问尊贵的贤妃主子“安的是什么心”,就算是我的‘侍’婢,也未免太大胆了。
狐儿却不以为意地说:“放心好了,在我们匈奴,这点雪根本不算什么,比这再深的雪我们照样打猎。”
“比这更深?”连宇文娟都惊呼出声,用手比画着说:“外面路上都这么深的雪了,山里只怕还深些,又不平,马高一脚低一脚的,很容易进去,马术稍微差一点的就会摔马。”
“娘娘也知道会摔马啊。”这会是‘弄’琴在鼓眼睛。
宇文娟依旧是那幅傻大姐的德行,还乐呵呵地说:“地下铺那么厚的雪,身上穿那么多衣服,就算摔下去也没什么的。”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听说冬天摔马很容易骨折,别看是雪地,真摔下去还是很要命的,再说山路不平,万一遇到一个陡坡甚至深沟,那可就惨了,摔不死也会冻死。”
“就是”,‘弄’珠和‘弄’琴异口同声地附和。
狐儿见这个阵势,一个劲地保证“不会摔马”、“绝对不会让您摔马”。赵嬷嬷生怕我会心软答应,悄悄在我耳边说:“公主,临出‘门’的时候,太后可是专‘门’‘交’代过,让我们看着您,千
骑马的。”
我苦笑着点头,太后心里想什么我明白,无非又是怕我怀上了龙种,生怕有什么闪失,到时候后悔莫及。
愿望是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和皇上在一起也几个月了,肚子一如既往的平坦,未见任何动静。子孝继娶的荷香,不管生的孩子是子孝的还是她表哥的,人家可是一年不到就抱上了一个胖娃娃,我呢?
不知出自一种什么心理,或许有点自暴自弃,又或者是心情烦躁的缘故吧,我鬼使神差地开口答应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宇文娟雀跃地说:“那我们比赛吧,看哪一组打的猎物最多,我跟皇上一组,公主姐姐跟狐公子一组。”
狐公子?我差点被她逗笑了。狐儿看来并不在乎称谓,很豪气地接口道:“行!”
可是我的人不干了,几个声音同时喊:“不公平,我家公主连马都不会骑,怎么比?”
“包在我身上,你们只管放心好了,准赢不输!”狐儿向她们保证着,蓝‘色’的眼睛深邃明亮,笑容爽朗灿烂,在冰冷的雪世界里,竟给人一种温暖的力量。
“好了,我们走吧。”我不再搭理宇文娟,招呼了狐儿一声,就自顾自地往外走。
“公主,我们先去挑一匹你喜欢的马。”狐儿从后面追上来说。
我朝他摆着手:“不用了,既然要比赛,现学骑马怎么来得及,你去打猎吧,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到处走走看看。”
“那怎么行”,狐儿不由分说地拉住我,“你别看现在山里安安静静的,真追捕起来,猎物受了惊,横冲直撞,很危险的。”
他的手下给他牵来两匹马,一匹红鬃马一匹雪青马,他接过红鬃马一跃而上,我还没回过神,已经被他拦腰抱上了马背,然后马鞭一扬,疾速向山里进发。
“做我的狐后吧。”呼呼的风声中,我听见他在后面说。
这让我有一瞬间的错觉,这人并非匈奴的狼主,而是来自‘精’灵族群的狐王。如果真是狐王,我倒愿意随他而去,只要他肯保皇上和他的朝廷平安无恙——‘精’灵族通常是有特殊能力的,非**凡胎的人类所能及。
而这次狩猎,皇党和王党齐齐出动,很有可能是正式决裂之前的最后一次同行。看他们一路言笑晏晏,各自掩藏真实的情绪答拜寒暄,以配合年节喜洋洋的气氛,让人越发心酸。
今天是正月十五,‘春’节的最后一天,猎罢归去,就该准备明天的劝耕了,但愿一切顺利。
“公主不愿做我的狐后吗?”他再问。
我沉默半晌方道:“您能为我做一件事吗?”
“什么事?”
“帮我杀一个人。”
“谁?什么时候?”
“就是今天,但我要他看起来像被猎物冲撞不幸身亡的。”
狐儿哂笑一声道:“在公主之前,已经有人向我提过这样的要求了。”
我瞳孔收缩,轻轻地说:“他的‘交’换条件,是中原的半壁江山,对吗?”
马不停蹄,丛林小道上,不时有枝条伸出来,每次都在快打到我的那一刹那被一只大手挡了回去,他毫不介意地承认:“公主这都猜得到,真聪明。”
“不是聪明,这一招他已经用过一次了,只不过上次的对手是贵国前主。”
“他不是前主,谋害兄长的窃国大盗,已经被本王贬为庶民了。”
“称谓如何不重要,我只想告诉公子,他曾经是你口中那个窃国大盗的合作者,而且他们差点就合作成功了。”
狐儿不吭声了,冒顿是他的叔父,也是他的杀父仇人,杀父仇人的合作对象,许他再好的合作条件,心里都有根刺吧。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您不会是他专程请来对付皇上的吧?”
这一点我和皇上不是没想到,还曾仔细分析过,当时觉得可能‘性’不大,一个使团能有多少人,能帮多大的忙?
狐儿还是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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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完这一章,长吁了一口气,这是我三天的码字成果,总算能更新了。
从老家回来三天了,每天在电脑前呆坐,一天码不到一千字。
这两年,多事之秋,亲人一个接一个地走,去年‘奶’‘奶’走了,今年轮到了爷爷。我家的猫也死了一只。
我从小被父母丢在乡下,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十五年,十五岁进县城的高中读书,这才离开了他们。和爷爷‘奶’‘奶’的感情比跟父母的还要深。
也没有多伤心‘欲’绝,我向来看淡死亡,有生就有死,我自己也是要死的,迟早而已。就是这心里空落落的,没个投奔处,坐在电脑前,一日日发呆,很着急,也知道断更很不道德,很对不起读者,可是我没办法,写不出来。
现在总算找回了一点思路,以后加紧码字,无论如何,这个月是要完本的。
抚‘摸’大家,别气别气,我会努力补上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