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她红着一张俏脸,在母亲带着泪光的欣慰笑容下不自然地转身逃出了专卖店。
子汐转身,抱歉地将手机还给包白芙君,缓缓开口。“对不起。”
白芙君摇头,唇角缓缓扯起一抹笑。她真的很欣赏这个女人啊,可是她们却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甚至不能像陌生人那样。“我想,他一定高兴坏了。”
“这是NINA欠他的。”纠葛是大人之间的事情,父女间并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她很高兴NINA能把这点分清楚——看来亚瑟的教育很成功。
子汐转身离开。她挺喜欢这个女人的,即使面对曾经与丈夫不清不楚、甚至还为他生下一个孩子的女人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如果换做是自己,绝对做不到。
世界是年轻人的世界,对他们这些有些年纪的人来说,年轻过后有许多许多的“后来”, 当心中所有的不平不甘都放下,后来很漫长,也会很幸福。
她已无法去在意别人是否放下,是否不甘,对她来说,现在有能力在意的只剩下丈夫与子女了。
黑色的大轿车停在路边,楚尔睿坐在车里翻看着一叠叠厚厚的资料。
车门正对着的是一家可爱的饰品店——一家与楚尔睿的气质完全南辕北辙的饰品店。
“你很无趣也,已经下班了还想着公事,不知道你老婆这几十年是怎么忍受你的。”NINA打开车门,将一袋重重的饰品扔了进来,一边嘟囔一边上车。
“好,不看。”楚尔睿果断地合上文件夹。(奇*书*网.整*理*提*供)
“钱包给我下。”NINA伸出手。她身上一分钱港币也没有,可是香港的街真的太好逛了,简直媲美纽约和巴黎。
楚尔睿递出钱包。
“跟我猜的没错。”毫无生气。NINA皱皱鼻子。“WOW!我娘年轻的时候真漂亮!我爹年轻的时候真帅气!”她一边说一边讨好地亲亲楚尔睿的脸颊。
楚尔睿笑着摸摸NINA的头。
拿出刚扫的水钻,NINA当场掏出胶水在楚尔睿的钱包上贴贴粘粘起来。
“爹。”嫌叫“爹地”别扭,最终NINA决定叫楚尔睿“爹”。
“恩。”楚尔睿专注地看着女儿孩子气的动作,任由自己的钱包上缓缓出现一个爱心钻贴。
“不许换钱包。”
“好。”
“不许弄掉这些水钻。”
“好。”失笑。
“你的卡给我不?”
“恩?”疑惑地挑眉。
“就是那张黑色镶金边的卡,真漂亮,我娘也有,偏偏她又不给我,我跑遍全世界的银行都没有找到这种卡。”放下镊子,NINA吹吹钱包。大功告成。
“明天办一张给你。”他接过钱包。
年轻的女孩儿,活泼热情,一点儿都静不下来。回家的路不长,这段路上NINA不时掏出相机逼着父亲跟她一起自拍,一会儿又拿着父亲重要的手提电脑玩游戏。
“NINA……”
“啊?”
“恨我吗?”
“为什么恨你?”NINA安静了一下,关上电脑。“嘿,楚大爷,咱们得谈谈。”
见女儿一脸“严肃家长”的模样,楚尔睿原本沉重的心情荡然无存。
“你看。”NINA舔舔嘴唇。“那些都是你们这些老人之间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你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当然,我一定要先顾虑mama的心情,但是当她也希望我能毫无芥蒂地与你相处的时候,我就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
双手叉腰。“楚大爷,你说你这辈子何德何能啊,生命里会出现两个这么明事理的女人。”
“是啊,何德何能。”楚尔睿轻轻将女儿揽入怀里,盯着车窗的眼缓缓红润。
何德何能……
他再也不该贪心了,生命给予他的恩赐已经太多太多了。
知足,很浅显的道理,可惜他到了今天才懂。
……
爱你 你轻声说
我低下头闻见一阵芬芳
那个永恒的夜晚
十七岁仲夏……
让我往后的时光
每当有感叹总想起当天的星光
……
而又是为什么人年少时
一定要让深爱的人受伤
……
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
红灯暂停,街道一旁的店里传出音乐声,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那一刻,他很想很想痛痛快快哭一场……
儿孙自有儿孙福
“papa,它会一直在这里的对吗?”一日,三岁的Ben跟着爸爸外出回家,看到趴在门口等待他们的楚小子时突然问。
“当然,它会一直在那里。”八岁的NINA理所当然地说。她和正常的孩子一样去学校学习,每天从学校回来她都能看到楚小子坐在同一个地方等她,她相信它会一直陪伴她成长。
“当然。”亚瑟抚摸儿子软软的发,柔声应道。
时间一晃而过,楚小子一直是他们最亲密的家人。而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楚小子已经是一只18岁高龄的老狗了。
傍晚亚瑟带楚小子去散步,半路楚小子累极坐在小路上休息。
“嘿,老伙计……”亚瑟坐在楚小子身边,伸手抚弄它的脖子。“让我数数,你的后代。光我们知道的就有一百三十七口,肯定还有很多私生子吧,你小子,帝王级的规格啊。”
“怎么办,你都18岁了,搁狗界,你都130岁了啊。”百岁老狗了。“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要呆在我们身边知道吗?”Ben刚才哭着跑来告诉他,说很多狗狗如果知道自己快死了,会偷偷藏起来独自死去。
像是回应亚瑟的话,楚小子温顺地舔舔主人的手。
“以前骗你的,一直说你是只坏狗。”在纽黑文照顾楚小子那段时间,这年轻力壮的狗狗实在把他折腾了个够。“其实你一点都不坏,楚小子,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狗。”
夜里子汐出来喝水,无意间看到趴在地毯上熟睡的楚小子。
“嘿……”她顺了顺长发,上前轻抚楚小子的身体。“怎么不陪小Ben睡觉?”楚小子喜欢赖在Ben的床上睡,谁都赶不走。
楚小子躺着,呜咽着动了动头。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子汐心慌地赶紧去叫亚瑟。
不一会儿客厅灯火通明了起来。
兽医仔细为楚小子检查了一番,最后还是摇摇头,他抱歉地望向已经红了眼眶的子汐。“夫人,它太老了。”
“嘿,我们陪它待会儿好吗?”亚瑟心疼地亲吻子汐的额角。
子汐坐在楚小子旁边,轻轻抚摸它雪白的皮毛,从头抚摸到背、尾巴、脚、指甲,一遍一遍重复抚摸。
“它一直喜欢我这么抚摸它。”子汐泪水涟涟。
亚瑟抱住妻子,也红了眼眶。
一直陪伴着他们这个幸福家庭的老伙计,此刻的心情就像亲人要离开他们一样。
“要不要叫NINA他们起床?”子汐抬头问。
“我去叫他们。”亚瑟起身。
“嘿,宝贝儿,弟弟妹妹马上就来了。”
楚小子缓缓地眨了眨眼,困难地挪动爪子放在子汐的手心里。
“嘿,宝贝儿,我很爱你,很爱很爱你……”
楚小子的墓就建在客厅外头的草地上,视线一触便及。墓碑是Ben准备的,管家爷爷帮他弄来的大理石,上面誊刻着小Ben稚嫩的笔触——最爱的楚小子,你的弟弟小Ben。
……几百年未启用的分割线……
Ben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入口的呛辣让他满足地眯上了双眼。
“怎么样?是好东西吧?”诸子皇自己手里也有一根雪茄,但他没有像Ben那样急着品赏。
“赞透了!跟我爷爷的收藏有的杀!这烟有些历史了吧?”Ben竖起大拇指。
Ben,取自希伯来文,寓意儿子的意思。在希伯来文里,Ben被描述为高大,强壮的黑发男子,沉静、可爱,随和,温柔。
这是他的父亲对他的期待,不过……Ben长得并不十分像他的母亲,带着微微自然卷的棕色软发和嘴唇倒都是子汐的翻版,但其他地方,尤其是个性却像极了他父亲。
“它叫Behike。”子皇细细回味。“全球限量4000根,是手工烟。”
“你是我偶像!”
“Ben,到舅舅的公司玩几天?”子皇建议。
“免了。”Ben敬谢不敏,想想又说。“那是姐姐的。”
“你们俩跟我一样亲。”子皇失笑,随即又叹气。“是她的也得她稀罕啊……”
“我就稀罕了?”Ben反问,丝毫不把舅舅瞬间变臭的脸放在眼里。“舅,你就饶了我吧,我看我姐这辈子是就打算这么玩下去了,我过几年也得被我那不孝老爹抓去做苦力,我劝您最好还是打Ailsa的主意吧。”
“她还太小。”子皇皱皱眉头,思量着。他这最小的外甥女最招人疼,她和她的名字寓意一样,从小就是个快乐的小姑娘。可是她现在才18岁,要是将她培养成继承人还要很长的时间。
“我也就比她大两岁而已。”
“你?”子皇嗤之以鼻。“得了吧,你别的我不敢说,心机城府那招倒是学了你爸10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