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兴趣。”
他微微一诧,不到片刻神色便又恢复如常,“姑娘,究竟找老夫何事?”
“也没什么。”我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顺手接过阿星递给我的画卷,放到青浪书生的面前,道,“先生请过目。”
青浪书生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接过,摊开一看,赫然入目的是四个大字“楚汉河界”和横七竖八的方格。
他微微皱眉,一脸茫然,道:“这是何物?”
“棋盘。”
“棋盘?”他更加不解,“这似乎有点像九宫图。”
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他说得没错,这棋盘就是一个九宫图,转头接过尘递过来的紫檀盒子,那里面装的是中国象棋,在我知道青浪书生是个棋迷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个。
象棋是我爸最喜欢的娱乐,他甚至为了下棋连饭都会忘了回家吃,所以我也耳濡目染的喜欢起来,在读书的时候,我还参加过象棋比赛,拿过第一。
我将棋子一枚枚地摆在棋盘上,我爸曾经说过,一盘棋下来,就像打了一场战役,无论是三十六计,还是孙子兵法都能应用于其中。
沈青峰坐在了我身边的位子上,看着我和尘对弈,厢房中,只能听到忽浅忽重的呼吸声,棋子落下的啪啪声。
每一步棋,每一个棋子,都蕴藏着杀机,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棋局,而是一场如战争般的场面。过关斩将,步步为营;声东击西,隔岸观火;运筹帷幄,举手无悔。
“马八进七,马后炮,将军!”随着我将棋拿起放下“啪”一声响,就如我当初在比赛上一样,从容淡定,“尘,你输了。”
厢房中瞬间静了下来,仿佛周围的空气一下子被抽走了一般。
“蝶儿,你这是什么棋?”没想到第一个开口的是宣,我还以为是青浪书生呢。
“象棋。”我朝宣笑了笑,转头望着青浪书生,见他垂着眸,看不到他眼中的一丝表情,不知在沉吟些什么,不过面色似乎有些凝重。
“先生……”我轻唤了他一声,“先生……”
他身子动了动,茫茫然地抬起头,忽地眼睛一亮,灼灼地射向我,急道:“姑娘,这是什么棋?”
“象棋。”我笑笑,你总算回过神来了,“先生以为如何?”
“妙哉,妙哉!斗智斗勇,步步为营,每一步棋子都奥妙绝伦,姑娘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精妙的布局,如此狠绝的打法,这一盘棋下来,老夫就像看到了一场战役,一场诱敌深入的战役,姑娘,这象棋是老夫生平第一次见,是你想出来的?”
我品了口茶,淡淡一笑,道:“不是,是一位世外高人教与我的。”
他看了我一眼,知道我不愿多说,也不再多问,话锋一转,淡然道:“姑娘找老夫所谓何事?只是让老夫看这么一盘棋吗?”
我笑笑,“雪儿素闻先生博学多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九宫之变,五行八卦更是精通无比,所以……”我顿了下来,欲言又止。
“姑娘请明说。”青浪书生笑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犹豫,道:“我知先生好棋如痴,故想将这象棋教与先生,先生可以将此流传于世。”
“丫头,不必拐弯抹角,请直说目的。”
丫头?我心头一喜,称呼似乎近了几分,是不是……我笑道:“其实对于先生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我新造的庄园四周、园内,布上机关、阵法。”
青浪书生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我微微颔首,莞尔一笑,道,“先生可以回去考虑考虑,我给您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我们会在‘祥福客栈’里等候先生的大驾。”
“不必考虑了。”
什么?我猛地一惊,被拒绝了。
青浪书生见我脸色煞白忽然笑了起来,“丫头,我的意思是不用考虑了,我同意。”
“啊?”我又是一惊,噘嘴道,“拜托先生,说话不要说一半好吗?我三魂七魄,只剩下两魄了。”
“哈哈……”青浪书生忽然仰头开怀大笑起来,“你这丫头还真是有意思。若不嫌弃,以后就叫我一声沈叔吧。”
“好啊,”我回他一个大大的笑容,“沈叔以后就叫我雪儿吧,凌雪儿。”
“雪丫头。”
“啊,呵呵……”我笑了笑,“好啊,沈叔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我为他又斟上一杯茶,青浪书生饮了一口,伸手指了指尘、阿星和阿梅,问道:“这三位如何称呼?”
“在下凌忘尘。”尘抱拳自我介绍道。
“在下凌星。”阿星接着道,随即阿梅也道,“凌梅。”
“哦?”青浪书生诧异地扬了扬眉,回头望着我,笑道:“都姓凌,不知跟雪丫头如何称呼?”
我调皮地眨眨眼,笑道:“我们是一家人,似朋友,似亲人。”
青浪书生沈青峰“呵呵”笑了起来,道:“雪丫头,家居何处?”
“羽城凌府。”
“大户人家?”沈青峰接着问。
我故作神秘地一笑,道:“沈叔去了就知道。”
“雪丫头,”沈青峰叹息道,“老夫喜欢四海为家,不喜欢在一个地方停留很长时间。”
“沈叔,”我笑着打断了他要说的话,道,“等你去了凌府,就不会想要走了。”我对那里太有信心了,那里充满了爱,充满了欢乐,充满了幸福(奇*书*网^.^整*理*提*供),孤独太久的人都会喜欢那里。
沈青峰笑了笑,不置可否,因为他自己也不敢保证将来会怎么样?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站起身,抱拳一揖,道:“雪丫头,金公子,各位,老夫先行告辞了。”
“沈叔,你什么时候跟我们回去?”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叫住他,他转头朝我笑笑,“三日后。”
“为何?”
“因为再过三日,才是十五日。”
咦?他这习惯还真是够怪异的,算了,三日就三日吧,我盈盈笑道:“那么,沈叔,三日后见。”
他点点头,“好。”一个“好”字,让我这几日来揣揣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第一卷桃花依旧笑春风 第二十章 明珠楼风波(一)
天刚蒙蒙亮,四周山川树木仍是静悄悄的,通往羽城的官道上却已响起了马蹄声,便是我们和沈青峰六人六骑。来的时候是忧心忡忡,软硬的办法都有想过;回的时候却已然是心情愉悦,万事OK。
此刻的风,是温暖的;阳光,是柔和的;路上的景物,是亲切的;就连这骑马也不再是痛苦的,而且还产生了一种自由飞翔的感觉,果然,心情好的时候看什么都特别的顺眼。
一路上,我给沈青峰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我的凌氏家族的成员;介绍了我的凌氏慈善机构,和建立机构的主要目的;还有在建的“雪影山庄”。
他被惊得一愣一愣地,眼中又是激动又是不敢置信,他说我的想法很新奇,他说我一个二八年华的花季少女怎么会想到要救助那么多的人?他说我的才华、思想、智慧、胆识,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他说我的授业老师有几个,他们都是谁?他说我怎幺小小的年纪城府心机如此之深,就懂得算计?他说如果当时他不是自愿跟我走,是不是也会被我硬带走?
当时他问了我那么多的问题,但我只回答他最后一个,当初带上阿星、阿梅来兖州,就是怕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直接把他打包带走。至于其他的问题,我怎么回答他,难道让我告诉他其实我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我是来自千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的一抹幽魂,我的什么奇异思想,什么才华智慧在二十一世纪随便拉一个现代人都会,这种天方夜谭的故事讲给任何一个正常人听都不会相信,没准反倒惹出祸端。
所以我没有说,只是给他介绍了明珠楼,那时他的神情莫测,对我的态度居然恭敬了起来,天哪,我可不想再要一个属下了。不过这次他也终于住了嘴,不再问我任何问题,我才舒了口气。
唉,最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宣也给震住了,这些日子重聚以来,我一直也没时间跟他说我在外面做的事情,这次跟沈青峰说,也相当于跟他说了一遍,自那以后,他看我的眼神益加的炙热。
六日后,将近正午,我们终于回到了羽城,骑马缓缓地驶进城门,我四处望了望,阔别近六个月的羽城,仍是那么繁华、喧闹、繁荣昌盛。
“大家都饿了吧?”我放慢了马速,“我已经让阿日留位子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他们五人纷纷地点了点头,都很高兴。
走到最繁华的东门大街,快到明珠楼的时候,却见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像是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他们,他们拼命地逃命似的。怎么回事?我诧异地看着路人,刚想拉一个人来问问,却听不远处的明珠楼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打斗声。
我大惊,凌空一跃,翻了三个跟头,掠到了明珠楼的门口。
这是什么状况啊?
整个一楼大堂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全都翻倒在地,顾客早已没了踪影。阿香左臂的半只胳膊裸露在外面,身上还披着阿日的外套,阿日则和五名壮汉在打斗。
在大堂的楼梯口,却站着一位二十二、三岁,长相俊美的锦衣公子,正一脸淫笑,不怀好意的紧盯着阿香。
阿香则用恨不得杀了他的眼光看着他,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那锦衣公子不知道死多少次了,不过,那锦衣公子看到阿香这样看他,反倒不以为然笑得更加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