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赃枉法的那个?”我又问。
“我爹没有贪赃枉法,我爹他是冤枉的!”还没等韩俊启回答,钱紫彤抢先大叫道,她的眼神满是愤怒和委屈。
我怔了怔,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们不是被发配边疆了吗?怎么你会在这里?而且还……”
她垂下头,缓缓开口道:“我们现在就是在赶往边城的军营,离这里还有二十里地,这两个人是一路押解我们的官兵,他们见就快到达目的地了,所以就想……,然后我就逃……,最后就是姑娘你刚才看到的那样了,姑娘,我知道您是好人,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我爹他真的是被冤枉的,我爹真的没有贪赃枉法。”说着说着,她的眼泪便扑簌簌掉落下来。
“这个……恐怕我帮不了你。”这皇上已经定了罪的事情,就算真是被冤枉的,又如何?难道让皇上认错,放了他们,怎么可能?
沉默了半晌,忽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下一秒,她已站起身,身躯挺直,她的眼睛没有看我,只是茫茫然地望向远处,淡淡道:“那……那姑娘刚才根本就不应该救我,反正到了军营,我还是会……会被千人骑,万人枕的。”说完,她转身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披散的长发随风起舞,她的背影单薄、苍凉。
见她一副从容就义的决绝,我不由又有些心软,我……终究还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往火炕里跳,若不救她,我想我的良心会一辈子不安的。仰天长叹了一口气,道:“等等,你爹现在在哪?”
第三卷此情可待成追忆 第二章 皇后的阴谋(一)
“大人,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女儿吧!!”
“滚开老东西,别说放过她,只怕现在都完事了。”
“咳……咳……,你们这些禽兽……咳……你们……你们还我的女儿……”
“老爷……”
“爹……”
一阵嘈杂的人声从不远处传来,我们四人加快脚步走进,却见一个士兵模样的人一脚踹向一位跪在他面前的四、五十岁的灰衣消瘦的老者。
“爹……”钱紫彤见状,大呼一声,冲了过去。
闻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们这边投了过来,震惊地看着我们。
前方,二十几人,两个手握大刀的站着的士兵,其中一个士兵的刀架在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青衣男子的脖子上,其余的人都跪在地上,有哭泣的,有瑟瑟发抖的,有求饶的……
“……咳……彤……彤儿……”老者从地上爬了起来,歪歪扭扭地迎向钱紫彤,钱紫彤飞扑过去,哽声道,“爹,我没事。”
老者上下打量了钱紫彤半晌,连连点头,喜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两名士兵仿佛此刻才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看着我们,道:“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我微微一笑,声音骤然变得冰冷,“地狱使者!”说完,我和韩俊启相视一笑,身动,如鬼魅般的闪到那两个官差的身后,点了他们的穴,把他们踢到了一旁。
“雪儿,”韩俊启笑眯眯地看着我,“这两个人给你试药如何?”
我伸手拍了拍韩俊启的肩膀,笑道:“韩俊启,真是孺子可教也,来,帮我掰开他们的嘴。”
见我笑得如此之欢,韩俊启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笑罢,伸手握住那两个士兵的下颚,那两个士兵惊恐地看着我们,那眼神仿佛在说: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我嘴角的笑意更甚,从怀中拿出两粒黑色的药丸,分别塞进他们的嘴里,顺气拍下,随即解开他们的穴道,他们干咳了一阵,想要把吞下去的药咳出来,无果,大怒,“你给我们吃了什么?”
我拍了拍手,很无辜地说道:“也没什么了?只是断肠散。”
“什么?”他们大惊,杀气骤涨,一个欺身,伸手想要来抓我,却被韩俊启分别踹了出去,飞了数丈远才跌落在地,随后他们紧紧抱住自己的肚子,在地上翻滚,哇哇大叫,脸色惨白,额上全是冷汗,嘴唇呈现黑紫色,“……大……大……大侠,饶……饶,饶,饶命……”
我笑得更欢,“哎呀,没想到这么快就起作用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呵呵,我说两位差大哥,你们就好好享受吧,这断肠散不会马上要你们的命,只是让你们活活痛足两个小……哦,一个时辰才会到阎王殿去报到呢!”
“姑娘……饶……命……”那两名士兵强忍着疼痛,跪在地上不停地向我磕头求饶,但是不到片刻,只听他们“啊”的一声大叫,又倒在地上打滚,嘴里还断断续续地说道,“痛……死……饶……饶,饶……命。”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最毒妇人心了!”一直未说话的卫祁武忽然开口道,“我说凌雪儿,你怎么这么残忍,一刀结果他们不就得了吗?”
我撇撇嘴,嗔道:“我说卫祁武你懂什么?像他们这种恶人,当然要好好折磨折磨,若是一刀结果了他们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卫祁武俊眉一蹙,淡淡道:“现在我忽然发现若是成为你的敌人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这当儿,那灰衣老者在钱紫彤和那青衣男子的搀扶下走到卫祁武的身前,跪了下来,颤声道:“罪臣钱吉涛参见三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也跪了下来,齐声道:“参见三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卫祁武摆摆手,面无表情地淡淡道:“都起来吧!”
钱吉涛等众人却仍是跪在地上,垂首道:“罪臣谢……咳……谢王爷救了小女一命。”说着,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卫祁武转头看了我一眼,弯腰将钱吉涛扶了起来,道:“要谢就谢凌姑娘吧,人,是她救的。”
“多谢凌姑娘的救命之恩!”才刚起来,他们又准备跪下,我连忙伸手扶了他一把,笑道:“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对了,看你咳得这么厉害,像是病了很久了。”
“咳咳……数日前偶感风寒,又一路赶路,所以……咳……”说到后面他越咳越厉害,最后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叹道:“好了,坐下,让我看看你的病。”
我们大家席地而坐,我把了把他的脉,“虽说感冒……咳……风寒只是小病,但拖久了也会变成大病的。不过,还好,你现在只是咳嗽,一会儿,我给你开几副药,叫人抓来吃几天也就好了。”
“谢姑娘!”钱吉涛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转头望着卫祁武说道,“不知王爷怎会来边城?”
卫祁武粗略地将我们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道:“素问钱大人你为官清廉,关爱百姓,为何忽然要盗取赈灾银两?”
“盗取赈灾银两?”我一脸困惑,“外界传言不是说贪赃枉法吗?”
听到我这样一问,钱吉涛的垂下眼眸,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那是皇上仁慈,咳……故意帮罪臣开脱,才让罪臣一家免于一死!”
我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淡淡道:“那……赈灾银两真是你盗的?”
“我爹不会做这种事情!”钱吉涛身边的那个青衣男子怒目瞪着我,“是有人栽赃陷害!”
“胤儿,王爷面前休得无礼!”钱吉涛怒喝一声,随即赔礼道,“王爷,凌姑娘莫怪,这是小儿钱良胤。”随后他又回头看着钱良胤,语气严厉地道,“胤儿还不向王爷他们道歉!”
钱良胤抬眼看了我们一眼,咬咬唇,正想跪地,被我阻止了,笑笑,“钱大人,你觉得发配边疆很好吗?男的为奴,女的为妓,你的这一双儿女一辈子就这么完了,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辩解吗?我想皇上既然不想杀你,自然也会给你辩解的机会,为什么你不申冤呢?”
“人赃并获,又能从何辩解呢?”钱吉涛颇显无奈的说道。
“人赃并获?”我疑惑。
“有人指认劫银两的人是我府上的几名护院,而且他们自己也承认了,还说是我指使的,再加上那十万两白银又埋在我府邸的后花园,我们是百口难辩。”
我不由得拧了拧眉,道:“你的护院的武功很高?”
他摇摇头,“不高。”
“押解官银的人如何?”
“武功都很高,而且人数众多。”
“那你的护院是怎么得手的,而且还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官银埋在你们家的后院,是不是太说不过了?”难道当今皇上是白痴?连这个也看不出来。
钱吉涛长叹了口气,“其实,到现在我也是白思不得其解,那些人跟了我这么多年,也都是些硬生生的汉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他顿了顿,“若我没料错的话,那天晚上我们应该都是中了迷药,所以后来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待我醒来的时候,我们的府邸已经被大批的官兵团团围住,随后他们就进来收,最后在后花园把那五箱白银挖了出来。”
我叹气:“防来防去,家贼难防!后来那些护院呢,去哪了?”
钱吉涛痛苦地闭上眼,沉默了片刻,再次睁开眼时,眼眸已平静如水,语气却隐隐透着惋惜之情,“死了,当天夜里就全都死了,说是畏罪自杀。”
我冷笑,“死无对证!”
钱吉涛叹息一声,“是啊,皇上念我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判了个发配边疆,已算是皇恩浩荡了。”
呵呵,古人还真是愚忠!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有想过是谁害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