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林的一招梦里飞花潇潇洒洒地封住对面几人凌厉攻势。对方一直在等他们出手,两人一动,立时被黑衣隐士裹在其中。她本是左手剑,如今虽有名剑在手,只是右手的速度和招式都还是慢了许多,景林为了关照她,行动竟甚是掣肘。
小四和石非早已经被隐士逼出了圈子,情知以他二人之力,想带舞阳和景林出去已经不可能,舞阳和慕容景林的功夫比他们要高,两人飞身形拼死兑位攻击,却被对方迫得身形凌乱。舞阳和慕容拼死维护石非和小四,牵制住隐宗暗士,撕开了一个口子,将石非和小四送出包围圈。
舞阳冷眼观察,心知若无救兵,想要出去只怕比登天还难。她本来功夫勉强一流,只是轩辕一醉震怒,如今左手剑被废,在隐宗的几大高手前,虽不至手忙脚乱,已经险象环生,有些狼狈,两人都是在尽力拖延时间。
二人的意图早已经被耶律寒天察知,提刀在手走到她面前,“还不束手?”
耶律寒天眼中精光暴射,身形一晃,却是收了刀,合指直点舞阳的乳泉穴,舞阳急忙闪身避过,一股泠泠劲风自脸上刮过,硬生生的疼。
慕容景林一旁瞥见舞阳的狼狈,飞身形过来,扇子一翻,接了过来,将舞阳掩到自己身后,使出正宗少林内家功夫与耶律寒天斗在一处。
“不——好!”舞阳突然感觉不对,再要运功,真气已经提不起来,一股怪异的香气袅袅袭来,她的内力再也施展不出。
慕容景林感觉不对,回过身去伸手去抄,舞阳瘫倒在他肩上,嘴角的血丝已经洇了出来。
“你们怎么知道——”舞阳伸手指着黑衣人。
“雪影剑,你不是一路跟着我们返回的客栈?”
“你快走,我中毒了——”舞阳冲着景林笑了一笑,身子向地上滑去。
慕容景林一低头,挽住了她的胳膊。
耶律寒天一摆手,四只无影梨花针筒对着两人,“还不束手?”
慕容景林回头看看,估计石非两个已经逃出生天,看了一眼无影梨花针筒,淡然一笑,折扇一抛,扔给了耶律寒天,小心翼翼地扶住舞阳走了过去。“想不到如意门在隐宗的掌控之下!辽远刀客居然是隐宗无常使。”
“现在知道,不晚!”耶律寒天一挥手,“带走!”
似是而非
“小四,小四!”石非抱着骆小四总算奔到安全所在,却看见小四胸前已经被鲜血浸透,两枚钻心钉死死钉在了小四的前胸。他自己也已经中了两剑,踉踉跄跄地拼死狂奔,犹自抱着小四不肯放手。
“石非,我——不行了。”骆小四看着同样狼狈的石非扯了扯嘴角,“不想功名未得,却莫名其妙死在这里,好生不甘。”
“别说话!”石非放下小四,封了他的穴,手按在他的胸前,源源不断的真气输进了小四体内。
“没用了,石非!”小四无力地摆摆手,“你——快回去报信。”小四气喘嘘嘘,眼神飘忽。“石非,咱们都被人算计了,你一定要救出舞阳,她是好人。”
“你们是谁?”一个身着西戎服饰的侍卫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石非眼角微动,忽然看见那人眼中精光暴射,暗道不妙,眼前一花,也未见那人如何动作,身子已掠到自己面前,一只峨嵋刺压在了他的项下。“说!看见我家王爷没?”
“你——是谁?”石非瞪着他,手依旧按在小四的后背纹丝未动。“拿着武器指着老子,老子就怕你?要杀就杀!”
“我是慕容王爷的贴身侍卫小七!”小七看着他们感觉有些唐突,峨嵋刺挪至一边。“看见我家王爷了吗?我找了很久。”
“他和舞阳在那边,对方十几个人。”石非向南一指,“不知道现在——”
话未落地,小七早已经消失了影子。
石非背起小四踉跄着向山外奔去,终于见到了踏青的人流,胆子小的只吓得四处躲避。正在这个时候,轩辕府的红衣和欧阳九几个正飞速前来。
“石非?”欧阳九大声喊道,脸色铁青。“舞阳呢?”
“欧阳九,舞阳危险!”石非看见来人心里一松,伸手指着西南方向,晕了过去。
轩辕一醉和桓疏衡率人赶到南山的后山坡的时候,除了地上凌乱的足迹,倒伏的杂草,几具已经毁容的尸体,什么都没有。羽林卫和鹰卫人马早已经封锁了整个南山,正四处查找。
三月初三,踏青出游的日子,天子娇客慕容景林,自己的家奴舞阳已经消失了踪影,是死是活也已经未知。骆小四含恨永久地闭上了眼睛,到死都不知是何因由,石非重伤昏迷不醒。
红衣和四老侍立在一侧都沉默着不敢言语,甚至不敢偷眼看自家主人的脸色。轩辕一醉的脸越来越沉寂,一双黝黑的眸子看不出半点情绪。
“冷梅,林子西侧,青衣书生,是空空儿,让他开价!”
“是!”
“轩辕!”桓疏衡缓缓走到轩辕一醉的身边,“圣上震怒!西戎皇子在京都被掳,若有闪失,两国前景堪忧。”
“慕容娇客一定安然无恙,我担心的是舞阳。”
“你的家奴还真是个迷哪!”
两人一先一后,走进了草丛深处。
“疏衡,通知你的人,舞阳绝对不能有事!”
“心疼?”
轩辕一醉微微哼了一声,“家奴而已,若是宝藏泄密,滋事体大。”
“妙人一个。”桓疏衡笑了起来。“树欲静而风不止!”
“朝里有内奸。”轩辕一醉反剪双手,仰面向天。正好一排大雁破空而起,呖呖长鸣。“只怕位高权重。”
“外攘内患,国事艰难。陛下虽是春秋鼎盛,却不得不防。”
“疏衡,白马镇最近不会太平。”
“已经安排妥当。”
“舞阳,舞阳,慕容景林!”轩辕一醉念了两遍,笑了起来,只是一对刷漆般的眸子里却半点凉冰冰地,没有一点笑的意思。
两大王孙联袂而立,春风拂过,卷起广袖翻飞,同样的风流倜傥,天生王者霸气,便是上天入地也难以寻得的人物。
“公子!”红衣走了上来。“空空儿已经走了。”
“嗯!”
舞阳醒来的时候便听见马车辚辚声响,甫一睁眼,就看见慕容景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舞阳挣扎坐起,哗铃铃声响,低头看看自己手腕——天绝链,如意门至宝天绝链,禁不住笑了起来。
“一条绳上的蚂蚱。舞阳,我和你还真是缘分。”慕容抖了抖手上的链子“子母天绝链,咱们一人一根。”
“王爷身份高贵,舞阳哪里敢与王爷比肩。舞阳只是一奴!”
“若能活着出去,景林势必要请轩辕王爷还你自由!”
“那就谢谢景林大哥!”舞阳并不理会对面的耶律寒天,冲着景林拱拱手。
“二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耶律寒天一直冷眼看着两人,唇角微微一勾,滑出不屑。
“舞阳你知道吗?”慕容景林泰然一笑。
“于我算是故地重游。”
“江湖上也算有一名号的雪影飞剑,没想到居然是轩辕一醉的奴才。”
“舞阳也没想到赫赫有名的耶律寒天不过是宵小之徒,只敢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舞阳泰然一笑。
啪地一声,舞阳的脸早挨了一掌。
“耶律寒天,你不敢杀我!”
“回到国都,我亲手劈了你!”
“耶律青是你叔父?”舞阳伸手擦擦嘴角的血,抬起自己的左手细细看看上面的疤痕,笑了起来。“他的人头早已经风干了!收山之作,好!”
慕容景林看着平素淡泊的舞阳有些不可置信,伸手拉住舞阳,“耶律寒天,你在江湖也算个人物,居然用这下三滥的手段!”
“我一直想与轩辕一醉一战,看流光剑快还是我链子刀快!这个机会到了。”
“耶律寒天,你必输无疑!”舞阳斩钉截铁一字一顿地说。“三年前,你败了;三年后,你依然会输得很惨。”
“你说什么?”耶律寒天一把揪起舞阳,心里一阵颤栗。
“三年前,耶律寒天不敢报出名号,说明没把握。”舞阳笑了起来,满含着戏谑。“今天畏首畏尾,行此龌龊之事,还是心虚!”
耶律寒天大手一伸,捏紧舞阳的喉咙,手一寸寸收紧,舞阳却只是笑着看向他,依旧一脸的轻蔑。“大爷我掐死你!”
“愚蠢!”慕容景林看着耶律寒天,轻蔑地吐出俩字。
耶律寒天狠狠松开手,舞阳一口气上不来,摔倒在地。景林急忙扶起她,心里一动,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咳咳咳,舞阳咳嗽了半天,她已经成功激怒了耶律寒天,肺内针剜刀刺一样痛不可挡。据说耶律寒天素来狂傲,独来独往,唯一爱好只是找人比武,收罗名家刀剑,从不肯涉足江湖恩怨,是什么人能让他俯首帖耳,任由驱使,这事事都透着十二分的诡秘。
又过了一刻,马车停在了一所宅院。舞阳和慕容被蒙上双眼带了进去。
“把他们押进去!”耶律寒天冷冰冰地吐出几个字,上来两个隐宗暗士押着舞阳和慕容进了一间黑黢黢的屋子。
慕容看见暗士消失在门口,转身看着舞阳。“如今你我被点了穴,便是砧上鱼肉,任人脔割了。”
舞阳只是笑笑,嘴角扯动这才觉得半边脸又麻又痛,象无数钢针扎了一通。想也不想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又不禁咳咳地咳嗽两声。抬头看了看慕容关切的眼神,不由得低下头,沉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