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处,请记得,我们在等你。
---爸爸and妈妈
黑色的车门随即被推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便跳了下来,“爸,你怎么又喝那么多!”语气颇为不屑。
第一印象不怎么好!听的人有点恼火,再一抬头。
刘正!陈芹惊讶的两眼成圆咕噜。
不过与陈芹的惊讶不同,那男生倒是很拽的眉毛倒八,鄙夷的扫过一眼陈芹,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把刘秘书搀上车,与来时一样绝尘而去。
行!吃了一嘴的灰!带着一堆问号的走回去。
原来刘正来历也不单纯,好复杂的关系。
喝了一晚上的酒,脑子已经不太灵光,颤颤悠悠的直往回走。
土灰色的台阶上,三个男子很悠闲的抬头望天,各自手上都掐着一只烟,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说什么。
陈芹走了过去,把陈朝推过去一点,也并排坐了下来。
“你们聊什么呢?那么起劲,各个笑的天花乱坠的?”
柯辉把烟往水泥地上一掐,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有点踉跄,直接扑到腾震身上,两个人一攻一受状的特暧昧朝对方瞧。
哈哈,陈芹憋着笑,满脸通红。
“笑,笑个屁!”柯辉双手撑着地板,可毕竟是真的喝多了,再加上本来就胖,肚子里这会又灌了一堆水,硬是怎么撑还是那样。
陈朝慢悠悠的走到他边上,往衣领上就是一拽,柯辉是站起来了,他自己反倒屁股着地,很热烈的吻了下地面。
“没事吧!”陈芹见状赶紧跑过去把那家伙扶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边嘀咕,“行了,你们三今儿也够了,回家!”
“都打的,不许开车,我送你们回!”
因为腾震和柯辉都要回公寓,所以其实陈芹也就护送了陈朝一个人。车上,陈朝一路都靠着陈芹肩膀上睡觉,估计这两天真的累了,竟然还带着细微的鼾声。
陈芹转过头看他,长而浓的睫毛顺着窗外的风,扑哧扑哧的一上一下,脸蛋因为酒精的关系而浮现红晕,看起来很像个羞涩的男生,只是那略微显长的发丝不安分的垂到额前。也许是痒到了,他自个伸手抓了下,又睡去了。
陈芹觉得这时候的他,真像个孩子,又一阵风吹来,她伸手把那些不安放的发丝拨到耳后,没敢用力,轻轻的将背靠在椅背上。
这么些年,她没见他喝醉过,至少在自己离开前,他基本是属于高手级别的,通常是别人一塌糊涂时,他还镇定自若。可今天,他倒是来者不拒,一方面确实是想哄长辈们开心,另一方面是他替自己挡了不少。
在陈芹心里,一直就认为陈朝是个特要强的孩子,他爸爸是因为查处一件受贿案件的时候被恶意杀害的,所以他一直就比同龄的孩子都显得成熟,在学校,他从没说过他的家庭,记得高三的时候,他班主任家访,才知道军区的司令员是他的抚养人。
后来他选择到了北方读大学,说好听点是要出去走走,其实陈芹知道,他是想靠自己,年少的他总是带着一股坚毅和不服输的性格。
这点上,他似乎和邱备很像。只是他有很多长辈的扶持,所以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可也恰巧是这点,他比任何人都辛苦,他总说自己要完成爸爸的遗愿,然后不给陈爸爸抹黑,虽然他也会小打小闹,少爷脾气也会偶尔冒出来,可总是能收放自如。
毕业后,他没靠老爸,没靠老妈,从律师行的助理开始,这一步步走来,人前是让人羡慕,站哪都是个白马王子的儒雅形象,可他所有的一切,陈芹都看在眼里。为了一个案件,他会啃着馒头看半天卷宗,为了找证据,他可以天天在外头跑,为了给犯罪嫌疑人辩护,他差点被人砍手砍脚。
有次上庭,明明是胃疼得冷汗直冒,他却硬是在法庭上趾高气昂,据理力争,口若悬河,楞是把一个死期变成了无期。后来还是陈芹搀扶着他从法院后门离开的,说是怕人家家长给他下跪,这样会折寿,那时陈芹问过他,至于吗?
可他只是笑,青筋暴露很让人心疼的笑,结果医院没到,人已经晕了。
对此,陈芹真的觉得没必要,就算要当个杰出青年也没必要拿自个身体去博吧,况且,他也没那个意识当。其实她哪会不懂,他不就是希望不给老爸抹黑,给老爸争气,证明自己嘛,可这样,让人看着就是不舒服。
几个月前,电视台一直播放他的信息,就是因为他又一次查了个县长搞的黑矿,那时陈芹和袅袅看电视时,那个揪心啊!深怕他的照片会突然变成黑白,还好,电视机没突然掉色,一如既往的鲜艳无比。
于是第二天,陈芹买了一堆水果和贡品,对着菩萨直拜。
正想着呢,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住的地方属于军事范围区域,的士是不能再往前开的。
司机从后车镜里看了半天,才慢悠悠的说了声,“35块!”
陈芹挪了挪陈朝的头,睡的够死的了啊!摇了半天,才迷迷糊糊的睁眼。
“到了啊!”一脸的诚惶诚恐。
陈芹笑,“你还不怕我把你卖了啊!”
“卖了好啊!体现我的价值!”
“臭美!一斤猪肉也就那么点钱。”
山底下的风狠狠的吹过,有点冷!
两年没走的路依旧笔直,幽幽不见尽头!
路口的警卫朝他们敬了很标准的军礼,似乎比以前的那位小兵更加标准。
也许是风一吹,人便清醒了,此时的陈朝已经没了刚才迷离的神情,更多的是一份专注。
专注的看着她的眼,专注的抓着她的手,专注的把她领着走向路的尽头。
陈芹笑笑的看他,“都来了,我不会逃跑啦,你别抓我抓的那么紧!”
他也笑,比天上半圆的月亮还弯的弧度,“那可不行,抓不牢,真的会跑的!我试过,不能再放了!”
他说话的时候很像个孩子,抓着好不容易得来的糖果,就是不撒手。
一段安静的沉默。
这样的夜里,走在这样的路上,周围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路小心的走来,风景依旧,眼前的灯却忽然明亮起来。
四合院里,灯火阑珊!
有人,在等待!
陈朝把钥匙递给陈芹,自个很慵懒地靠在墙边,“自己家的门,自己开!”
陈芹白了他一眼,虽然没喝醉,可对准钥匙孔时,还是费了一翻努力。
卡的一声,古老的木门随即敞开。
客厅里基本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些摆设,连窗帘都是一样的,古木的茶几上,新插上的鲜花吐露芬芳,旁边一盘水果色彩盎然,是自己最喜欢的枇杷。
陈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后晃了进来,一道长长的影子投射在雪白的墙壁上,“老妈知道你回来,特意买的!”他一手温柔的搭在陈芹肩膀上,一手抽出紫砂壶下压着的纸条,放到陈芹眼前,清秀娟秀的字体,是老妈留的,她说。
灯火阑珊处,请记得,我们在等你。
---爸爸and妈妈
陈朝,你坏死了,搞的人家又想哭。
而他,很熟练的把她拥入怀里。
灰白的墙壁里倒映着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明天如何?
几乎不太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