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岩…”
我几乎跪于地面,如果不是暮觉在我身边,我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可以站起来。暮觉小小的手,抱着我的脖子,一直哭着喊妈妈。
“子语小姐”
身后传来的陌生声音,让我一怔。我只顾着自己的伤心,忘却了这后山也对外开放,随时会有人听到我说的这些话。我胡乱的擦了擦脸,收起自己慌乱的心思,转过身看向来人。
王管家?
“子语小姐,老爷让我请你和孙少爷过去。”他退后一步,侧过身子让我看到了站在台阶上面的沈父。
沈父怎么会在这里?我无暇多想,帮暮觉擦掉脸上的泪水,抱起他站了起来。王管家在前面引路,怀里的暮觉还哭着,我轻拍他的背,王管家稍稍的转过头:“孙少爷长得和岩少小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止住跟着他前行的步伐,看着他冷声回道:“王管家,他不是沈家的孙少爷。”
王管家想必是没有料想到,我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他看着我突然寒下来的脸色,冲我点点头,不再言语什么,引着我和暮觉一路向沈父走去。
“过来看沈岩?”沈父立于我前,见我不主动向他打招呼,便自己先开了口。而我因为开始王管家的话,心里也是十分的抵触与沈父的这次见面。可转念一想,他必经是沈岩的父亲。我点点头,轻声应答“是”。
至从沈岩下葬的那天起,我就没有再见过沈家的任何一个人。可今天怎么就在这里遇到了呢?
“沈岩走了一年多,这些日子我和方惠在各宗家孙字辈的孩子里,挑选了一个资质较好的孩子。今天,先带过来拜祭一下沈岩。过些天,也就正式过继给方惠。这个孩子,以后也就是沈家唯一的继承人。”他的目光掠过我,落在了我怀中的暮觉身上。
原来,今天来这里,是为了这事。我心里惊跳不已,如果今天先来这里的人是方惠或是其他沈家人的话,那我刚才的举动,后果将不堪设想。我光顾着惊叹自己的小心,却忽视了沈父话中的意思。他见我像是没有异样,便接着道:“可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这一年多,从没有去看过你们,也希望你能体谅。”他顿了顿手仗,将目光看向依旧淡漠的我。我这时才抬头看向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告诫我,过去的一年多没有联系,以后,也最好不要有什么牵连吗?
我压下心中的疑问,淡淡的开口对沈父道:“我明白”。这句我明白,希望也将我心中所想的意思,表达给了沈父。我低下头,暮觉已不再哭。他盯着沈父,眼睛一眨不眨。
“生活过得不顺?”他看着暮觉脸上的泪痕,皱了皱眉。抬起双眼,虽然话语中带着疑问,却又不带一丝的感情。是啊!他能和我有什么感情呢?我也不过是他儿子在外面的女人罢了,而这个孩子现在在他看来,也只是一个会影响到整个沈家最大的不安因素。恐怕,避之不及吧!
“没有,过得很好!”我不知道这句过得很好有多大的说服力,但至少我不想在沈父面前显得很狼狈。
“过得好,就不要没事来这里!人,你也看过了。记住你自己对我说的话,这孩子是郝家的孩子,你是郝家的媳妇。回去吧,方惠也快来了。”他看了我一眼,便吩咐我可以离开。
这一刻,我才明白。我连来看沈岩坟墓的资格都没有。我轻笑,抱紧暮觉转身离开。我知道,我抱着暮觉的手在颤抖,可我仍是紧紧的抱着他。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见沈父,我更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可以受这样的羞辱。难道,只因为我是沈岩在外面的女人,这孩子是沈岩的私生子?所以,我们就活该受沈父这样的对待?
沈岩,原来如此。
出了普渡寺,我拦下一辆车直接让司机开到了S.M集团的大楼。一路上,静默无语。下了车,我不顾前台林容的招呼,直接搭着电梯到了22楼。我本想仅凭着最后一丝的力气撑到见到郝陵则。可我没有想到,当我推开他办公室的时候,他抱着步凡!
我怔怔的看着这一幕。
他背对着我,步凡依在他肩头,轻合着双眼。我下意识的将暮觉按进怀中,不想让他也看到这样的一幕。
我要怎么做?我能怎么做?我缓缓的退后,再退后… 直到电梯口已是无路可退,我只能转身离去。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原本感觉已经被伤得绞痛不止的心,却像是被这一幕给治疗的痊愈,丝毫不觉痛楚。原来,不仅只有以毒能功毒,以痛也能治痛。
我走出S.M集团大楼,才惊觉自己喉间鲜甜,一丝腥咸正往上涌。我放下暮觉,翻滚的气血再也忍不住的喷吐而出。我眼前一黑,耳边似乎又听到了暮觉的哭声,可我无力再做什么,人向一边倒下去。
被送到观察室时,我已慢慢的清醒了过来。暮觉被安置在观察室的一旁,一名小护士正在照顾着他。让护士帮我通知了黄书只身来这,不许将我的情况告诉任何人之后,我便又一次的沉沉睡去。
等我再醒来时,黄书抱着暮觉坐在我身边。
“子语小姐”
我轻抹出一笑,对她道:“黄书,好久不见”
她一向淡淡的容颜,因我的笑划出一丝的不解。我伸出手,捉住她的手指:“黄书,带暮觉去找我父母,我让司俊安排你们出国呆一段时间。”我和郝陵则的婚姻,我已不知道要往哪里继续下去了。在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的时候,我能选择的是,不去伤害到我的家人。
“为什么?”她皱着眉,低声问我。
“不要问为什么,黄书!帮帮我… ”我捉紧握着她的手,用着所有的力气向她请求。
“我刚问过医生,他说你吐血晕倒在路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反握过我的手,真切的关心问道。她暖暖的手指,带给我一丝的温暖。
“没什么事情,你现在带暮觉走,明天,司俊会联系你的。我也会跟我父母说好,但你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包括我父母和郝陵则。”我松开捉着黄书的手,尽量清楚的把我的意思表达给黄书。她虽然不解我这么做的用心,但见我如此的坚持,便也点头答应。
我伸手抚过暮觉的小脸,恐怕我又要一阵子见不到他:“暮觉,跟黄阿姨去见姥姥好不好?”他虽然不懂我在说什么,却认识带了他一年多的黄书。他朝我点点头,我便推着黄书离开。
“我给苏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黄书临出门,她转过身满眼的不放心对我道。我苦苦一笑,摇了摇头。苏绒来了,治得了病,也治不了命。如此悲苦的命运,我怎么就真的信了郝陵则的悲欣相交呢?
“黄书,走吧,我不会有事的!”我还能有什么事呢?沈岩不在,暮觉交待好了,迥然一身。何处不可安身呢?
黄书走后不久,检查结果也都出来了。其实西医也根本检查不出一些什么,医生开了一些调养品后,本欲让我再观察12个小时,可我执意要出院,他们也不再强求。我给司俊打电话说想见他一面时,他显然很是惊讶。虽然在得知,他晚上有安排,他仍然是答应了抽空见我一面。我内心感激不尽。
我如约早早的来到见面的地方,等了一会后,司俊便赴约而来坐在我对面。他皱着眉,看着我一脸的苍白:“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摇摇头,对他一笑:“没什么,司俊,今天我找你,是想让黄书带着暮觉,还有我爸妈去国外呆一段时间。你能不能帮我办一下这事?签证没有这么快办得下来,也请先帮我把他们带到其他的地方,不要留在这。”
他看着我,虽然不说什么,却带着十足的疑惑和不解:“这事,陵则也可以办,为什么找我?”他喝了一口,服务员端来的矿泉水。目光犀利的想要知道我找他办这事的真正原因。
“司俊,如果可以我为什么又要找你呢?”我用手掌抵着额头,其实我已经很疲惫了,可今天又必须说服司俊答应我。
“你不告诉我实情,我怎么帮你?”他以手抚着高脚杯的底座,突然眼神一闪,指着我的外套问道:“你这外套上的血迹怎么回事?”我低头,才发现暗绿格纹的外套上,粘着了血迹,我紧紧的皱着眉头:“司俊,你能不能不要问我原因的帮我这一次。不是我不告诉你实情,而是我说不清楚。”
“怎么会说不清楚?”他对我的哀求,不为所动,执着的非要知道原因不可。我紧按着太阳穴,头疼不已。我苦苦一笑,他干吗非要知道原因呢?我真的,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我很累…
如果,他只有非要知道原因才肯帮我的话,那…
“我要和郝陵则离婚!”我抬起双眼,直视着他。
是,这是我清醒之后想得最为明白的一件事情。离婚这事,说到底也只是还他一个自由之身罢了。这场有名无实的婚姻,何苦再这样继续下去呢?离了婚,我能守住那颗原本爱沈岩的心,他能找到他的幸福。而我和他,这原本不应该在一起,现在却在一起的人,终也可以解脱。
“离婚?”他坐起了身子,像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是,离婚。你现在知道了原因,可以帮我了吗?不过,你要再问我为什么要离婚,我也不会说了。只是,你还是不肯帮我的话,那我只能找其他途径。”找旅行社,找姜莱,可找之人,总会有的。
“如果,你只是怕像你们订婚,结婚那样被媒体拿来做文章,你也大可不必担心…”他顿了一会,像是猜测到了我要他们出国的原因,可我却打断了他的猜测:“不是这样,司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