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这几个字,一边笑,一边流泪。这又何必呢?
我提起电话,拨出他的电话,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把电话给急急挂断。这个时候,他也许和步凡在一起。这个时候,我和他已不再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可以还那样依赖他。明知,他那么想我。明知,他那么看我。我怎么还可以这样,想着,念着。
他抱着步凡的样子,再一次的在我脑中划过。他们,现在应该在一起了吧!我那样的成全,应该可以了吧。只是,我为什么都感觉自己痛到快要不能呼吸了。因果报应,果然是因果报应。
我跌坐在床边的绒毯上,头倚着桌角,倦成一团缩在床边。不知为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像是又见到了郝陵则。我想,这肯定是梦境。他这时候,肯定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我伸手抱着这个幻影,哭诉着对他的背叛和无情,哭诉着自己的纠结和痛苦。似乎,把醒着不能说,不敢说的话,都对着这个幻觉的郝陵则一次性的发泄完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到了床上。被子还盖得好好的,连床头的加湿器都还打开着。我按按生痛的脑袋,极不情愿的起床。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已不是那个可以睡到自然醒的郝太太。晚昨,梦中的情景,已不容我做多想。恐怕,也只是我自己的多想罢了。
刚梳洗完,客厅的电话就响个不停。我跑去接听,却是一个陌生却十分有礼的声音找我。我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答应到。对方在知道接电话的就是我本人之后,立刻态度变得更为殷勤的对我道:“黎小姐,请你今天下午两点到公司参加面试。”我这时,才像醒过神来记起自己昨晚投简历,应聘的事情。谢过人家之后,我便开始有了一丝的忐忑不安,毕竟这么多年都没有工作过,和通知我面试的这一家单位的要求更是有一段的距离,等会面试他们会问些什么…
这样的紧张,像极了沈岩把我带到S.M集团面试时的感觉。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没有符合要求的过硬条件,就凭着他的一种莫名信任和支持,就敢硬着头皮去面试。
年少轻狂的很,现在想来。
又一声电话铃声,打断我的回忆,我接过电话,又是黄书。她说,父亲已订好了回国的机票,在上海转机后,将于明天晚上7点半到达。看来,明天我又要去面对一次考验了。可我相信,父亲会体谅我的。
挂了电话,我抬头看钟已是快十点。一早,虽感觉自己忙忙碌碌,时间却过得很慢。少了暮觉在这里,时间仿佛就像停止了一般。我正欲起身去看看还有什么招聘信息,电话再一次的响起。
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接过电话,一道男声问:“您好,请问黎小姐在吗?”我感觉,这声音是没有听过的。不会,也是面试通知吧?一下子,我对这样的好运,有片刻的怀疑。“我是,您哪里?”电话那里,在听到我是本人之后,便接着道:“您一个月前在我们里订的两件男式绒制衬衫已经做好了,您看,是我们送到府上,还是您过来取?最近,我们又有一批新的款式设计。”
给郝陵则订的衬衫?我嘴角轻划过一抹笑意,看来,这两件衣服是送不出去了。亏欠了他的,终是还不了的。还好,以后不会再亏欠什么了。
“黎小姐?”电话那头,像是还在等我的回答,我却在此刻出了神。“不好意思啊,我过去取吧!”我赶紧收住自己的神识,回答道。对方在听到我的回答后,也客套的表示感谢,云云…
下午,面试结束了应该可以去给他取来的。两件衬衫啊… 我看着昨天被我翻落在沙发上的钱包,下午付了两件衬衫的钱。恐怕,就要经济紧张了。哎… 希望,今天下午面试能成功吧!
简单的给自己做了点午饭,草草的用了些。便收拾起自己,准备出门面试。镜中的自己,一脸的病容,不得已只好给自己画上一层薄妆来掩盖。换过居家穿着的衣服,我再一次的打量起自己。虽然看起来已算不错,但掩不住的倦意和疲惫却仍是透了出来。门口放着的鞋,仍是十年不变的平跟,软底。柜子里,放着的高跟鞋就像是展览的艺术品,一双又一双的摆着,放着,却从来不穿。这些,恐怕以后也不会有机会穿了。那个会因为穿高跟鞋脚疼,给你揉脚的人,已经不在。我赶紧收起自己涌出的悲伤,换过鞋赶紧出门。
原以为很复杂的面试,尽然简单的有些超出我的想象。到那家公司后填了表,见过了一位主管便直接通知我下周一过来上班。我一上午所准备的那些问题,更是一个也没有用到。甚至连一个最基本的自我介绍,都没有说完便让他们同意录用。我就算再笨,也看得出来他们是接到了授意才这样马虎过关。可,是谁授的意,我还没有猜到。也许,会是裴若?也许,可能会是司俊。我一笑,看来,我这一辈子是注定了生活在沈岩的保护范围之内。
收回自己想伸手拦车的手,开始搜索附近的公交车站牌。自己要改的习惯,真是多得不能再多。父亲回来了,等跟他解释清楚了黄书他们就不必要再呆在英国。以后,一个月的工资,紧紧巴巴的也应该够一家人的生活开销。
转了两趟车,再一次的来到李师傅的小四合院。被请进正堂时,李师傅已带人捧着衣服在里面等着。他见我进来,便主动迎了上前:“郝太太,您先生的衣服给您看看?”他指着身后小姑娘捧着的衣服,想要像上次展示给姜莱看那样给我展开,我及时的阻止了他:“不用了,包起来就好。我还有些事,就不坐了。”看与不看,都没有什么区别了。拿回去,也不过是再填两件摆设罢了。
拎着两件衣服,跨着包,手拢在口袋里。一路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行走。等我再抬头时,却发现自己走到了S.M集团的对面。我在路边的户外咖啡室坐了下来,抬起头看着二十二楼的位置。他这个时候,会在做什么?天,这么冷,他会不会又只穿了两件衣服?我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去想这样,可我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维。越不想让自己去记起他,脑中想得却都是他。我无奈的苦苦一笑,自己怎么会如此的不争气。
我低下头,抿过一口服务员刚送上来的红茶。刚一抬头,便见马路对面郝陵则从车上下来,虽隔着马路也能瞧见他依久是单薄的外套加衬衫。这人,真的不怕冷吗?我盯着他的背影,有片刻的发呆。他突然顿下了进门的脚步,转过身来看向马路对面。我心一慌,赶紧低下头捧住右手扶着的茶杯。虽然,我明明知道他是看不到我的,可我却因为怕他看到,心慌了。
黎子语啊,黎子语…
你怎么会到今天这样!
等我再抬起头的时候,哪里还有郝陵则的影子。我不禁轻笑出声,对郝陵则说不清是恨,还是念的感情让我备倍无助和无奈。刚想结账,却见素芸往我这里走来。
“子语,你… ”她可能是不知道应该骂我好,还是关心我好吧?这么多年的朋友,突然就这样传出离婚的消息,而且还被媒体传得沸沸扬扬。要不是,香颂的安保设施做得好,我哪有机会这样在大街上自在的闲逛。早被记者堵在了家门口不得动弹。
“素芸”我只能一笑,对于她的关心。我也无可奈何。这个婚,不是我要离的,我也只是逼不得已。这是,这些也足以对她道。
“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病了,也不知道多休息一下,你跑出来做什么呢?你要出来,还干吗跑来这里伴着寒风喝茶?看看你自己的脸色,哪里还有一丝的人气。”她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就开始毫不客气的训斥。但这种久违了的异类关怀,却让我感动异常。
“我很好,只是不小心走到了这里。累了,就找个地方坐坐而已。素芸,我很好,真的很好,真的… ”说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个真的很好,是说给素芸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突然,拉着我的手,眼角带着泪对我道:“你傻啊,好就好嘛,说那么多次做什么?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郝特助待你不好吗?就不算,他对你不好,你也不能为了他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你家儿子怎么办?你爸妈怎么办?”
是啊,要是那天我真的对自己做了些什么。暮觉要怎么办?爸妈要怎么办?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我只为了郝陵则的一句话,就觉得什么都不在了。什么也都不重要了。什么时候,他的一句话对我影响有这么大?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再这样的。”我握过她的手,冰凉的指尖因她的手心而有些温度。
“他对你不好?”她将我的手,捂在手心,抬起眼直视着我。带着关心的问道。我摇摇头,郝陵则对我很好,好到我快要觉得自己幸福时,却…
“素芸,我们的问题不在于他对与我好不好。我和他的婚姻,并不像你们所认知的那样简单。如今,离了婚也算是各归其位。不要再担心我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对视着她的眼神,像告诉她,也像告诉自己。
“那你为什么身体差到这样?我听他们办公室的步助理说,你动不动就晕倒的。”她看着我很是苍白的脸,还是不太相信我说自己很好的话。想也知道,这幅尊容,想让别人相信我健康的很,确实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只是,步凡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再说,我也没有她说的那般若不禁风,一吹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