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快两岁了。原来,我和陵则结婚两年了。
“我还有话要和你说!”我收住了自己散乱的心,正色对郝陵则道。
他点点头,仿佛早就知道我会对他这么说。将暮觉抱出了书房,放在客厅。我和他便又回到了餐厅,继续未完的话题。
“为什么不告诉我步凡的身份?”我不想与他再绕圈子,直奔主题的问道。
他低声一笑:“我怕,怕你感动、怕你动摇。在我好不容易,可以走进你心里的时候,我怕他生前所做的任何一点安排,都可以抵过我这么多年的付出。所以,我不告诉你。再者,我是真的有利用步凡来诱导你。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你的反应会那么大。可,当我真利用步凡刺激到你的时候,我又害怕,怕你只是借着步凡的事情离开我。怕,你离开我并不是因为步凡。怕,你反到是利用了步凡的出现,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离开我。你能明白,我讲的话吗?”
“你这么想?”一向自信的郝陵则,会这么想?
“是啊!我怕到连离婚协议都不敢自己拿给你。我怕,见到你欣喜的样子。所以,我让裴若代我去。为了这事,我被裴若揍了一拳。”他苦苦一笑,似乎当下说着这个害怕的人,不是他自己。
我看着眼前的人,这人怎么傻到了这个地步?
“那当初,你没有告诉沈岩我怀孕,也是这个原因?”我一直没有问过郝陵则,当初为什么没有告诉沈岩我怀孕的事情。那么,现在想来,也只能是他刚刚说的原因!
“不是!”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否定了我以为的答案。
不是?我不解!
“我要是告诉了先生你怀了身孕,他定会让你把孩子打掉。为了给你最自由的未来,我相信他一定会这么做。所以,只有拖到孩子大了,如果硬要你做流产手术会伤到你的身体时,他才会作罢。而我,不想看到你在没了先生之后,也没有唯一可以留下的孩子。”
他顿了顿,又接着一笑!
“是,这件事情,我也是害怕的。我害怕,没了先生,也没了孩子。你也就真没有生存的机会。”
我不知道要如何表述我在听到他这话后的心理,酸酸的,涩涩的。却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他。
“傻子!”我只能说他傻了,除了傻之外,我还能说些什么呢?一厢的付出,却从不跟我计较。
他浅浅一笑,像是已经觉得无所谓:“傻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有你在,我宁愿就如此傻傻的跟你在一起一辈子,永远也不分开。”
我带着泪,笑着将自己投入他的怀中。这个时候,再多的语言也表达不了内心的感动。知道会一定会懂,所以什么也不需要去说,什么也不需要去做。直到郝陵则的电话,响起。
他松开了我,额头蹭了蹭我额前的发。稍稍的拉出与我的距离,接过电话。但目光却紧紧的将我锁住,我扬出一笑,将自己的手握在他手心。他目光一柔,四目胶缠,他纤长的手指轻抚起我的掌心。可近十分钟的电话,也只听他一直说着“好”、“我知道了!”、“我会按时到。”
挂了电话,他对我道:“司俊已经和老爷子说了我们的想法。老爷子那边决定这周五召开临时董事会。这样,我们下个星期就可以离开这里,过你想要过的日子。”
我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提议,因为想让他知道我现在的想法,所以我还得将自己的意见说给他听:“不要因为我那一巴掌做出什么决定,沈岩会这么做,我相信也是情非得已的决定。那是他的父亲,无论他对我做过什么,也不会超出生养了沈岩近四十年的功劳。再者,对于公司我不了解所有的营运状况,还有你说的什么资金,客户等。但你一开始的时候说得没错,三千多员工和他们的家庭,不可以因为我而有什么意外。沈岩会在临终前让你们这么做,也无非是希望这个决定能在有个万一的情况下,震慑住沈方两家人,给我和孩子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并不是真的要你们去做些什么。既然,你们决定退出沈家,也只希望是司俊他们,找到了自己更想做的一份事业,而不是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我。就算,真的要离开S.M那也要尽量的保证,不要伤害到那些无辜的人。最后,至于我想要过的生活…”
我顿住了一会,抬眼将郝陵则印入眼中,淡淡一笑接着道:“只要,你平安,暮觉健康,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我可以学着和素芸一样,早晨早早的起床送孩子上学,然后再急急忙忙的赶着去上班。晚上下班回家以后再匆匆忙忙地给你们做饭,洗衣服。我想,重新学着做你的老婆,暮觉的妈妈。现在,我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做到最好,但至少我会用心,会尽力。”
“子语…”郝陵则想话的,似乎哽咽在喉。
我加深唇边的笑意,点点头,肯定了我刚才所说的一切话。
“而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和司俊他们一同去上海,咱们就去上海。想留在这里,我们就一起留在这里。至于,你一开始提议去云南的事情,我想,我们可以等暮觉大了些再去。他身体不好,那边医疗条件我不放心。或是,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去帮助他们,当初我说想留下,或多或少有着和沈岩较真的成分。却没想到,他真的记住了这句话。”
在这个问题上,我只是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在一个好的环境下健康成长。如果说支教可以改变当地的教育水平,那也只能说是杯水车薪。或许,我们还可以做些什么。就如当初沈岩做的一样,改善教学环境,增加当地孩子对外面世界的信息量,引导他们正常的心理发展。在自己有空的时候,可以去小住一段时间。但不见得非要去支教,这是我现在的想法,虽然很自私,却真实。
郝陵则笑了一笑,站起了身。伸手,也将我拉了起身:“那从下周一开始,我们从这里出发,无论去哪里,我们都从零开始。我们约定,无论我们在哪里,只有等到我们赚到了下一段旅程的费用,我们再向另一个地方出发。这样,可好?”他眼中随着说出来的提议,闪烁起异常的光彩。
那双目中的流光溢彩,照耀得我满心欢悦,情难自禁的点头答应他的冒险想法。
自那日与郝陵则一席谈话之后,他便天天忙得不见踪影。常常半夜在我睡得很沉时,才感觉身边有人轻轻地将我拥入怀抱,可早晨待我睡来却又了无踪迹。但,无论他有多忙,他每天都会给我打两个电话,与孩子说上几句话。
到了周四晚上,我把暮觉哄得睡了,便一人在客厅等着已是几日不见的郝陵则。可等到凌晨三点多,仍是不见他回来,我便开始有些着急。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就听开门的声音响起,我转头郝陵则一身的疲惫合着眼倚在门边,像是没有注意到在客厅的我。
见他这样,突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我静静的走了过去,他惊觉的睁开了双眼看着我。我缓缓朝着他一笑,轻轻的接过他挽着的外套,伸手穿过他的腰际,将他纳入怀中轻道:“我想你了!”
他轻轻一怔,伸手环住了我低笑出声:“是我回来的太晚,让你想得太久了。”我听这话,扬出更深的笑意:“知道就好,下回再这么晚回来,小心不给你留门。”他环着我的手,渐渐的收了紧:“是,谢谢老婆大人手下留情,我保证以后都按时回家。”
我抬起满意的双眼,对他笑了笑。松开环着他的手,侧身让他换鞋进屋。我正欲转身进衣帽间给他放衣服,他却拉住了我:“明天,老爷子要求你也参加董事会。”
我转过头,不解的看着他。他开始满脸的疲惫和担忧之色,是因为这件事情吗?只不过,沈父让我去参加董事会是什么意思呢?我与他,应该没有关系吧?当初,沈岩给他们留下的遗产可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应该没有任何理由找我去参加董事会才对。
“可有跟你说了什么理由?”我想不出答案,所以只能问郝陵则。
可他,也只是摇了摇头,脸上忧郁之色更加严重。我无由的,突然觉得事态超出了我们的预估,也似乎脱离了司俊与郝陵则他们的控制。
“那,如果我不去呢?”如果我不去,沈父又能怎么样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陈律师也在场。刚才,我问过陈律师,他也只是说尽管让你去就好,具体的什么也没有说。”郝陵则,似乎也有着不解。但对于这种不解,也无法解答。
我点点,不再说些什么。无论现在再说些什么,明天我一样还是要去。有了这样的认知,我不安的心也渐渐静了下来。
凌晨,郝陵则将我拥在胸前,仍是满腹担忧:“我担心明天他会说出什么伤害你的话,先生不在了,终对你和暮觉而言还是不利的。”
我轻皱了一下眉头,陵则所说的我不是没有想到。只是,沈父非要把我拉进他们的纷争,我也无可奈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给出一个让郝陵则安心的笑容:“不还有你的吗?”
他低眼,正色的看着我。轻叹一声:“也只怕我护不来你的周全,步凡当初就已在公司散出了先生尚有一子的消息。现在,方惠还在医院,沈家收养的孩子年龄也不过八岁。明天,我们三人如果把辞职的信息对外一公布,怕是S.M的股价会一落千丈。我怕,沈父让你去,怕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想用你和暮觉的存在,来分散媒体对高管变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