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拢拢了身上的羊绒披巾,加紧了进门的脚步。
好多年前,我跟沈岩曾经来过一次深蓝。那次,我被一个小有名气的女星泼一脸冰水。很多年不再来了,可这里的环境、布局却还是一如当年未有一丝的改烃。十几米的挑高穹顶,几百平米的大厅也就放着十来张桌子。桌子上仍然是深蓝的绒丝布配上银丝绣成的桌裙,冷冷的翻着幽兰的折射。
“想知道,那个当年泼你一脸水的李之现在怎么样了吗?”他见我至从入座后便在出神,想也知道这个环境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李之?我都快忘记这个人的名字了。
我淡淡一笑,她现在怎么样,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她是她,我是我,沈岩仍就是沈岩。“不想!”是的,我不想知道。李之对于我来讲,我只是很庆幸当年她泼我的是一杯水,而不是硫酸之类的。
“呵呵!”他轻轻一笑,背往桌背上一靠。“李之真可怜,因为你她毁了自己苦心经营的演艺事业,可你却连她是谁都快忘记了。”郝陵则的话,带着十足的讽刺味。可我仍是学着他的样,只笑不语。
“你说想和我谈什么?”他泯了一口待者送上的茶,神色也正切起来。我端起我面前的水杯,里面的是纯净水,温热的纯净水。这是他特意让侍者给我上的纯净水。
“是你有什么要和我说才对。”我抬起头,看着他一幅等我向他提问的表情。我接过他的话,不是我有什么想要和他谈,而是他有什么要跟我说才是。
“是吗?我怎么没有觉得呢?”他回避我的话,神色之间也开始绕圈子。其实,我是不习惯向人提问的。可是,我想知道他到底隐瞒了我什么?又为什么要隐瞒我。
“郝陵则,我不想那么辛苦。”我摇了摇头,我不想跟和他绕圈子。我也没有沈岩那种洞彻人心的能力,我相信郝陵则会告诉我的,也只不过是一种直觉使然。因为,我对他谈不上了解,甚至可以说我们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
“先吃饭吧!等会我们再说。”他也许见我没有心思与他绕圈子,便也不再说些什么,正巧侍者送餐过来,我们便又再一次陷入无语。
“子语”他用到一半,突然轻声喊了我的名字,那轻柔的声音让我有片刻的恍惚。
沈岩
不,不是沈岩。坐在我对面是郝陵则才是。我皱着眉,想闪过脑中划过的念头。可我不知道,我眼中的迷惘和挣扎全数落入郝陵则双目。
“子语!”他稍稍加重了他的语气,我怔了怔。我是怎么了?明知眼前的人是郝陵则,可为什么总是想着沈岩呢?
“嗯,怎么了?”我歉意的看着对面的郝陵则。刚才,是我出神了。
“我们结婚吧!”他见我终于回神,正视着他。便一本正经的说了让我震撼的话。
“啪”的一声,筷子掉地的声音怔醒了我。
我呆呆的看着这个说要和我结婚的男人,黙黙的找不回我的声音。
“嫁给我!”他弯下腰拾起我掉落的餐具,递给闻声而来的侍者。一脸正色的看着还处于震惊状态的我。
“真是大新闻呐!”啪啪的掌声,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过身看着来人,一个精致漂亮的女人。她立于我身后不到十公分的地方,细致无瑕的脸蛋配着完美的五官,凹凸有致的身材被一件火红的大衣紧紧包裹着。只是,那双杏眼过于冷艳。这个女子,让我想起四字:“惊才绝世”
“林主编”郝陵则起身向那女子招呼到。我收回自己打量她的目光,细细的琢磨着郝陵则突如其来的求婚。
“看来,是我打断了郝特助的好事啊!”那女子走到桌前,低下头睑着她那双十分好看的双目,打量起了我这个一直没有什么具体反应的人。略带着好奇的又转向郝陵则柔声道歉,只是这话里却听不出任何歉意。
“林主编一个人?”郝陵则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环顾这位主编的四周,并没有发现有旁人在侧,便向她问到。
“是啊!哪里像郝特助这么幸福呢?佳人在侧!”她的目光来回于我和郝陵则身上,似乎是想在我们之间找出点什么。我浅浅的一笑,这些人为什么总乐于挖掘别人的生活?
郝陵则笑了笑,交待侍者把林主编的账记在他名下后。那位林主编便也笑了笑跟着侍者离开。而我,因为这段小插曲得以整理了有些混乱的脑子。
“为什么?”见郝陵则已经入座,我便问到。
“我未婚,你也是一样!而且,我认为我们结婚会非常合适。”他摊了摊双手,给了我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
“这也是沈岩交待的?”除了这是沈岩交待的,我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这样的念头。什么叫着我们结婚会非常合适?怎样才算非常合适?
“先生不曾交待!”他摇了摇头,否定了我的以为的原因。
“那他给你交待过些什么?”不曾交待?不曾交待为什么要我嫁给他?仅凭他送我去了医院?在医院里守候了两天两夜?又或是什么呢?
“先生只说,子语挺傻的,守着她。”子语挺傻的,守着她。挺傻的。我轻笑出声,泪也随着笑而落下。是挺傻的,要是不傻怎么可能呆在你身边呢?沈岩!
“子语”
我笑着擦擦了眼泪,“所以,你打算跟我结婚?”郝陵则就为了守着我?沈岩让他守着我?为什么要别人来守着呢?
“子语,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他按住了我放在桌面的右手,定定的看着我吐出一句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孩子
我怔怔的与郝陵则对视着。
不可能
我坚定的向郝陵则冷冷的道:“不可能”我和沈岩在一起,一直都有做避孕措施,这么多年都没有出任何的意外,不可能在这次就这么巧会让我受孕。
“如果我晚送你去医院半小时,那也许就真是不可能了。但是,这是事实。孩子已经七周多了你自己不知道吗?”他依旧没有松开按着我的右手,也同样低声的反问着我。
七周…
我左手控制不住的抚向小腹,我无法想象这里面有个七周大的坯胎正在长大。
“医生给你开的避孕药,我送检过。里面全都只是维他命而已。你要是还不相信,我可以陪你去看医生。”他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到了我身旁,按住了我有些轻颤的身子。
全是维他命?
“为什么不告诉我?”郝陵则为什么在检查出来的第一时间不告诉我?“你昏了两天两夜,自己的身体本就非常虚弱。能不能保住孩子没有人能肯定,我怎么告诉你?”他擦过我不知道什么掉下的眼泪,轻声的叹了一口气低低的说道。
“所以,你就瞒着我?”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我要怎么办?沈岩你到底去哪里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连串的对不起随着我的眼泪而出,郝陵则轻轻的把我搂进了他的怀抱。我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无力思考郝陵则刚说出来的一切。
不知道自己这样在他怀里有多久,直到感觉自己哭到了精疲力竭。他一直向抱着婴儿一样,轻拍着我的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让侍者把隔音幕给放了下来。隔绝了外面的投来好奇的目光和林主编的打量。
我退出他的怀抱,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离我大概有一尺的距离,我们离得很近,近到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他低声一笑,递给我一块方帕:“擦擦吧!”我接过方帕,轻拭眼角的泪痕。似乎把从沈岩离开到前一分钟所有压抑的情绪都发泄完了。可是,没了那些压抑的情感,心又感觉空落落的。
“回去吗?”他见我平静了下来,轻声问到我的意见。我点点随着他站了起来。但估计是坐久了,腿有些不听使唤的崴了一下。他长手一伸,我又跌入他的怀中。
“小心”他扶住我的身子,轻声低语在我耳边响起。我站住身子,拒绝了他伸过来想扶住我的手。歉意的笑了笑:“我自己能行。”他悻悻然的收回手,取过我的手提包递给我。
不知什么时候,深蓝的客人已经全部走了。整个大厅也只剩下我和郝陵则以及几名侍者。门童给我们打开那扇雕刻精美的大门,突然一阵闪光灯和快门声阻止了我离去的脚步。
“郝特助,据我们接获的消息,你刚刚是在求婚吗?”我伸手挡过在眼前不停曝光的闪光灯,一群记者却将话筒塞到了我和我身旁的郝陵则身下。
“您和这位小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在您刚接任SM集团特别助理的时刻求婚,是您刻意安排的吗?”
“这位小姐能否给我们讲讲郝生先求婚的过程?”
“郝先生给您准备了一个什么样子的求婚呢?”
一联串的问题及闪光灯让我应接不瑕,而郝陵则几乎是在见到记者的下一秒就将我往他身后移动,试图想帮我挡住记者的镜头和他们的问题。
“各位,各位、这是私事好不好,这你们也有兴趣?”郝陵则又挂起了他那招牌式的微笑,回答着记者他提出来的一串问题。
“您也知道,大家对于岩少选定的接班人都是很好奇的。”一名看起来很精干的女记者算是给予了郝陵则一个回复。我皱着眉侧依在郝陵则身后,我从来不知道我还能有一天被记者给围堵。我感觉我的生活在沈岩之后,已经完全乱了套。
“我不是接班人,您这个说法是不正确的。”郝陵则正色的纠正了那位女记者的话,企图拉着我的手穿越被记者围成的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