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道:“过去确是我的过错,既然在明知道你是什么性情的情况下同意了娶你,自然就该有所准备,而非一味只责怪你。我的过错我会更正,既然娶你,就算不能妇唱夫随也至少相敬如宾,往后我会好好待你,希望你也不要做出有辱裘家脸面之事。”
小絮愣愣的点了点头,有些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好事——龙珏竟然说他要对她好?他不再只是不情不愿的娶了她完成承诺,而是要试着和她相处!她是不是在做梦?还是摔坏了脑袋产生错觉了?
龙珏看着她乖乖点头没有再闹什么突锤,虽然算不上满意也总算差强人意,总不能一味只挑她的毛病,能够如此他也该知足。于是正要离去,被子底下却缓缓的伸出一只手,向他靠过来。龙珏把不准这只手是想干嘛,若是要来握他的手,他自然也没有那种主动伸出去先握住她的热情,他能做到的,只是将手继续放在腿上,没有挪开,没有闪避。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样了。
小絮的手伸过来,落在他的手,旁的腿上,然后在龙珏惊讶和不解的目光中,狠狠地给他拧了下去。
——以龙珏的修为,自然不会做吃痛大叫这般失态的事情,他只是紧紧拧起眉头,缓缓吸一口气,然后略略不悦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小絮好似没听到他的问话,顾自喃喃哀道:“完了完了,果然是在做梦,龙SAMA都不痛也不发火的……可是这个梦好好哦,拜托不要醒,让我再多做一会儿……”哇啊~拧龙SAMA大腿这种事情,她本来做梦都不敢想的哎……那不如再多拧几下,做个梦也做够本……
拧啊拧,拧啊拧……龙珏的脸越来越扭曲,在这痛与忍的边缘,他充分意识到,会认为这猴子还有救,他真是疯了!
消失的残念
“乖徒……师父来看你了……”小晚从窗户翻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小絮一个人坐在床上傻呵呵的出神,一张嘴咧开就没合上过,哈喇豆子都快要顺着嘴角淌下来。小晚怔了一下,他不过是想吃湛城有名的花蒸酿而离开了两天,回来之后就听说自己的乖徒受了伤,但只是摔了一下,摔得不重。
他担忧的对着小絮看了又看,心道给小絮看伤的是小迦楼罗,她的医术完全得自迦楼罗的真传,没理由会误诊——可是小絮真的不是摔坏了脑子?
“那个,乖徒……”
“咩?啊,师父,你回来啦~”小絮总算意识到他的存在,从傻笑中回过神,突然想起什么,“啊,师父你回来就好了!我要去看竹逝,你帮我……”
小晚缓缓点点头,“原来你脑子还没坏啊……”
“师父……”黑线……怎么说你徒弟呢。
小晚暂时放下对小絮傻笑原因的思考,“也是该去看看那小子了,他的伤不好,小青冥总是摆着个脸色怪吓人的——我不在这两天,小青冥和小乱华还好吧?没打架吧?”
——打架?小絮再黑线,在小晚眼中这两个人的关系还真是天真美好啊……||||
“没有,他们没打呢,教主大人哪儿会跟我那‘主子’一般计较呢。我说咱们还是先去看竹逝吧!”
小晚又看了看她,“你身子……没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小絮掀了被子就从床上坐起来,虽说直起身子的时候还是疼得直抽气,但是这点小痛,早在龙珏来看她的时候就不放在心上了。她现在的心情好得很,有了龙珏的那几句话,她的生活和谐和谐的,唯一的心事便只有竹逝。
有小晚保驾,他们直接未通报东方青冥而进了竹逝养伤的阁楼,浓浓的药味儿一进入大门便可以闻到,小絮心里微微惊了惊,对于竹逝的伤,她的确太乐观了些。即使知道他伤得很重,知道他可能会死,但是竹逝在她面前一直平静淡然,从未显露过脆弱的一面。因为见不到,就不自觉的照着自己的期望,往好的方面想,此刻却发觉,自己并未亲眼见到竹逝治疗时的情形,也就越发的没有真实感。
她轻轻抓了抓小晚的衣袖,迟钝如小晚并未察觉她的不安,回过头来,“怎么了?”
小絮勉强扯了个笑,摇摇头,“没事。”
“那就快点进去吧,如果被小青冥知道,他脾气上来,我也拿他没辙。”
小絮心道你拿谁有辙啊?叔侄仨儿站一块儿,最没地位的就属你了。
然而他们还没等找到竹逝的房间,已有隐卫出现在他们面前,道,“晚爷可以不必再往前走了。”
幽冥教的隐卫都是东方青冥来到这里时带来的,并非小晚留下的属下,他熟悉的,也只有少少一两个,与此人见过几面,算不得熟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自来熟加“赖”字功。
“我们只来看看就走,你就当没见我们来过,小青冥不会知道的~”
“不,晚爷误解了在下的意思,请晚爷止步并非因为禁令,而是里面已经没有人,晚爷没有必要再进去。”
“没有人?竹逝搬去别的地方了吗?”小絮忍不住从小晚身后站出来,急切的问道。那隐卫从先前就一直只看着小晚,好似根本没有小絮这个人,此时才瞥了她一眼,随即看也不再看她,虽然在回答,却是对着小晚道:“他不在这里,也没有搬到别处。教主说,您若问起便告诉您:教里已经没有这个人了,别处也不会再有这个人。”
小晚怔了一怔,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说竹逝死了。但是又似乎不那么确切,即是说即使竹逝还活着,也已经油尽灯枯,要他只当他已经死了吗?
他还在想着,小絮已经急了,“不可能!一定是东方青冥把他藏起来了!他如果不想让我见,我不见就是了!为什么要这样说竹逝!我才不信!”她的声音虽大,底气却不足,好似这提高的声音,却是为了说给自己听。
隐卫的脸色阴暗,终于将视线挪到她的脸上,盯住她的眼睛问道:“人是你伤的,你会不知道他的伤有多重吗?柳、絮!”她的名字,几乎已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小絮不信,也不想信的。她情愿相信是东方青冥的气没有消,是他把竹逝给藏起来,故意不让她见的。否则,为什么他还不来找她算账,不让她给竹逝偿命?对了,他不是有那个什么邪法,要用她的命给竹逝血祭,来为竹逝多换得一些时日吗?如果竹逝快死了,东方青冥怎么可能放过她?
可是,眼前这个人的憎恶,却又是如此真真切切。
她该信什么?
不,也许“事实”她知道,因为结局是注定的,只是她自欺欺人而已。
那一瞬间没有悲伤,心里好似若有若无的“咔嚓”一声,有什么碎了,就从此不复存在。小絮抬手摸了摸胸口,那里空荡荡的,过去每一次听到见到竹逝时那种不属于自己的痛消失了。属于另一个人,留在这个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执念,在那一刻,死了。
小絮有种感觉,好像这个身体一直以来都是两个人的,第一次,完全属于自己。
她不痛,她不伤心,可是,很难过。
空落落的,是为着从此消失的一缕残念。低闷闷的,则是为了至今也说不清对于自己来说算什么人的竹逝。
她想,柳絮应该是爱着竹逝的。
爱竹逝的是柳絮,痛的也是柳絮——难道她和竹逝相处的那段日子,就什么也不是吗?
“乖徒啊……你没事吧?”
小晚将小絮送回她的房间,担心得不知道该不该离开。乖徒跟竹逝的感情不是很好的吗,他以为小絮会哭,帕子都偷偷从口袋里拿出来准备好了,但是小絮却只是一脸茫然欲泣,眼神混乱,一滴泪也没有。
“师父,你说东方青冥怎么没抓我去血祭呢?其实,他是骗人的吧……结果还是他把竹逝藏起来了对吗?”小絮低着头,好似愣愣的,根本不知道在看哪里。小晚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嗯嗯唔唔的含糊应对,推了她躺下,拉拉被子,“你,你还有伤呢,快休息吧……”
小絮点点头,抬眼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几乎想落荒而逃的样子,暗叹师父还真是笨……难怪被两个后辈治得翻不了身。但是师父这样也好好哦……好像都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伤心难过似的。
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小晚就真的逃了。
他这样是很好……就是忒没义气。
身体里始终有一种违和感,小絮忽略掉它,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入睡。
梦里不再有那个亲切的身影,没有了那只温暖的手。似乎有微微的风拂过头顶,她在恍惚间想起窗户没有关,想要起身,身子却又软绵绵轻飘飘,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着她。小絮吞了吞口水,缓缓回头,果然看到此刻的床上,还躺着另一个自己……
那A安纳……
她招谁惹谁了,这皮子跟里子怎么变得这么容易脱离啊??
“嗨……”
转头,大头得意的笑脸就飘在她的旁边。
呜……她好想哭……
人不怕走霉运,怕的是天生是个霉人。
就算难得有好事发生,也有那个福,没那个命享——龙SAMA才刚刚决心要好好待她,她的幸福日子就要到来了,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自己莫名其妙的出了这种毛病呢?这一次要多久才能回去啊?
神秘的小跟班1
“走了走了……大王在等呢……”
“不要,我不去。”如果第一次灵魂出窍还因为不知所措想要抓住可能出现在眼前的任何一根稻草,那么知道自己还可以回到身体之后,她怎么还可能跟大头走,去受这三个过去被她欺负的鬼头的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