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晨竖起耳朵听了一阵,然后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没好气地说道:"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高泽那家伙在按门铃!"
韩晨猜得没错,果然是高泽在按门铃,当我去开门,看见高泽、高枫,还有一位清纯而斯文的美女,我觉得这美女挺眼熟的,好像在哪儿见过,追想片刻,才记起她是庄雪怡,那个在广州芭蕾舞团工作的芭蕾舞演员。
还没等我捧上茶水,高泽就一脸幸福地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我姐姐怀孕了!我要当舅舅了!"
话音刚落,我和韩晨齐声喊了一句:"真的?!"
高枫掩住半边嘴,模仿"宫千岁"的招牌动作,发出一阵滑稽的呵呵笑声,笑了一阵,她才开腔:"今天我们本打算去深圳打高尔夫,谁想到我从昨晚起就开始呕吐,去看医生,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6周了。"说完,她张开嘴,毫不掩饰地狂笑起来。我在旁边看着她,真替她担心,万一笑得太厉害了,惊动了肚子里的孩子那该怎么办。
高泽的兴奋程度丝毫不亚于他姐姐,他仰起头,发出一阵止不住的大笑,听上去像是人猿泰山在吼叫。笑完了,两姐弟开始聊起了回香港采购婴儿用品,要立即装修一个婴儿房,还商量着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说得眉飞色舞,口沫横飞,而庄雪怡就坐在高泽的旁边,一脸甜蜜地陪着笑。
高家姐弟好像是高兴得"脑残"了。这也难怪,他们家虽然非常富有,却人丁单薄,冷冷清清,如今高枫怀上了baby,当然是件振奋人心的事情。
大家正聊着,门铃又响起了,高枫兴奋地说道:"一定是我老公(严俊)来了!因为我刚才打电话告诉他我怀孕了。"一听到这句话,我下意识地看一看韩晨,只见他蹙着眉,咬着嘴唇,一张怏怏不乐的脸,尽管他一向懂得压抑情绪,可是他最近被严俊栽赃陷害,心里自然恨透了严俊。
我明白韩晨的心情,于是自己去开门,门打开了,只见严俊和江宇肩并肩站在一起,江宇穿着一套白色休闲西服,竖条针织衫;而严俊则穿了一袭笔挺的行政西服,银灰色衬衣,银色领带,很显然,严俊是从公司里赶过来的,我不禁要向严俊致敬,他是一个勤奋的工作狂,连星期天也在公司加班。
严俊对我打个招呼,同时笑了一笑,露出一对小酒窝,五官仿佛洒满了阳光,这让我无法理解,眼前这位明媚俊朗的大男人,他的内心会狭窄得容不下韩晨?他为什么要与韩晨过不去呢?真让人费解。不过话又说回来,严俊是典型的双面人,有时候温文亲切,有时候狂躁暴戾,甚至有时还会不小心露出阴险狡诈的一面,这一点,我怀疑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
我又感到奇怪,心里暗暗想道:为什么江宇会跟严俊一起来呢?我正打算问这个问题,高枫飞快地跑过来,扑到严俊的怀里,向他报喜道:"老公,你快要当爸爸了!"
严俊笑了一笑,伸出手,在高枫的腹部上摸了一下,然后开心地说了一句:"老婆,你也是快要当妈妈了!"
当高枫和严俊在门上旁若无人地相拥,江宇站在旁边,用似笑非笑的表情,对我说道:"小诺,我在公司里碰见严总裁,他说要到你和韩晨的新家,所以我也来凑凑热闹,"说着,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巨型的水果篮,递给了我。我被江宇的眼神吓得魂不附体,心虚地想道:糟糕!最近我一直躲着江宇,万一他生起气来,当着韩晨的面,把我和他过去的地下情抖了出来,那岂不是很麻烦?
我拿着水果篮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韩晨走过来,看了一看那个果篮,然后向我提议:"小诺,你不如把水果切成艺术果盘让大家见识一下?!"
我仿佛捡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抱着水果篮冲进了厨房,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才捧着一个超大的玻璃果盘走出客厅,让我惊讶的是,客厅里竟然多出一张自动麻将桌,高枫,严俊,高泽,还有韩晨四个人正围着麻将桌打麻将。江宇没有打麻将,独自坐在沙发上看杂志,而庄雪怡就坐在高泽的身旁看他打麻将,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看二人窃窃私议的亲密劲儿,估计已经成为了情侣。我再看一看高枫,她一边嚼着话梅糖,一边整理面前的麻将牌,神情严肃而冷峻,俨然一个女赌神。
我感到奇怪,我明明记得我和韩晨的家是没有麻将桌的,于是问韩晨这是怎么一回事,韩晨一边摸牌,一边答道:"高枫突然想打麻将,还从附近的麻将联谊会搬来一张桌子,所以我们就陪她打牌喽。"说完,他打出了一张九万。说时迟那时快,严俊高声喊了一句:"胡了!"说罢,他做了一个颇潇洒的动作,把面前的牌一推,向大家展示他的战果。我定神一看,原来严俊赢了韩晨一把十三么。
韩晨点了炮,转过头来,用诉苦似的眼神看着我,滑稽地说道:"老婆,这下惨了!我已经输了好几把了。"说着,他打开了自己的抽屉,摸出十几个筹码,依依不舍地交给严俊。
见此情形,我立即记起了一件事,其实严俊在JK集团里是出了名的麻将高手,曾连续几年夺得集团麻将大赛的冠军。韩晨和严俊打麻将,无异于直接送钱到严俊的口袋里。我又问了一下赌注,真是够狠的,一番一百元,按照广东麻将的牌例,十三么是十三番,也就是说,韩晨刚才那一把牌就输了一千三百元。
我心疼韩晨的钱包,忽然又醒悟:这麻将桌上的四个人,其中三个是一家的,只有韩晨是外人。严俊固然不会赢自己老婆的钱,也不敢赢高泽的钱,所以就只能向韩晨开刀了。想到这一点,我立刻把韩晨挤到一边去,自己坐到麻将桌前,然后对其他三人说道:"我是运财童子,我替韩晨打!"
高枫听了我的话,呵呵地笑了一笑,打趣道:"小诺,如果你亲自上场打麻将,我弟弟会分心的,那还不如直接让他把钱给你好了。"说着,她似笑非笑地瞄了高泽一眼,目光里充满了调侃的意味。
还没等我反驳,高泽摊了摊手,一脸不在乎地说道:"我才不会分心了,她很快就是韩太太了,我对‘人妻‘一点兴趣都没有!"
高泽刚说完这句话,韩晨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看来韩晨对高泽的表现相当满意。我边摸牌,边呸了高泽一声,还骂他是个超级变态佬。
话音刚过,严俊竟然冒失地笑了一下,还把口里的茶喷了出来,打湿了桌面,韩晨把纸巾盒递给严俊,笑着问道:"严总裁,别人笑你的小舅子是个超级变态佬,你干嘛笑得这么开心啊?"
严俊用纸巾抹了一下嘴角,然后气定神闲地答道:"我不是笑,我只是被茶呛到了。"说着,他斜着眼,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不知是什么含义。
果然如我所料,当我亲自上阵之后,"四方城"的局面完全扭转过来了,严俊对我手下留情,却一个劲儿地赢高泽,虽然钱不多,却输得高泽呲牙咧嘴,七窍生烟,连脏话都跑出来了。韩晨要替高泽上阵,高泽不肯退下来,一派屡败屡战的架势。
韩晨在我的耳边嘀咕了一会儿,求我把位置让出来,我磨蹭了好久才答应。
韩晨重新坐到麻将桌前,却突然向大家提出:"不如把赌注翻倍,一番两百元!如何?"听了这话,我吓了一跳,心下想道:韩晨啊韩晨,你的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啊?就凭你的牌技?
可是,其他人全都同意了,他们大概都认为韩晨在找死。
出乎意料地,韩晨重新上阵后,在牌技上突然变得神乎其技,不但会记牌,还会扣牌,一招比一招狠,不到半小时的工夫,就把严俊和高泽赢得落花流水,我在一旁观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儿来形容惊讶的心情,看来,刚才韩晨是故意装出一副"水鱼"的模样来引诱大家上钩的。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高泽的抽屉率先被清空了,即是一个筹码也没有了。按照惯例,他要花钱向韩晨买筹码。高泽一边骂爹骂娘,一边从外套口袋里翻出一个胀鼓鼓的皮夹子,从里面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然后,一脸不服气地往韩晨的身上砸去,韩晨让我把钱捡起来,还侧着头,一脸得意的看了我几眼,像是在向我邀功似的。我乐开了怀,数了数那叠钞票,足足有两万块,忍不住称赞韩晨是个深藏不露的赌神。
本来只是打打休闲麻将,高泽却输得红了眼,目光喷火似的,还咄咄逼人地骂道:"妈的!我从来都不知道韩大哥会打麻将!而且还打得这么厉害!"说着,他把自己的钱包拿出来,向大家展示空空如也的钱包。听了这话,庄雪怡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高泽,不如别打了?"
高泽呸了一声,不服气地说道:"虽然现金都输光了,不过我还有提款卡和信用卡!"说完,他随手掏出几张银行卡,扔给了庄雪怡,让她去附近的柜员机提取现金。庄雪怡迟疑了一阵才捡起了银行卡,然后问高泽密码是多少。
高泽一边低着头摸牌,一边幽幽地答道:"你去问小诺吧!我所有的密码无论是银行卡还是保险箱,一直都是用小诺的生日!永远不会改的。"
我吃了一惊,同时感觉旁边的韩晨仿佛全身颤抖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在这种冷凝的气氛里,我的心都提到嗓子了,忍不住看一看高泽,立即就接触到他那双狂热而不羁的眼睛,看情形,他要趁机透一透满肚子的牢骚,再者,他知道韩晨容易吃醋,所以想趁机挑拨离间我和韩晨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