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经过这件事,我的平心之境反而稳固了下来,可算是因祸得福了。
为了掩饰泪水,秦朵不敢伸手擦拭,只是把头埋得更低:“都怪我,为什么突然离开?结果害得你深陷囫囵,差点……”说到这儿,她呜咽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搂起她不住颤抖的身子,伸手擦去她汹涌的泪珠,安慰道:“怎么会呢?我一点也不怪你,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但这样一来,她却哭得更大声了。
良久,她止住泪水,脸红红的一直蔓延到耳根,眼珠闪烁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才听到她闷闷道:“静静,我是你的老公,下次只准我抱你,听到了没?”
晕,感情她还在想这个啊!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然后我俩齐齐笑了起来,一扫先前的沉郁。
“嚓”房间的门被推开,秦时缓缓走了进来。
“哥。”秦朵站起身来,我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蓦地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秦时明明就在房中,我却感觉不到他的真元律动。
仿佛感觉到我惊异的目光,秦时嘿嘿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发现的。”说着他从口袋中拿出两块黑色椭圆状的石头,递到我面前。
“断灵石!”我惊诧道。
“是啊,在陈黎父子身上找到的。”秦时道。
“怪不得。”我轻叹道。
第十三章 书中寻密
断灵石产于深海之中,数量稀少,但因为用法很窄,且又不美观,所以在修真界并不如何珍贵,大概也就在邪道中比较盛行吧。断灵石,顾名思义,能隔断灵气和真元,使他人无法探知,除此之外,再无用处。
“还有什么收获吗?”我把玩着断灵石,问道。
“你恢复得如何了?”秦时不答反问道。
“还行吧。”我疑惑地看着他。
“那就跟我来一趟,朵朵,你也来。”说完,秦时转身向外走去。
秦朵递来一双鞋子,我迅速穿好,拉着秦朵的手追上了秦时的脚步。
我们跟随他透过传送阵来到了天枢部的驻地——一个位于西郊的楼盘,是天枢部普通成员的活动基地。途中,他告诉了我们在陈黎的别墅所发现的事情:“我们在床下发现了密室的入口,密室内到处都有暗的痕迹,可以确定的是陈黎是血龙宫的成员,负责传递绝密消息。密室里有一封信和五本书,五本书已毁。信由真元加密,还有自毁阵法,我们用密术触发,试探了整整一夜才打开信封,里面写满了暗语和数字,看,就是这个。”他从桌上拿了两张复印的纸张递给我们。
纸上开头便是一些奇形怪状的文字,排成五个单句,文字下的大半篇幅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也排成单句,每一句包含三组数字。
“咦?”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可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了?”秦时显然已经捕捉到我眼中闪过的疑惑之色,笑着问道,“你不会已经明白了吧?”
我迟疑了一下,才道:“这个,说的不会是页数,行数和字数吧?”还有一句话我没说:这是我和小双小时候玩的游戏……
“没错,”秦时轻笑道,“我们是译出了开头这些暗语才确定的。”
“你看,这五组暗语译过来就是五个书名:诗经,史记,战国策,搜神记和聊斋志异,都是古代各类著作,由于不知道年代版本,所以我们拿来了从2000年到现在的各个版本。看,我让他们在这加紧破译。”他指了指周边正在写写画画的天枢部成员。
我略微一想,蓦地明白了那个书架上的书并非只为了引我上钩,只是陈黎临时拿来利用了而已,于是我问道:“他的书架上那些书呢?”
秦时道:“我们查了,上面的书的确不少,可单单少了这五本,所以可以断定每次暗号传递的时候,陈黎都会按照书名从书架上抽出五本书,放在已设置好的阵法上,为的是在有人发现的情况下优先毁掉这五本书,以拖延暗号被破解的时间。我刚才说了,拿到信的时候,放在上面的五本书已经毁了。”
“难道书架上的书版本年代不统一?”我疑道。
“啊,没错,”秦时挠挠头道,“这就是我们头疼的地方。”
就在这时,远处一位破译人员突然兴奋地站起来喊道:“统领大人,我译出来了!”
我们飞快地跑过去,秦时接过那人递过的纸张,很快扫了一眼,然后翻过桌上书本的封面,是《史记》。秦时微笑着拍拍那个破译人员的肩膀,道:“做得好!这份功劳我记下了,下去休息吧。”
那人高兴地应了一声,离开了房间。
因为这样,其他的破译人员都已停下了笔,秦时扫了众人一眼,笑道:“看着我干嘛,继续。”听到话,众人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忠实地埋头继续先前的工作。
“怎么了,不是已经译出来了吗?”秦朵问道。
“也不排除敌人用假信息扰乱我们的视线,”秦时道,“可我在意的是为什么是《史记》呢?”他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然后道,“我让石头查一查,如果情报属实的话,丫头,你的第一次任务就要开始了。”说完之后,他将那页纸塞到了我手里。
只见纸上写道:文少主--九月十七--东石交货--古峰。
秦时解释道:“文少主是鬼门的门主。鬼门地处东南亚,因门中弟子无不以速度见长,长老级以上人物更是形同虚晃,快若鬼魅,所以自称鬼门。鬼门之所以沦为邪派,是因为每年大量走私毒品入境的缘故。毒品这东西凝丹期以下连修真者都扛不住。鬼门崛起于清末,国外势强而国内势微,所以挑中了血龙宫作为合作伙伴,实际上是想借用血龙宫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增加毒品的销路。”
“这个古峰是血龙宫的宫主,别看血龙宫是个二流帮派,但其存在已有千年。血龙宫的出现还涉及到我阁中一人——添香子。添香子乃是修真界一代奇人,相貌俊美,于大唐中期入世游历,无意中结识了多位红颜知己,然修真者之于爱情向来不甚在意,游历过后,添香子就直接度劫飞升了。而他的红颜知己无一不是当时明显于世的绝代佳人,旁人嫉妒,便给他安上了采花贼的恶名。”
“到宋初时,一伙真正的邪修者把添香子作为祖师爷供奉,不仅败坏了他的道名,更成立了当时修真界第一大邪派——藏[cáng]花谷,这便是血龙宫的前身。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宋朝以后,社会风气渐转保守,世人之于采花大盗之打压犹胜于杀人放火的亡命之徒,藏花谷风光不再,而后正道修真对其进行了一次大型的清剿,公元1200年,藏花谷灭。”
“藏花谷势力十去其九,残存的弟子便以青楼妓院为据点,苟延残喘,暗中发展实力。几十年后,他们成立了统一的组织,将总部设在东海沿岸的一处大山之中,以活人之血祭天,发誓血洗正道,于是自称血龙宫,意为血海深仇。但是此后千年,风气并无多大改变,无论血龙宫如何暗中动作,都无法再现昔日辉煌。”
“而到了近代,风气开放了不错,但同时通讯也变得极为发达,他们再没可能像古时一般大肆拐带人口而不引起世人及正道人士注意,直到如今,血龙宫也不过二流邪派,但由于千年积累,其关系脉络根深蒂固,错综复杂,所以才被鬼门高层相中,同时,也将一向隐晦的血龙宫,拖到明面上来。血龙宫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就是擅长采阴补阳……”说到这里,秦时猛地捂住嘴巴,心虚地向我俩瞟来,恰好对上秦朵阴沉到发青的脸和我惊诧的眼神。
“哥!”秦朵大声斥责道,“你怎么能说这个!”同时担忧地看了我一眼。
我抿了抿嘴唇,颤声道:“你说的采阴补阳,陈南他是不是就想对我做这件事?”
“……没错,”秦时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理论上是。”
“理论上?”我疑惑地挑眉道。
“嗯。”秦时看见我脸色有些回转,语气也顺畅了些,“要知道,所谓修真,就是引天地精气入体,阴阳调和,形成一个稳定的小宇宙,而由于修真功法的优劣,形成的小宇宙阴阳比重差异很大。采阴补阳即利用阴阳差异吸取别人小宇宙中的精气以利己身。而我们凤阙阁的功法已近完美,即使那个叫陈南的畜牲真的侮辱了你,除了白白耗损自身功力,得不到半分好处,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而我和朵朵担心的是以你的性子,恐怕宁死也不会受此屈辱,最终会选择自爆与他们同归于尽。”
我嘲讽似的轻轻一笑,并不作答,如此即是默认了。
为了照顾我的感受,秦时在发觉说错话时便在周围设置了一层隔音结界,此时谈话陷入僵局,房间里一时静了下来。
最终,还是我叹了口气,说道:“秦时,我让你调查的那个校长,结果如何一股脑告诉我吧!不过此后,这些事情拜托你们不要再提起了。”
“好吧,”秦时听到这话,反而松了口气,以他对我性格的了解,这样的话说出口,表明我已决定彻底忘记,不会再为这件事如何了,“经过查实,他自1994年起,已收受高达五千多万的巨额贿赂,先后私自保送近百名毫无慧根的纨绔弟子进入风铃。陈南小畜牲就是昨天被他刚刚保送入校。现在,他已被废去一身修为,并没收全部贿款。不过,他所存的几十年工资我们没动,足够他终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