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惊讶的反问,玉宁早有预料。却没料到,是从自己身后传来,她僵硬地转过身,现福生牵着暖冬,一手提着个包裹,正冷着脸瞧着她。
“……福,福生哥……”
玉宁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福生板着脸孔,就会变成若干年前那个小女孩。对他羞涩,惧怕,更多的是敬畏。
清与福生是一道过来的,也不知道是何时就站在了门口。她见玉宁与灵书像是两只被惊吓的小鸟雀,缩在一旁不敢做声,便责怪了福生几句。
“你啊,好久都不见得这两个丫头了,怎么一来就这么一副模样?”
谁知,这一回福生根本就没有让清将他安抚下来。他将暖冬抱到清怀里,走进了大厅,到了玉宁面前。
“你说,梵音是去哪里了。”
玉宁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抬头迎向了福生严厉的目光。
“内城,阿苏克王府。”
“……她……”
云霜愣了好久,总算是回过了神。她在现梵音失踪的那一刻,心里便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却没想到,果然会如此。
“呵呵……”
没等玉宁回答,云霜便笑了,苦涩的笑让大厅里的每个人都选择了沉默。
“当年的出尘已经够傻的了,没想到……还有个更傻的?”
“……云霜……”清鼻一酸,恍惚间又回到了当年红颜滴血、手玉碎的场景。她抱着暖冬到了云霜身边,想要说什么,却被云霜止住了。
云霜轻轻摇了摇头,钗的吊坠轻轻摆动,摇曳生姿。
“既然这是她执意求的路,好不好走,往哪里走,我们又怎么管呢?岁她去吧,岁她去吧……我只需要知道,她在哪儿,便已足够……巧儿,走,咱们回去歇息……也是时候,是时候回勿返阁了。今晚,咱们就与宁儿一道离开这儿吧。”
巧儿含泪在一旁应着,声音哽咽,却没掉出泪来。她知道,梵音小姐的事情让云霜多年不愿意碰触的记忆又活了起来。而今,这些回忆正在蹂躏着云霜的心。
不,应该说,这几年以来,年年月月,这种折磨都不曾停歇,只是,今日更甚。
玉宁抿着唇,看着云霜与巧儿慢慢离开了大厅。云姐坐在一边,望着云霜的背影,怅然若失。她实在是不忍再看下去,便低下了头。
清有些不悦地扯了一把福生,意思便是说,你看你,弄到这副模样。
福生不答,脸上也没有任何软化的神情。当年出尘的事情,又何尝不是他心里的一道伤呢?那日,他本来作为兄长,盛装站在外头,等着背自己的妹上花轿。结果等来的却是一队官兵,还没等他弄明白怎么一回事,就已经挨了几拳,打得他晕头转向。再然后,他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出尘服毒,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大福晋大摇大摆地带着人离开。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在那一刻,他看透了人性,他恨透了这力量的微薄。只是,他又有什么能力,改变如此的命运。他恨,他恼,他为出尘鸣不平。可惜,没人听得到他这般泣血的呐喊。
直到凝心成就了商界的传奇,让勿返阁有了今日,他这样的心情才消减了不少。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尽心尽力帮着凝心,越是难,越是危险,他都伴着凝心。
宁儿做着的事情,正是他想为勿返阁做的事情;他们亲密无间,他们共同扶持,他们相依为命。才会有了勿返阁的今天。
可是,现在有了微妙的变化。别人看不出来,但是他能感觉的到。
宁儿是在梵音的事情,伤得最重的一个。他当然明白那种力所不能及的切肤之痛,所以,他也明白,为何宁儿会突然涉足钱庄行当。
“宁儿,我有另外一件事,你先出来与我谈吧。”
福生说罢,将带来给那个小男孩的用品交给了清,便要出门去。清抱着暖冬,满眼的担忧。玉宁心里更是有些打鼓,不知道福生为何会如此严肃。
难道福生哥是为了别的事情才会那么冷冰冰地瞧自己?
玉宁惴惴不安地一直跟到湖心亭才停下。刚坐下来,便见到福生负手望着那一湖清池。
“福生哥?”
玉宁试探地问了一声。这一声叫唤让福生的思绪又飘到了许久以前,他还以为叫唤他的那人,还是个甜甜笑着的小女孩,还是个会被野猫吓得仓皇逃窜的小女孩。福生的微笑慢慢展开,却又悄悄隐去。
不是了,一切都不是了。
可是,有一点不会变。
“宁儿,福生哥有一件事情想与你商量。”
福生转过头,满眼的坚决,看得玉宁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让福生哥做吴家钱庄总店的大掌柜吧。”
即便一切都不再了,还有一件事情不会变。
福生哥不会让你一个人以身范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