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汐落园主院走出一个绿衣打扮的丫鬟来,她手上端着一个铜盆,稍垂着,急急走出汐落园来。.nbn.这时隔壁的房里也轻轻走出一个穿碎花衣裙的丫鬟来,她静静看一眼那逐渐消失不见的身影,然后对房里问道:“玉王妃,您歇了吗?”
房内已熄了灯,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秋娉急了,就要推门而入,这时却听到门内传来一道似乎特意压抑过的带着睡意的声音:“歇了,我很困,别再来打扰我。”
秋娉放下心来,再次回了房,熄灯歇息。
出了园,绿衣身影直直朝后院的假山而去。假山旁,一个穿着侍卫服的男人小心翼翼等在那,手上端着简单的饭菜,而那托盘上还搁着一套同样的侍卫服和帽。见了眼前的绿衣女,他轻喊:“玉王妃,过来这里。”
绿衣女抬起头来,明亮的月光下,那张脸分明是只属于玉清的精致绝色,而她正穿着秋水的衣裙。她朝男人走过去,男人二话不说,拿起盘上的男人衣物递给她,“玉王妃,现在要委屈您了。”
玉清感激看他一眼,接过衣服便钻进假山的隐秘一角,快套上那套过大的男人衣物。
等再出来,她已是一个眉清目秀的俊小伙。
王建连忙将手上的托盘交给她,自己则是拎起地上的两只木桶。
“走吧。”玉清接过托盘,已急急朝王府地牢走去。
地牢门口仍是那两个冷漠侍卫把守着,见了端来饮食的王建,冷冷看他及他身手的清瘦身影一眼,冷道:“进去吧,送完立即出来。”
“是,是,小的送来马上出来。”说着,王建已拎着木桶,带着玉清进了牢房。
仍是那片阴湿,处处散着腐烂霉的气味。
“玉王妃,您直接往里走,最后那间就是容少爷的牢房。小的现在给这些囚犯分饭菜,您一个人往里间去吧。”王建放下木桶,低声嘱咐着女。随后便利索的开始将饭菜给囚犯。
玉清再次感激看这个小伙一眼,端着饭菜往牢房的最里间而去。
那里,一身伤痕的容名宗正躺在地上闭眼浅寐,听到脚步声也没有睁开眼皮的意思。
“表哥,我是玉清。”牢外传女娇脆的嗓音。
男人猛然睁开眼,当看到牢外女扮男装的女,连忙爬起身来,往门口蹒跚而来。
“玉清。”他惊喜,万万想不到表妹会来看他。
玉清将食物放在地上,端起,从栅栏送进去。
“表哥,先吃饭。”说着,已是一片酸涩在心翻涌。表哥此刻已是被折磨得面目全非,虽然他们给他换了件干净的衣,但仍见那衣上的血迹斑斑。而那张憨厚的脸上也有着触目惊心的鞭痕,结了痂,也有新痕。
容名宗接过女手的饭菜,将她脸上的心疼与自责尽收眼底。他道:“表妹不要担心,我没事。他不会让我死的,他只是在泄心头的怒火。”
这一句让玉清的心疼痛难忍起来,皇甫律这样做的目的她又如何不知,他不是在泄怒火,而是他报复她,报复所有跟她有关的人。这样的一个男人,她苏玉清如何惹得起!
“表哥,是玉清害了你,玉清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她抓紧牢房的木栏,心焦得不能自已。再这般下去,表哥定要被那凶残的男人给折磨去了性命。
容名宗布满伤痕的憨厚脸上闪过一抹赧色,他放下手的饭碗,对牢外的女坚定地道:“表妹,我从未怪过你。我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干娘的嘱托,还有……”
男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另一个男的声音截了去。
“玉王妃,出地牢的时间到了。您快随小的出去吧,要不就要被现了。”只见牢房那头跑来一脸急色的王建,他手上拎着两个空木桶,催促着玉清。
玉清看一眼牢内的男,也顾不得他未说完的话头,遂端起地上的空盘,道:“表哥,玉清只能下次再来看你了。”临走前,她忽然回头再对牢内的男人道:“表哥,你对玉清的恩情,玉清一定铭记于心。”
男人看着她,欲言又止,却终是没有勇气说出刚才准备说出口的话,只能看着那清瘦的身影随着前面的火夫急匆匆消失在牢房。
“我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干娘,还有因为我喜欢你,玉清。”他将身滑坐在地上,背靠着栅栏,思绪万千。玉清出了地牢,随着王建再次回到那隐蔽的假山旁,她脱下身上的男人衣物,对王建道谢一番,遂往汐落园而去。一路,她的心头愈加沉重,表哥今日的模样是被她所害,还有那个亲如妹妹的小姝,至今闻不得她半点消息。小姝现在还是在怨她欺骗了她吧。可是她,亦是身不由己。
走至汐落园,二更的夜,园里突然灯火通明。
看到站在门口的小丫头,她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进了门,果然见到一屋的人。
除去她汐落园的一个老妈,三个小婢女,屋里多了垂恭立的李麽麽,小碧,煜儿的奶娘,一个面生小丫头,还有正冷脸坐在桌边等候她的皇甫律,及正一脸得意看着她的许情儿。
秋娉站在男人身后,亦是一脸冷漠狠绝。而穿着她衣物的秋水,则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压抑的抽泣。
玉清的心慌张起来,却仍是镇定的走进来。
见到入门而来的女,男人剑眉一挑,利眸里闪着熊熊怒火。
玉清的心“咯噔”一下,果见那带着一脸风尘的男人突然站起身,身形如风,长指一扣,她被他夺了呼吸。
“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煜儿?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男人怒吼,双目暴怒,扣着玉清咽喉的指越缩越紧。
“咳……你说什么?我……并没有……伤害……煜儿。你放开我。”玉清挣扎着,捶打着那丝毫不动分毫的有力手腕。
“王爷,求您放过玉王妃,玉王妃并没有做伤害小世的事。”跪在地上的秋水突然爬过来,哀求着暴怒的男人。
皇甫律看着玉清那逐渐趋于苍白的脸颊和眼里的无辜,看着她洁白玉颈上被他掐出的红痕,突然怒吼一声“该死”,重重放开了她。
他转向地上的秋水,厉道:“好个贱婢,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主做错了事,你照样脱不了干系。”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皇甫律!你给我说清楚!”玉清轻抚玉颈,吃力喘息着,却也对他怒吼。她见表哥并没有错,错的应该是他不分青红皂白便恣意折磨无辜的人吧。至于伤害煜儿的事,她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男人看着她,怒火更甚,“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为什么你至今仍不肯放过煜儿?!”他吼着,这次却不再那么冲动,只见那掌在身侧握得“嘎吱”作响。
“姐姐。”这时情儿过来插嘴了,她一脸担忧的道:“煜儿从姐姐你这回来后就一直吐泻不止,现在仍昏迷不醒,大夫说是吃了有毒的东西。”下一刻,她一脸梨花带雨转向胜怒的男人:“都怪情儿没有照顾好煜儿,才让姐姐带了煜儿来这里。王爷,您就罚情儿吧,都是情儿的错。”
“我并没有给煜儿吃任何东西……”这一刻,玉清终于明白一切的始终,她冷眼看一眼凄楚的娇柔女,再静静看着不肯放过她的男人,试图向他解释。
却见男人冷眼看着,打断她:“云落园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是秋水送煜儿回去,上次的事,本王并没有跟你计较,没想到这次你还是要趁本王不在向煜儿下手。”他逼近她,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如果煜儿死了,你也活不了!记住本王的话!”
下一刻,他冷冷吩咐李麽麽:“将这个贱婢仗罚二十,即刻轰出硕亲王府!”
“不要!”玉清心头一跳,没想到他连无辜的秋水也不肯放过,她此刻顾不得自己和他的恩怨,只想留住秋水:“她没有错,她根本什么也没做过!”
男人剑眉跳动:“立刻给本王拉下去!”
“是。”旁边的李麽麽和面生丫头拉了哭喊的秋水就往外面拖。
玉清踉跄一下,冷冷看着那残暴的男人,只觉全身一阵冰冷不堪。(乐读窝网 .nb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