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她僵硬地笑了两声,“说得好听,当时为什么下得了那么大的狠心,抛夫弃子? ”
她和卫允洛一样,得不到爱不到,于是选择了憎恨。
我叹了一口气,“做为儿女,不可选择自己的出生……”
“那就硬生生的接受吗? 她解脱了,剩下来的人要得背负多深多大的负担,这些她有想过吗? ”她打断我,一贯苍白的脸上因愤怒而冲上来的血气而涨得绯红,这不但无损她的美丽,反而更加艳丽动人。
“不管你承不承认,她已经在赎罪了。”我抬头望见天边升起的若隐若现的北极星,怅然道:“你看过一个女子洗尽铅华之后,未施粉彩却依然温和明亮的神情吗? 她尽自己的能力来保护冗冰保护自己所认为重要的人,她并没有错啊;而,她信任你,信任你可以把卫允洛和慕容湛泽都照顾得很好,所以她很放心把他们交给你,交给,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你。”
不知道为何,这时我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身后冷煠强硬控住的身体的颤抖,即使我没有回头;耳朵竟能清晰地听到神殿外士兵沿着神殿外围来回巡逻走动的脚步声,犹如在临身旁走过;而眼睛,竟能穿过墙柱看见神殿中堂水池里纯白幽香的白莲瓣朵上有蝶儿缱绻流连……这样的情况,像是在说明我的灵术又上了一个阶层,因而感知变得更加灵敏起来了。
同时,我还知道,我和冷煠之间的谈话被人侧耳窃听,等耳朵认准了这个屏住气息般的呼吸后,我抿起嘴笑了。
“没有用,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除非,一切能重来。”冷煠面容绝决,不带一丝怜悯和感恩。
“那好,”我抽出腰间那把慕容湛泽交给我的匕首,扔到她面前的石桌上,铁器清脆的响了一声,借着光线折射岀清冷的光芒,“机会来了,你要好好把握!”天知道我这样做有多危险,这是神殿,最神圣光洁的地方,我却在这逼迫冗冰的圣女自杀!尽管我默念了很多遍“莫怪莫怪”,却还是觉得心虚,幸而我说出口的那句话和冷煠同样绝决。
她失神地盯着那把短小锋利的匕首许久,脑袋里有过绝望和屈服,却在转念一瞬间,她又变得镇定和稳当,她直起腰身,捻起匕首,“你是在逼迫我? ”
“怎么? ”我偏偏头,语带嘲讽,“下不了手,还是觉得你这二十四年活得不够窝囊不够丢人? ”
她怔了一怔,没有猜到我会这样堵她的话,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说。
听见有一个呼吸开始有些急促,我再一次走进冷煠,一把夺下她手中的刀子,语气咄咄逼人,“还是,我来帮你?其实,我早已想好怎么对卫允洛解释这一切了,我就说,冷煠抵死不嫁傲云岫,所以自裁了。?span style="display:none"> 矗嗪玫那哦危椅涝事逡欢ɑ嵯嘈诺摹!彼底牛倚α似鹄矗诶锩な竦淖享镂铱醇约旱牧常挥心敲匆坏阏?br />
做戏都要做得逼真一点嘛,好歹和冷煠、卫允洛相处了那么久,多少也要学点东西,现在就是实践下学习到的“皮笑肉不笑”的这一招,倒要想看看屋顶上的慕容湛泽会不会被我骗到。要是他跳下来阻挡我,那我就帮他们;若他视而不见犹豫不决,那么我就决定就此收手,和傲云岫回沂炎岛去,我才不要收拾这个烂摊子,都是一群怪人,明明爱的紧,偏偏要……
感受后面靠近的压迫的气息,我叹了一口气,不知是感谢老天让我这鸡婆的个性继续发扬下去,还是为慕容湛泽没有丢下冷煠而离去的庆幸。?span style="display:none"> 蠢矗庀惺拢拐娴墓芏恕?br />
“嗬,真的有效果,慕容大哥你还是下来阻止我了,你再来晚点,说不定我就演不下去了。”我侧转过身,后退一步。腾出的空间之内,他们的目光快速地碰撞在一起,又瞬时都移架到态度转变了180度的我的身上,显然不知道我在玩什么把戏。
冷煠虽发了脾气又对我有怨愤,可毕竟是个心思缜密和细腻的女生,一下子就了解到我刚才所作所为的用意,她转过身去,声线生硬地下了逐客令,“你给我走。”嗯,看来是不好意思了。
我承认我很厚脸皮,而且很爱和人抬杠,“是我走,还是慕容大哥走? ”冷煠沉默不语,眼看这站在一旁的慕容湛泽忍不住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我忙举起双手安抚他道:“好,我走,我走,你留下!”音落时,遂偷笑绕过慕容湛泽身边离去。
天边绯红,火烧云大片裹卷起天边最后一抹蓝,眷恋而痴缠;鸟儿双飞,欢笑着安憩在暖巢之内;暮烟袅袅,一派“日落归家去”的景象;平扩宽广的感觉,藏着苍茫际野里无法触摸捕捉的落差,让人心生悲凉。
我驻足停留在宫殿之间的回廊上,呆呆地抬头望向天空,心里涌起酸涩和牵挂。
突然,我很想,很想念姐姐。
从冷煠口中知道的关于燏煣的资料也很少啊,存在的疑问又是这样的多:谁把燏煣从海边的树林里带走,然后让燏煣恢复了神智继而把缩小成虎崽状的燏煣带进了神庙?这些都无从得知,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非常了解冗冰的风俗和地形,知道冷煠会在绯月夜过后的第三日清晨去拜祭白虎,会把燏煣抱出来而不至于让它饿死在里面。我细细的把冷煠的话分析再分析,仍是一无所获。?span style="display:none"> 墒牵飧鋈嘶崾撬兀裁匆庋觯惺裁茨康模空业秸飧鋈耍磺械奈侍舛蓟峤饪穑?br />
一时间,所有的线索又断了,我只能靠着仅有的一点信息无尽的猜测,到底该怎么办呢?
“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坐在我身旁的卫允洛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摇摇头,余光瞥见一角飞扬起来的薄纱,心头一动,激动地站了起来,错愕地惊叫道:“难道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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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系统崩了,写好的这章先传吧。
有几天不在家,大家安好,么么都!
正文:下卷 第二十九章:动荡不安的冗冰
见我自动自发地站起来还说了一句不着边际地话,坐在一旁的卫允洛放下手中的羊皮卷站起来,他顺着我直视地方向朝着殿门口看去,然后伸手探向我的额头,“没烧啊,你到底怎么了? ”
我再自动自发地坐了下去,喃喃自语,“不可能啊,怎么会? ”我打开一旁骚扰我思考的手,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边的卫允洛只是笑着摇摇头,重新拿起案头的卷宗看了起来。
刚才,那方飘动的薄帐令我突然想起上次以秒杀的功力让冷煠中毒的“无暇圣手”来,不知为什么,我强烈的感觉到上次她与慕容湛泽的交锋也绝对不是误打误撞的,她知道王殿里每个确切的位置,她是有目的的。想到这里,我又惴惴不安起来了:要是,一个未知是敌是友的人对整个宫殿都了如指掌的话,那么,冗冰也成为了一颗定时炸弹,充满不安定感!
可是,当忆起她那个温和无害的眼神,我就无法说服自己相信无暇圣手对我是抱着敌意的,况且,她与慕容湛泽交手时我就站在边上,她防攻招术的一招一式间都不像带着灵气的样子,不像是会法术的人,这就更不可能避开神庙前的阵法进到神庙里。
“啊……要疯了要疯了,再这么下去非神经病不可!”我烦躁地挠挠头发,放松身体往后倒下去,接住我的是很舒适软和的羽毛垫子,沉思片刻我又一骨碌爬起来,挤到卫允洛身边,“喂喂,是你的法术高还是冷煠的高?”
他甩了“你是无聊”的眼神过来给我,再把眼神投注到卷宗上。
哎,真不刺激!我撇撇嘴。看着窗外已是漫天星斗,我用力踢踢他,“话说,几点了,你要在我房间看书看到什么时候? 您回去洗洗,早点歇着吧!”
“今天晚上我要在这儿睡。”他轻描淡写,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甚至连眼皮都没掀起来看我。闻言,我从软榻上跳了起来,“喂,你还想挨揍嘛你? ”
“你先去睡,我看完这点再睡。”
“卫允洛,滚回你屋睡去,这是我的地儿。”
他终于把眼睛从羊皮卷上移开,给了我一个异乎寻常的眼神,我读懂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爬到床的一侧拉上裘毛毡子,侧身躺下闭上眼睛。
小心为上!
方才,卫允洛这样对我说。看来他是察觉到什么,不然,不可能对我说这句话。只是,冗冰到底是内忧,还是外患? 抑或是,内忧外患都有? 是我要小心还是他要小心,还是我们都要小心? 压在脑子里的问题越来越多,我越想越混乱,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喵。”不知那里发出来的猫叫声,一下子让我从浅眠中惊醒。月已升高,窗外虫鸣不喧,庭院里安静宁和。我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非常:猫叫声,是我的错觉吗?
我刚想起来出去查看,不觉腰间的重力加足,我又睡回原处,没来得及出声责骂卫允洛,只看他动了动嘴唇,无声的提醒我:不要动,睡觉。
我把他的手甩开,他又攀上来,一来一往,最后他烦躁了,长腿一锁,我整个人像蚕宝宝一样被他卷裹起来,“投降吧,皇甫予绯!”他在我耳边低语,还传来恶劣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