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自己憋着憋着,一切就会默然而过了吗?
“哭吧,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藏了好多情绪,尽情哭。”这样温情柔软的句子,突地在耳边清晰着。
抬头一看,兰以劼的表情埋着好多我看不懂的情绪,他的眉头紧锁,眼里似乎有无穷的怜惜和疼爱,黯然且柔情。
他的指肚抹过我的泪痕,再次温柔道:“绯,哭吧。我知道,你很难过……”说完,他抱起我来,把一脸傻懵错愕的我带离了那个饭桌。
他像搂洋娃娃似的抱着我,坐在他家屋外的石凳上,过了许久,眼睛里的泪无声流干了,我开始昏昏欲睡。
他移动了一下身子,把我挪到一旁,伸手在口袋里掏了许久,摸出一个碧绿的四方小盒出来,深情地揭开盖子,拿出一枚熟悉的戒指,深情款款地说:“予绯,嫁给我。”
我脑袋一定秀逗了,不然为什么不说话,任凭兰以劼把那个和小肚子求婚时用的一摸一样的戒指套在我的左手中指上?为什么在那些躲在一旁偷看的看欢天喜地的家伙全都跑来祝福我们时,我不开口来澄清这件事情?
姐姐在一旁催促我,“笨米米,这不是你期待的吗,还不赶快答应? ”
君君和月月一左一右,牵起我的手兴奋地说:“我们该改口叫,大嫂了。大嫂啊,哈哈哈,我们三人还真是永远都不分开了呢。”
兰妈妈激动地抚着我的发,欣慰地叹息:“终于把小绯归为自己的臂膀下,让兰妈可以很好的照顾你了,我可怜的小绯……”
这样喜庆的画面,为什么我的心,一点感觉都没有。是梦吗? 是梦吗?
应该是!因为,不真实……
兰以劼的微笑的脸,为什么让我感到一阵阵刺心的痛和不可释怀的感伤?触摸不到的温暖,一切都是虚空漂浮的,就这样吧,在谁的身边,已经都无所谓了,不是吗?没有人能告诉我,这空白的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他们嘴里,我凑出了我外貌变化的两个原因:整个暑假我都在做特训,身子结实了很多;因为和兰以劼恋爱的原因,我特地去接了发。
我的眉心朱砂,我的红眸,他们都看不见。
问起君君,我为什么会和兰以劼在一起,她嬉笑我说,是因为“水之光芒”的任务我落在了兰以劼的手中,为了确保自己的身份不被暴露,我和兰以劼达成了某种协议,最后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请问,我会那么傻? 为了不暴露身份和兰以劼在一起,假扮情侣?可是,为什么,他的感情流露都这般自然真诚,不像是作假?
“绯,有些时候,表面是会蒙蔽人的。若是心有灵犀,你终可感受到彼此的心意。不要因为有层迷雾的关系,就放弃了对光明的探索。我心里的你,从来都不是这样子,你知道吗?”
是谁的声音?兰以劼,是你吗?为什么你会对我说这些话?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见你?
“有些时候,我会觉得你遥不可及。可是此刻,就算你在我身边,我仍觉得你不可触摸。你知道吗? 爱一个人,是件很伟大的事,你会觉得整个世界为之动摇不停连心跳声也不会是统一的节奏,她笑你笑,她难过就会天黑,她皱眉就是世界倒塌……会想着温暖她的心,会想让她开心,会想逗她,会想让她生气,最后不顾一切去守护她,就算,全世界都不允许这般自私,仍是想保护她。我亲爱的小肉包,我想要你知道,我的世界里,除了你,依旧是满满的你。我想保护你,很想很想,就算倾尽所有,也不让你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哭得无声而孤单。小肉包,我想对你说不要难过不要害怕,因为有我在,你一转身就会看见我在。你知道吗,你的眼泪像玻璃,掉下来扎在我心上好痛好痛。我曾自问,要是有一天我失去了你,我会很难过吗? 记得你说过我是个自私的人,只是爱自己。我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其实自私的人都比较孤独。可是,当我站在你的身后面对你的背影时,我会心疼,那一刻,我只想好好保护你,给你温暖,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亲爱的我的小绯,如果有魔法,可否让你回头来看看我,这里有一个很爱你的我,他已经在这里等你很久很久了!”
兰以劼,为什么你藏得那么好,藏得让我一点都感觉不到你的感情?
“你心里,依旧有个孩子在不停地哭泣,他霸占着你的神经和所有的爱,一如你霸占着我的神经和所有的爱。我们都这样爱着心里的那个孩子,不能挣扎。只要这个孩子一开始哭泣,我们的天平,就开始倾斜。”
我心里的孩子? 杜云想吗? 你说的是杜云想吗?
这个疑问还没有得到答案,就感到一只手停在我脸颊上下摩挲着,我就慢慢地睁开眼,见到兰以劼正在温和地帮我擦掉眼角的泪。他看我醒来了就宠溺地笑着,轻柔深情地说:“说让你哭,你还真听话啊小肉包,这半个月你哭的次数,比这十多年哭的次数还要多吧?”说完,还爱怜地掐掐我的脸,以示亲昵。
我哀哀地望着他,道歉的话到嘴边又痛苦地咽了回去。
兰以劼,对不起,对不起,我的爱已经全部灌注在一个名叫“杜云想”的男子身上了,再也没有多余的……
我收收哽咽,带着鼻音问他:“我们现在去哪里? ”
他笑起来,面庞温柔如我的小肚子那样舒心,愉悦道:“予芙说,在我们结婚前,带你到山上的庙里求支签。”
“求签? 为什么? ”
“不知道,问那么多干嘛? 照做就行了。”
“知道了。”
车子停在山下,我和兰以劼步行上山。一路上两人也只是沉默,愧对于他的我,始终找不到任何话题。
拜了神位以后,我求了一只签。照庙里的指示来到寺里方丈的厢房所处的那个院子时,兰以劼拍拍我,笑着对我说,“你和大师好好聊我到后厢去喝茶,要走的时候就过来找我。”
我笑着点点头,他用手揉了一下我的头发就转身走向后厢去了。
正准备去敲门,里面就传来一道缓慢稳重的声音:“女施主不必拘礼,进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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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从战火纷飞的场面到生活中,你们肯定失望了吧? 下卷会有这遗失的魔魇回忆,精彩会继续,同时,有点悲伤,这是对女主的历练。她必须习惯这种别离,因为未来的日子里,这种戏码还会继续着。
不要怪我狠心,有些人是注定要被人成全的,而亲爱的温暖的予绯注定是承受者。
正文:上卷 第五十七章:魔魇(下)
我推门进去看见一个老者闭着眼睛在蒲团上打坐,便恭敬地双手合十深鞠一个躬,礼貌道:“大师您好,我是过来解签的。”说完,跨上前一步把那封好的签文递过去放在他右手边的桌面上后,就杵在一边等着。
说实话,我并不想知道自己将来要怎样怎样,不在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的身子像不受控制的跟随着兰以劼的话语走,怪异得连自己都觉得荒唐。
自己正想着呢,就眼瞅着大师睁开了眼,目光犀利坦诚且炯炯有神。他看见我在一旁站着,甩开衣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我坐到他跟前的檀木椅子上。我会意地点头,上前两步坐在了大椅子上。还在我盘算着怎么开口的时候,他突然发话了。
“绯,这个字,还是老衲为你取的。一晃十几载过去了,当年那个在母亲怀里吮手指头的小女娃娃,如今竟出落得这般标致动人,光阴似箭啊,老衲也老啰,呵呵。”他慈眉善目,一副长辈关爱的口吻,让我听来觉得自己很早之前就已经认识了他。
我惊讶得咧,赶忙问他:“大师,我的名字是你帮取的? ”
他突然顽皮地摸摸自己的光溜溜、反光的头,童心一起话语也跟着俏皮起来:“是啊是啊,当时老衲说要抱抱你,你丝毫不客气在我怀里尿了裤呐,连我这秃头也没少被你拍哟,哈哈哈哈……”
嘴角,抽筋了。这个大师,怎么那么活泼? 开始我心里还一直七上八下地想我这不通古文的笨蛋,万一大师来两句深奥点的话我不是彻底的晕菜了啊? 目前看来,沟通还是可以比较顺利的进行的。
我对妈妈怀我时期的事情比较感兴趣,而且,这不还是一个未解的谜团吗?
不禁的,我开口问:“大师,你是说,以前妈妈怀我的时候,我的家人就是在这庙里小住了一个月是吗? ”
“正是,为求你平安降生,苦煞你的母亲了。”他点点头,恢复到原先那种波澜不惊的语气和面容。
我继续追问道:“可否告诉我,其中真正的原因? 我的妈妈在怀孕5个月的时候为什么会有置身烈火中中煎烤的感觉? 你给我妈妈喝下的,又是什么? ”
他摇摇头,沉缓慢道:“由你此刻异于常人的外表和这些时日以来经历过的事情,你竟还猜不到你是什么人? 难怪,你会被选中……不是大智若愚啊,而是缺少那么些慧根。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半眯上眼的我,满脸黑线。我刚才是在欣喜点啥? 这不,古文还真的来了!我有点奚落自己地想。
“还不准备告诉我吗? ”我挑挑眉,有点厌烦这种神秘感地开口问道。
他捋捋山羊胡,缓道:“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
“是……赤帝转世? ”小心翼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