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寻到白虎的踪迹了。”正当我舒缓着全身的疲倦感时,耳旁突然传来徉幽严肃的声音。
听到“白虎”二字,不由得我心中一跳连忙张开眼睛,靠着徉幽坐过去,问:“在哪里? ”
“冗冰岛。”徉幽把目光从小波身上移开,定定地看着我,回答道。
我疑惑地问道:“冗冰岛? 什么地方? ”
“东来是一个群岛国家,皇城所在的主岛在中间,周围分布着几个小岛,有人居住的岛屿只有沂(y-)炎岛和冗冰岛。沂炎岛是群岛中最大的一个,岛上繁华、经济贸易与皇城主岛差不多;冗冰岛是一个以族群居住的岛屿,甚少与外界往来,岛上面的居民大都自给自足,只是皇帝会让王子、臣子与族群里的圣女通婚以维系两岛的关系,而,这个叫‘佧炻’(kǎsh-)的部落,是一个集巫术及法术为一体的族群。当年,老皇帝娶了这个族落的圣女,于是生下了第二十五王子。”她边解释边给我过继真气,说到这“二十五王子”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若有似无,我转过身去正好对上徉幽黑白分明的眸子,不言不语地我们对视上好一阵后,我也跟着叹气,道:“徉幽,你已经学会用‘石门心术’来阻挡我的读心术了。”
徉幽理了理长发,淡然道:“我们四兽曾答应过赤帝大人要让你顺着命运的发展自己去解开所有迷题,我不能食言的,对不起了,大人。”说着说着,她就挂起了官方微笑――让我没辙后举手投降的微笑。
“石门心术”是“龟息心法”的旁枝,用来阻挡外界所施的幻术对自身的伤害;或者说,这是一种把外界所施法术对自身的伤害值减小到最安全界限的防御之术。可奇怪得很,我的读心术居然也被挡了出来。
“那么……接着说,白虎在冗冰岛的什么地方? ”我转回到正题来。
徉幽蹙起眉头,用不确定地语气说:“我只是召集了各方的动物灵以各种方式和渠道去收集信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寻觅到白虎的踪迹。那整座岛屿外部都有强大坚固的结界,一般身怀灵异之术的生物是无法通过任何方式进去探测消息的。得到海葵灵的回报后,我立刻操动我的‘寻踪密术’去探问真假,谁知道刚探入到达第三层结界的时候就被弹了出来,那些藏青色的守灵体还通过灵像球警告我不要挑战它们的耐心。为了不引起二十五王子的怀疑和戒心,我只好消停了下来与你们商量出对策之后再做行动。”
静默了一会儿,我开口道:“我要去救燏煣!”随之,把自己的念想付与面容之上以表自己的坚定。
徉幽把讶异地目光投注在我脸上,眼睛都没多眨一下,陡然又笑道:“在他的结界内,你可是什么法术都没办法使用的,连我和央离都没办法可以感应到你的呼唤,你也要去吗? ”
我肯定而认真严肃地点点头,刚要开口说话,可徉幽压根没给我机会,极快接口道:“好,我送你去。”她像是赞成了我的决定对我投以微笑,美目眼波流转间,我看到了狡黠而顽皮的光泽。
我不急不忙地,嘴角一勾,眼神扫过一直细细探究我表情面容的徉幽,学着她的语气,同样淡漠道:“徉幽,你好似没对我说实话。”我把“说实话”三个字咬得特别重,聪明如她应该明白我的用意。
徉幽见我神色突变不由得一顿,见我并无责怪之意时又笑了起来,哈哈笑道:“是哟,已经隐瞒了好几千年了也不差这么一件了,您还是自个儿面对您的命运去吧,我收声。”破天荒的,她竟对我俏皮地眨眨眼。
好几千年? 我心里一惊,随即敏感地把这几个字和冥界的事情结合起来,心里的疑惑便散漫开来。还在盘算着怎么开口时就听见了自己声音问道:“徉幽,从冥界回来我就想问你了,我的前世,到底是怎样的? 为何冥后和死神都对我有那般奇怪的举动和语言,甚至,连孟小小,都让我有一丝丝熟悉的感觉……”
徉幽因我的话而微微怔住,一个松懈我的读心术便探了进去,在徉幽的脑海里看见战火纷飞、天崩地裂的场面,刚闪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我的读心术立即被推了出来。
正文:下卷 第十章:初遇卫允洛
那束白光是什么?
当我的读心术被弹出来时我还在想着,那束刺眼的白光,像是从某一双纤纤细手的掌心里发出来的,手掌是这般陌生,只是为何看着那白光我就有种莫名地熟悉感呢?
定了定神后,抬眼就对上徉幽微愠的脸庞和埋怨的眼神,我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我也不用这样尴尬,事后这样一想反倒觉得自己被徉幽蒙着了,因为这丫头也是超级喜欢探究我心理在想着什么的,所以,咱们都是半斤八两罢了。
在小波还未醒来之前,徉幽唤岀了她的式神,借着龟壳避水安全的功效把小波安全地送回到海岸边;再次回到另一方海域上拯救渔队,此时虽然龙卷风过境,但海啸未止。徉幽默念术语结起巨大的御风网在船队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时候,一方面周详地保护着大家,一方面让飓风变成一种推动力把大家送回渔村所在浅海地区。
看着大家平安地回到家园,我提得老高的心,释然。本想转身离开却瞥见从人群中闪出一双熟悉的身影来,看着他们在人群里探找着,那么焦急地样子,我突然感叹起来:这相处的半个月光阴似箭,而那种亲人般的感情却已经是这样浓厚了,他们完全把我当成是自己的孩子那般倾之所有关爱,怜惜我疼爱我。但,我来不及同他们热络,又与要做无声的告别,甚至不能说声感谢。
转头,我眼巴巴地望着身边的徉幽,用眼神传达给她我想要上前去和老爹及吴妈告别的意念。徉幽眼神一凛,对着我摇摇头,满脸不同意的样子,我失望地回过头去,看着吴妈眼角沁出了泪珠,对着茫然辽阔的大海懵然失神滑落坐在沙滩上的那刻,徉幽轻叹岀一口气,用腹语对我说:“你要学会权衡“舍”与“得”,有些人有些事物,不值得你如此执着,该舍就舍掉,如果是你应得的,不会走亦不会告别。”
我握紧的拳头松开又紧紧,然后用力地闭上眼睛、硬着心肠背过身去。
在较为平静的海域上,为了让我很好的隐藏自己逐渐显露出来的灵力而不让二十五王子对我的潜入有所怀疑,徉幽教了我一些心法用来隐匿真气在体内流窜的痕迹。反反复复地练习,又是到了小腹空荡真气所剩无几的时候才是看见徉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待徉幽的结界撤去,我便顺着温暖的洋流漂往冗冰岛。因为我们一致认为在突如其来的海啸过后,以这种方式潜入进去比较时宜且不会引人多疑。
此时,海浪起起伏伏像摇篮般舒适,正准备放任自己浓浓的困倦睡去时,咋然听见一个女人高亢吃惊的尖叫声传进耳朵,震动我薄弱的耳膜道:“啊,来人啊,快来人啊,海上漂来了一具尸体。”话音一落,接着,各种气味和气流开始混杂起来从四面八方地涌来,像以我为圆心散开来,鞋子与沙子摩擦的声音、人们议论的嘈杂声不绝于耳。
听闻,心情忽然开始躁郁,点点压积在心头的不适应感都在这时一并涌起来。腥咸的海水浅浅地漫过我裸露的四肢和贴着沙滩的脸庞,海水从嘴缝中渗进去,我满口都是苦咸的味道;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连手指都动不了,在心里头不禁埋怨道:“徉幽这家伙,把我的真气都榨干了。”
还在自己探测自己有没有残存的体力时,一道声音从人们的包围圈外透进来,平稳道:“什么事? ”这道声音有着漫不经心的慵懒,又带着一丝甜腻的温抚感,犹如身处凛冽寒风中却感受到了皮草大衣里的柔软绒毛,寒中带着一丝暖。
“王,海上漂来一个女人。”我的身边有人恭敬地说,原本议论嘈杂的人顿时群鸦雀无声,“唰拉拉”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身边气压骤降传来了压迫感。我估计,应该是人群都跪下了。
王? 难道是二十五王子? 他怎么自己称王了呢,难道东来的皇帝能纵容这种对自己不利的权位存在? 我心里一阵迷惑,还在自己想着,突然感觉有个东西顶住我的肚皮然后猛然一踢,让面朝沙滩的我翻了身。
赤日炎炎,阳光肆虐地挥洒在我的脸上和裸露的四肢上,水分被迅速蒸发掉,留下的物质让我整张脸变得火辣,如是龟裂的土地那般,给皮肤一种被撕裂似的疼痛感。
“是个异族女人,哼,”那个寒中有暖的声音不屑道,转而变成另一种声调,像是吩咐属下,道:“煠(y-),把她带回地牢,跟刚刚那些俘虏关在一起。”
“是。”又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如结冰的湖面那般平滑清脆动听却冷冰,她应允了这个“王”的吩咐。
俘虏? 听到这两个字,不只哪里涌上来一股子力量,听见耳边的脚有想要离开的迹象,我抬起自己的手肘,弯曲,猛然一把扳拽住某个人的脚脖子,然后突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朝着那个背光男子的脸庞瞪去。
“你这异族女子,大胆……”旁边有个浑浊粗厚的声音响起,背光站立在我身边的男子抬手阻止了声音。当他在我身边蹲下来时,我看清了他的容貌。
一张瓜子脸柔美缓和,有着如油画里睡神修普诺斯令人安倦而舒心的神态;一双淡淡的琥珀色眼睛俯视着我的脸庞专注而认真地打量着,眼波中光彩流转,突而目光一闪,像是有些不满意我的手还掐捏着他的脚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