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之后我和君君还嚣张地大笑,嘲笑他武侠会不会读得有点多,气得小肚子差点没把我和君君都撂下河里去。而现在眼前的无暇圣手正是到达了小肚子所说的剑术最高境界,那柄剑仿佛是因她而有了血肉感知似的,两者的气息起落都达到了默契的程度。
好一个“人剑合一”,不是亲眼得见,还不知有把剑舞得这等和谐优美的人,我在心里感叹道。
正还在我沉浸在自己情绪的时候,无暇圣手一个心神不专露出防御破绽立即被慕容湛泽的掌风震开,这一溃退竟是几丈远。慕容湛泽身形一正,收起架势,举止斯文地抖了抖长衫下摆。
我未等自己大脑发出指令,双足已经拉开距离快速奔向那摇晃着站起来的黑衣女子处。“前辈,您还好吧? ”我一手抱着燏煣,一手伸过去搀扶起那娇小结实的身子给予她支撑。
她先是一愣,回神后任由我扶起她的臂膀倚着我站起身来,借力支撑的同时反握住我的手腕快速地掐住我的脉搏,片刻之后,她对我说:“内息还好,但心尖火旺、夜梦恶、思绪不宁、焦躁,应调养生息,安神静坐、心宽为上策,学会享受身边的事物,内在心影不要负荷过重。”
“是,前辈说的是。”我迎上她关切的目光时,绽露微笑;看着我,她的眼神愈发温柔,一只手掌已伸到我鬓边把我的碎发拢到耳后再轻抚着我面颊,慈爱道:“绯儿,一切会有出路的,你要相信爱的力量。”
就在此时,我听到身后传来某个暴躁的怒吼声:“把那个女人给我抓起来,不要伤到火十和王后。”便转身望去,看到卫允洛一脸盛怒的样子,双眼喷火看着我,仿佛在告诫我说:皇甫予绯,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从他身后串岀一群拿着长矛和盾牌的卫兵模样的男子迅速把花园内廷包围了起来,看他们的身材,各个都是高大魁梧剽悍模样,若是单凭一个人想要突出包围圈逃生,实属不易,我心里一惊,回过头,用腹语道:“前辈你快走,日后有缘再相见。”
“那你呢? 还要继续呆在这个地方到什么时候? ”她望着我关心地问,握着我手腕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那种掌温让我想起了妈妈身上暖暖的馨香。
我轻轻摇了摇头,道:“我还不能走,因为我还有未解的谜团。”听我说罢,她低下头望着我怀里熟睡的燏煣,伸出手去揉了揉那雪白无暇的毛发,她的手掌移开时,我便瞥见怀里的燏煣在晨光朝霞中睁开了它那双美丽的淡金色的双眼。见状,我和无暇圣手默契地相视一笑。
我正低眉瞧见燏煣舔着自己的爪子、梳理毛发那憨态可掬的模样掩嘴而笑时,身边忽而吹起一阵轻风,再抬起头来我身旁已空无一人。凉爽有风的早晨,昨晚的一切仿佛沉睡了,我看着缓缓上升的朝阳心里归于宁静。接下来,我得向卫允洛要回自己的玉佩,我得尽快完结这里的事情回到沂炎岛去找小肚子。再细想起这些时日里除了徉幽和央离我竟无一能够依靠的人,不禁心里黯然。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贼人放走。”卫允洛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身边一把拽过我的腰,让原本背对着他的我猛然转了过身撞上了他的胸膛,速度之快以致于我的腰差点闪到。
“疼……”我皱眉低呼,瞪起眼睛敌视他那因听见我喊疼时展露出得逞笑容的脸庞,冷冷地还口道:“贼人? 不知是谁劫来傲云堡的船只,还私自羁押船上的人员连老人妇女都不放过,要说贼人恐怕是阁下您吧? ”
“皇甫予绯,”他嘴角突然扯出一个妩媚的笑,眼神骤然温和,柔声道:“你不要挑战我的脾气,”下秒,他的语气中透出一丝入骨寒气,漠然道:“不然结果,”我一抬头正对上他那双含笑的眼眸,如海一般深沉又仿似深渊之底,有那被阳光遗忘的黑暗,黑暗中又藏蕴着万年冰冷,嘴角却偏偏是如春日般温暖的微笑,接言道:“是你一个人所不能承受的。”听罢,我的身子猛地怔住;恰如此时,怀里的小燏煣也被这语气激起一个寒战,然后拼命地往我怀里蜷缩它的小身子。
尽管心中骇然,却仍是被他激怒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卫允洛,你没有权利主宰别人的命运。”话说出口,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不安和危险感接踵而来。
闻言,他揽在我腰间的手劲在加大,虽然想到自己的腰上肯定会淤青,但我还是倔强的不哼一声用眼睛瞪着他。见我这般对待,他面色一沉,眼神霎时变得冷酷无情且萌生岀浓浓的杀意,他俯视着我,眼神一瞬也不移动,怒吼着,命令身旁的卫兵道:“来人,把神殿的俘虏押到祭坛,今天我要神祭。”卫允洛的语气象含着某种被释放的情绪爆发出来,他用法术压制着我体内气息,在我被迫力压抑得难受时,怀中的燏煣已开始呜咽起来,低声地。
下刻,他敛收冰霜之色,柔美的脸庞如大雪初晴,对我朗声愉悦道:“我的王后,为庆祝我们大婚,今天就举行盛大的神祭仪式。”
正文:下卷 第十七章:佧炻的神祭
(修改版)
我望着他那张暖意融融的脸困惑地想:卫允洛,你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子,怎可在瞬息之间从残忍的恶魔变回善良祥和的天使,只是光凭一个笑容,便让人觉得这是莫大的恩赐如是?
他偏过头,对一脸苍白的冷煠吩咐道:“煠,到第三圣泉主持净身。”等到正视到冷煠的脸颊时,他眉头一蹙,沉声道:“你受伤了。”语气是陈述事实那般毫无感情色彩。
冷煠面无表情的低下头捂着胸口在我们的注视下站起身来,把自己的左手放到身边的侍女借以扶持的手掌上,高傲地转过身,步伐平缓地走过内廷回廊的转角。
“王,”从无暇圣手消失的方向跑来一个卫兵,在我们面前半跪着低下头,禀报道:“来人已破了结界潜入深海,后用灵术搜索数十方公里海域内一无所获。”
卫允洛越听越火光,大骂一声:“废物,滚!”后仍觉得不够解气,遂抬脚踢开了这个卫兵。
他转过脸来,略略扬起他线条清晰的唇,“我的王后,按照族规,叛离的人无论权位大小,都会被放逐到‘荧光森林’接受族群先祖的审判……”他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庞像是赏玩一件玉器般,突然他的手指用力捏紧我的脸,凑下脸来一字一句的慢慢说道:“可是,怎么办呢? 大好的夜晚被你用催眠术毁了,到现在为止你还不是我的人而我又非常想惩罚你,”他用手指点了点我的太阳穴,语气又像对待孩子那般轻柔温和,道:“来,用你聪颖的小脑袋瓜想想,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
看着他那挂在脸庞上的笑,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试图压下心中地恐慌和不安,让语气尽量如常道:“你想怎样? ”
“我们不是说好要结盟的吗? 怎么,我的小宝贝儿居然忘记了? ”他的语气里居然还有撒娇和埋怨的味道,这陌生的感觉让我觉得此时仿佛已经天黑无光;经过一天的对话相处,他轻松和正常的语气对我来说已成一种无形的迫力,越是听着这般如常人对话的调调越能嗅到他内在阴沉残暗的气息。
见我不语,他收了收手臂把我整个人搂至他胸前,笑容如孩童那般无邪,道:“不要说谎哦,也不可以骗我哦。否则,我就把你心爱的玩具,”他的眼睛笑意瞬间全无,取而代之的是阴鸷和寒冷,道:“全—部—摔—烂。”刹那,一缕阳光布撒在他的脸上,又让那寒冷融化,一派春意暖融。
惊慌之间已被他拦腰横抱起来,在卫兵和祭祀神官的簇拥下来到所谓的圣泉。那是一处被包裹在丛林之内的隐秘的瀑布,不大却小,围绕泉池的火山岩石堆砌得格外平整美丽,各种艳丽的花卉吐露嫣红姹紫娇嫩的花瓣儿,空气中飘散起甜香的味道。已经处在惊蛰状态的我,无暇去领会这些植物为何在此处开得如此绚烂迷人却忐忑不安的挂念着待会要举行的“神祭”。木然的被卫允洛抱入池中,寒冷的泉水中,他的体温却是唯一能传达温暖的途径,我不自觉地靠近他。
冷煠一身明黄宽袍出现在池边,看她神色定然且冷漠如常,我就知道在短短的时间内她已经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只是担忧她体内的毒是否已解!
担忧?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到自己穿到东来这些时日,哪天不是在担忧中渡过? 先是自己后是别人,而现在,自己身处在这不能自保的情况下竟还有心情去担忧别人? 我好笑地摇摇头。
冷煠站在正对着瀑布的池边,凝视了我们一眼,得到卫允洛的许可后便闭上那双媚惑众生的紫眸。她手里拿着一只圆形的黑色琉璃器皿,嘴里默念叽咕着一串文词,黑色的琉璃器皿在冷煠默念文词过程中渐渐发光透明,暗蓝色的水在器皿中涌动翻滚;可没过一会儿,它像是自主打破了晃动的平和旋转得毫无规律,而冷煠的眉头也跟着紧蹙了;只见她加快了默念文词的速度,越来越快,器皿中的水也跟着加快无规律旋转的速度……终于,那暗蓝色的水在左右上下翻滚作力的同时突地平静了,黑色的琉璃器皿却在下一秒“呯”声,脆生生地碎裂开了。
“呀!”冷煠轻呼了一声。
这时,池边一旁的族群长老们也不再平静如常,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太不吉利了,那火神恩赐的‘月光之环’居然碎裂开了……”
“……这个小女娃是受诅咒的,她不配做佧炻的王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