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端木府邸。
清晨空气明净香甜,温和的阳光在微风中拉出缕缕细密的金丝,透过洁白的窗纱洒落的奢华舒适的公主床上。
手绘床头柜上的纯金复古闹钟,在指针走到“8”时,发出“叮”的一声悦响。响声细小而清脆,如同羽毛一般拂过空气,不留一点痕迹。床上的人丝毫没有被吵醒的痕迹。
时间算的刚刚好,门内钟响声刚过,门外洁白如雪的手套轻轻叩门三声。无论节奏或者力度都掌握的恰到好处。
门内依旧没有回应。
大约在心里默数十下,管家轻轻推门而进。
他穿着熨烫的笔挺的白色正装,端着雕刻螺旋花纹的银托盘,迈着稳健优雅的步伐,每一步都似经过精确的测量,距离均匀分毫不差。清晨的阳光将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看起来既俊美又梦幻。
是的,在人们看来,包括他那让阿波罗也自惭形愧的外貌在内,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欧阳熙洛都是一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管家。和他那永远一丝不苟的着装一样,无论何时何地,他的服务总是完美到几乎苛刻,任何细节都是无懈可击。
可是,这仅仅是在外人看来。
每一次都是这样,从门口走到主人的床边是二十步。
脚步落定,他优雅地弯腰,把一套精美的法兰瓷茶具和一套纯银刀叉依次摆放在床头柜上,近距离的细小的动静终于惊扰了主人。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整个身子都陷入松软的床垫里,柔软的羽绒被子随着主人的动作发出沙沙的声音,随着主人均匀的呼吸,空气里似乎传出清新而香甜的气息来。
望着她那覆在眼上的仿佛蝴蝶羽翼一样的睫毛,欧阳熙洛的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一弯足以倾倒众生的弧度。
直到那双蝴蝶羽翼微微翕动,熙洛才上前一步,弯腰,用他那堪比大提琴似的优雅低沉的声音,轻声问道:“小姐,您醒了吗?”
“恩……”处于半睡半醒之间端木千姿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可是当眼前朦胧的白色身影逐渐清晰,当她意识到站立在床前的人是谁时,脑中的瞌睡虫就像火把烧着了蜂巢一样,“嗡”的一下全散了,她猛地惊坐而起,同时向后退避,缩到墙角,用瞪着毒蛇猛兽似的目光盯着熙洛。发出的与她柔美的外貌以及良好的修养毫不相称的几乎算是刻薄声音:“谁又准许你进来的!”
而欧阳熙洛对千姿的态度仿佛早已习以为常,毫不介意,嘴边依旧挂着最为得体的微笑:“抱歉,小姐惊扰到您,可是,早餐的时间已经到了,而且,我敲了门。”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千姿努力平复自己乍醒时的失控,她指着门口用极力克制的还算平静的语气说:“我再重申一遍,现在请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更不需要你的服侍!”
欧阳熙洛转身,大步离开,可是在房间里兜了一个圈子,又重新回到端木千姿的身边,此时,手里多了一张紫檀暗花大托盘,里面躺着两套高档时装。
他欣长的身形微微前倾形成一弯成最为优雅的弧度,就连低沉的声音也流畅而悦耳,无可挑剔:“小姐,您今天的日程安排是这样的,上午有两个商务会谈,地点是在公司总部,晚上您要在府邸接见原材料的供货商,至于上午的活动,这款衣服很适合,由巴黎最著名的时装设计师亲自设计,手工制作,法国丝绸面料,简洁的裁剪足以衬托出您干练的一面。有两个颜色可以选择,鹅黄或者宝蓝色……”
“欧阳熙洛!”千姿忍无可忍,捶了一下被子,又毫不淑女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我再说一次,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告诉你不要逼我!你根本不知道我用了多大力气才没有扑上去把你那张无辜而虚伪的嘴脸撕得粉碎!”
可恶的是,这样恶毒语言并没有打碎他那温和而谦逊的面具,他甚至十分关切而温柔地说:“小姐,一大早发脾气容易伤肝,尤其是空着肚子的时候,要不要先喝一杯牛奶或者花茶,不过在这之前我建议您先吃一点蛋糕。”
端木家的大小姐最痛恨这样的欧阳熙洛,他总是能什么都不做,轻易的将她的情绪逼至即将崩溃的边缘。
或者说,他的出现本身就是她的噩梦。
她终于双手抱头失控的大喊:“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欧阳熙洛!如果不是你手里掌握着治疗奶奶的血清,我发誓,我一定会把你当成丧家之犬一样赶出去!现在我以端木家族的继承人的身份命令你!滚出这个房间!”
欧阳熙洛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直起腰来,从托盘里挑出其中一件,平静无波地说:“好吧,听说蓝色可以使人安静,您不介意的话,”他的嘴角忽然勾出一弯邪恶的弧度:“……我现在就替您换上。请相信我的品位,我保证它会十分适合您的气质。”
“你……你说什么?”即使对熙洛的恶劣已经有过足够领教的千姿还是被他此时说出口的话所吓倒,她的脸色也由白转红再变成紫色。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已经很轻易的被从松软的被子里捞出来。仅仅一秒钟以后,她那纤细而柔软的身体就已经牢牢掌控在他那双修长而有力的手掌之中。轻而易举的动作,就像对待一只布娃娃。
“你疯了欧阳熙洛!你这个混蛋!”
“不准碰我!你会下地狱的!你这个魔鬼!”
“你敢碰我我会杀了你!你这个疯子!”
而不幸的是,此时如果有第三者在场,他一定会认为此刻疯了的人是端木千姿,正在被异性剥着衣服的愤怒和羞辱感让她完全把所有的修养和矜持抛之脑后,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挣扎,捶打,甚至试图用牙啃咬他的手臂。
谁能相信,受过良好教养的淑女在自己的管家面前粗鲁的就像一个野蛮人。
况且,这丝毫起不了任何作用,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管家总能轻易地知道他的小姐下一个动作是什么,总是能灵巧的避开她那微不足道的攻击。这让千姿既吃惊又疑惑继而更加怒不可解!他常常会让她有种他对于自己的了解甚至胜过她本人的错觉,而这正是千姿所厌恶和恐惧的。
身为端木家族唯一继承人的千姿绝不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于是,她只能用蛮横的反抗掩盖内心的恐惧的颤抖。
而在这整个过程中,熙洛的脸色始终没有变过,在她那野蛮的撕扯中完整地脱下她的睡衣,再利落的帮她套上新衣服。难以置信,即使在做这么野蛮粗鲁的行为,可是他的动作依旧能够保持绅士般的优雅,只是,此时,他的声音和力道一样,是不容许人抗拒的:“小姐,您今天的日程安排的很满,希望您能尽量配合。”语气就像教训一个不愿意做功课的小学生。
端木千姿当然不会配合,不可思议的是,整个过程虽然混乱,可是他居然没有将高档的丝绸长裙弄出一点褶皱。
“您知道的,这是没有用的。”当他为她扣上最后一颗纽扣,熙洛就像打了一场胜仗,好心情地说。
千姿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脸色发白,牙齿都在打着颤。身为端木集团现任董事会执行主席,端木家族最高掌权者的端木千姿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一切似乎都被打乱了,从这个男人出现的那一刻起!
她努力克制自己,再一次试图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人。
是的,即使再深恶痛绝,她也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副不错的皮囊,比起他完美的五官和欣长的身材,因为是混血而浑身散发出的浪漫的异国情调以及那所谓完美的绅士品格,是更让那些愚蠢的女人们一个个对其趋之若鹜。可是,只有她知道,所有人都被他的外表欺骗了。
欧阳熙洛,绝非善类!
这种感觉,从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萌生在心底,尽管那时他救了她一命,尽管那时他手里的一针血清将奶奶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应该说,不管他在对她微笑或者做什么别的想要博得她好感的事,她能感受到的只有心悸。她打心底厌恶他。看着他那水银似的温和的眼睛,她能够感受到的只有害怕和厌恶,她直觉认为他绝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温和。而这一猜测在他三天前拿奶奶的性命威胁她时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证实。
是的,奶奶的性命掌握在他手里,两年前失去双亲的她如今只剩下了奶奶这唯一的亲人。为了仅存的亲人的安危,只能听任这个可怕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的房间。
她常常想,这个男人或许就是恶魔的化身。而更加让人胆战心惊的是,她却不知道这只恶魔来到她身边的目的。
“你来到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要钱吗?必须要购买你手里的血清的话,请开出天价来吧!”对于千姿来说,什么也没有奶奶的性命重要,这个世界上她仅存的亲人,她无法想象自己失去她的后果。
此时千姿强迫自己忽略自己在性别上处于弱势的事实,快速的平静下来,就像每一次在谈判桌上一样,后背挺的笔直,地坐在床沿,目光冰冷的盯着他。
尽管她现在很想大哭一场,可是她的眼眶却是干涩的,从两年前起就是这样了,每当痛苦迫近,心头热浪翻滚,她的眼睛却干涩如一片荒漠。
不过即使不是这样,她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在敌人面前掉一滴眼泪。因为她知道,狼绝对不会同情自己的猎物。她却不知道,自己咬牙隐忍,佯装坚强的模样有多么的楚楚可怜,多么的让人……怦然心动。
如果她能观察得再仔细点,她会发现欧阳熙洛的眼里闪过一道光芒,就像一道流星划过漆黑的夜空,不过在还未坠入地面时,那道光芒便黯然消失,燃成了灰烬,落到了尘埃里去。似乎是为了掩饰什么,管家转身将一碟子淋了蓝莓汁的慕斯蛋糕送到千姿的面前,“把它吃下去,我会告诉你答案。”
忽视千姿像看怪物一样的目光,他的语气温和依旧,“好吧,至少吃一口。”
熙洛的语气有中蛊惑人心的作用,这尽管也是千姿所厌恶的,可是依旧照做了,可是当蛋糕入口事,她猛地抬头,“你居然连这个也知道!”
“是的,相信我,我对于您的了解甚至胜过您本人。”熙洛快速地说。
时刻以淑女的标准要求自己的千姿,对于喜欢在慕斯蛋糕里夹鳕鱼片这种怪异的做法总是感到有些丢脸,所以她除非亲自下厨,绝不会对厨师提出这样的要求,千姿敢保证这个世界上知道她这个习惯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三个,而这个出现在端木庄园不过一个月的管家居然了如指掌,惊讶之余,这更加让千姿头皮发麻。
她狠狠的打了个冷战,冷冷地说:“说吧,你到底为什么来的这里?做了这么深刻的调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熙洛的眉头终于有了细微的触动,他缓缓的单膝跪在千姿面前,拿起她的一只手,在她的手背上虔诚的印上一吻,十二分诚恳地说:“促使我到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您需要我,而我,同样需要你。”纡尊降贵只不过为了重新守护。
这一回答无疑再次触怒了千姿,她试图将手抽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一贯华丽的声音却意外的有些苍凉感:“请不要试图抗拒我,我的小姐!”
得到的又是这样耍太极的回答,千姿突然觉得很无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自己被气的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欧阳熙洛优雅地站起身,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语气依旧温和而彬彬有礼:“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时间会证明我并无恶意。就算现在我断指起誓说说我只是想成为一名合格的管家而已,您一定也不会相信。”
他又一次转身,将托盘里的其它食物在床头柜上一一摆放好:“今天的早餐还有薄荷沙拉,黄油面包,玫瑰红茶和您最喜爱的雪梨蛋挞。”当然,对于她喜爱在卧室用早餐的习惯,他也同样了如指掌。
“我最喜爱的?谁说的?”她突然伸手将那些食物全数扫落在地。然后后仰,任由自己跌回床垫上,用手肘支起下巴,挑衅地望着他:“好吧,即使我相信,你也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管家。因为,只要是你所做的,我永远都不可能满意。”
熙洛突然靠近她,鼻尖几乎要顶到了她的鼻尖。他的冰冷眼神让千姿不由自主地打了会寒战。
没有想到一向优雅的管家收敛了笑容,那眼神便会像狩猎的狼一样让人心悸。千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我再重申一遍,小姐,请不要抗拒我。因为,激怒我对您一点好处也没有。”
“呵!这是本世纪最好笑的一个笑话!欧阳熙洛,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是个有妄想症的自大狂!”
佯装镇定说完这句话,她以为他会就此扭断她的脖子,谁想到,他却猛地抽身,大步离开。
“该死的薄荷沙拉!”来不及分析那份怒火从何而来,千姿已经端起桌子上的沙拉向熙洛的后背砸去。
根本看不清他是怎样移动的,蛋糕便偏离目标砸到了墙壁上,而他依旧一尘不染,动作利落的即使是背后长了眼睛的怪物也难以做到。
这让千姿在吃惊之余突然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
“等一下。”她叫住了他。
“谨遵吩咐。”他优雅的回身,依旧能够保持心平气和。
“好吧,就算我相信你只是想要做一个合格的管家。那么谁又能保证,你真的能做到呢?”
“一个月以来,我的工作有目共睹。”
“也包括你拿手中的血清威胁我这件事?”
“小姐,您得讲一点道理,即使是雇佣也应该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您毫无理由的辞退一个尽职尽责的管家,是您首先打破了这种平衡,那个可怜的无辜的人为了保障自己的的权力,唯有出此下策。即使拿着手中的东西相要挟,也只是想要继续留在这里工作而已。这点,希望您能体谅。”快速而流利的反驳语调是温润的,声线是低沉,而音色几乎可以媲美男主播一般的华丽,听在千姿的耳里却异样的刺人。
“可怜的无辜的人?你这是在说你自己?”难以控制语气里的嘲讽,千姿上下打量着熙洛。
“难道不是吗?对于一个被将被主人毫无理由遗弃的人来说。”熙洛带着笑意的面容,又让千姿生出了冲上去一拳击碎那脸的冲动。
“只想留在这里工作而已?”千姿控制自己的脾气,紧握着的拳头缓缓张开,拨弄一下那比丝绸还要顺滑的长发:“好吧,我们来打个赌,十天,如果十天之内你的工作能够让我满意,那么你可以留下并且开出你想要的条件。手里拿了可以为奶奶治病用的血清来到端木庄园,要说你只想要一份管家的工作,恐怕连幼稚园的孩子都不会相信。相反,十天之后如果我不满意,请你马上交出血清,离开端木家。”
“这是个根本不公平的赌局。用十天时间博取您的信任,这根本不可能,更何况现在您已经打定主意,如论怎样你都不会相信我,即使我为您献出性命。”
“不,”千姿妩媚地笑了起来:“如果你真的为我献出性命的话,在至哀悼词的时候我会考虑记住你的衷心。”
“你真是个残忍的女人。”熙洛的瞳孔里闪过一道流光,微微颔首:“好,我同意。只有一个条件,赌约只能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对于他这么痛快的答应,千姿心里反而有些吃惊。不过端木千姿毕竟是端木千姿,能够仅仅用一年时间走出悲痛并且通过各项严格的训练顺利继承端木家族庞大的财产,足以证明她的能力。
“那么,倒计时开始。”她双手向后撑起,交叠抬起两只光洁如白玉的小脚。
熙洛会意,走进衣帽间,从千百双鞋子里利落地挑出足够配得上那件丝绸长裙的一双,脚步轻快地折回她的身边,单膝跪地,拿起一只轻轻地套在她的脚上,调整好鞋带的松紧,绕过脚踝,利落地系好,再小心地把脚放回地面,然后换另一只。那一丝不苟的严谨模样,如同在做一件神圣的并且极需要技术含量的工作一样。
千姿的上身依旧保持那个姿势,直到他那极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完成,她才抬起一只脚,绷起脚尖,仔细地打量一番,“恩,挑选的品味不错,重要的是鞋跟够高,够细,你知道吗?有时,女人的高跟鞋也是一种厉害的武器。”
话音未落,只听“嗖”的一声,那只翘起的脚带着疾风朝着熙洛的面门飞快踢过去。
目标正是他那只挺直漂亮的鼻子,那个毫不留情的动作又快,又准,又狠。显然,出自练家之脚。
如果欧阳熙洛有0。001秒的失神,后果必定是血溅三尺。遗憾的是,当那只细高跟飞踢过来时,他的动作更快,并且以匪夷所思的姿势,帅气地躲开了那致命一踢。他肩膀以下基本是没有动作的,仅仅是头部后仰便让那只鞋跟紧贴着自己鼻尖擦过去,只不过身体折成的角度,刁钻的不可思议。
不过,当他躲过这次足以让他“血溅三尺”的危机,再抬起头来时,却差点再次发生“流血事件”。
不是外伤,而是内伤。
一次偷袭失败之后千姿居然没有下一个袭击动作,而是撩起长裙的下摆,向上撕开。随着清脆的布料被撕破的声音,突如其来闯入管家双眼的是一只修长笔直白皙的美腿。比起刚才为她换衣时的刻意忽视,此时突如其来的春光入眼对于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所造成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由其对方是像端木千姿这样的性感尤物。
而始作俑者却不以为意,将长裙下摆自下而上撕到大腿,将其中一片布料别上腰际,端庄的贴身丝绸长裙瞬间变成了性感的拉丁舞裙。
嘴角挂着妩媚的微笑,自信和高傲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飘逸长裙,一条光洁如雪的美腿有一大半暴露在外,踩着七寸高跟鞋,那份妖娆的性感足以引上帝犯罪。
管家有些费力地将目光移开,分明感觉到气息上涌,下意识的摸摸鼻子,幸好,没有流血。
抬头挺胸的走过欧阳熙洛的身边,千姿的动作和语气一样的利落干练:“今天的日程安排的不错,不过,所有的活动向后推迟一小时,因为,”她朝着他抛了个媚眼,连转身的动作如同一只性感且狡猾的猫咪:“我的晨练要开始了,尤其是当有一个合适的陪练的时候,这个时刻更加让人期待。”
这才是端木千姿,就像一只用钻石和珠宝雕琢的花朵,闪闪发光,让人移不开眼。
此时的她几乎让人热血沸腾。
熙洛的拳头,却似要折断关节似的紧紧的握住。
全亚洲设施最豪华的合气道综合训练道场事实上是在端木庄园的府邸,虽然,使用者仅仅是端木千姿这样一个合气道业余习练者,虽然,这个项目仅仅是端木千姿所有的业余爱好中的一项。
这个近一千平米的道场里,配备了最为齐全的训练设施,武器架上除了剑、杖、长矛、短剑等常规的训练器具之外,甚至还排满了她从各国展会上购买回来的古董或者艺术品。黄金雕龙金丝缠绕的软鞭,战国时期的长矛以及商朝的青铜宝剑等,极尽奢华的设施配备使这个道场看起来更像一个兵器博物馆。
可惜的是欧阳熙洛并没有像以往每一个初进这里的佣人或者教练一样目瞪口呆,看着那只闪闪发光的鞭子,他甚至还忍不住地打趣:“请恕我直言,小姐,我可不知道合气道的器具里还包括软鞭和古代青铜剑,这是不符合规则的。”
“在这里,我就是规则!”话音未落,千姿已经手持木杖朝着熙洛迎头劈过来。
那股如同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的狠劲让熙洛微微蹙眉,不过,在第一时间,他做出的动作并不是躲避,反而左脚迎上一步,右手上举,仅仅用食指在她的手腕上的某个穴位上弹了一下,便使得她的攻击偏离。而与此同时,他的语气也和动作一样的轻松:“合气道以守为攻,功亦得法,身心力合一,小姐,您手法快捷,可惜,气息不稳。”
“你这是在教我吗?”曾经花费重金聘请了著名的合气道世界冠军作为教练亲自指导过半年时间的端木千姿对欧阳熙洛的说法嗤之以鼻。手腕莫名奇妙一酸,以至于一攻失败,千姿双手执杖,每一个攻击都用尽全力。可是很快她便发现自己的招数总能被她的管家轻易化解。端木家大小姐那又快又凶的攻势,常常得到叶佐教练的称赞,而在此时却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
又一次用尽全力的攻击被封住去路,熙洛脸不红气不喘的说,“恕我直言,双手用杖,气势有余,灵活不足。”
千姿虽怒,却还是不自觉的将熙洛的话听在耳里,弃了木杖,转身取了长刀,一刀一刀朝熙洛刺去。
“步伐节奏掌握的不错,气息虽然紊乱却依旧在做着最为努力的调整,我的小姐,孺子可教啊。”
“哼!那你可接好了!”
手持长刀的千姿攻击的步伐越来越快,刀刀紧逼,徒手的熙洛不得不步步后退,却依旧不忘仿循循善诱:“气息,呼吸力,身心合一,积蓄出的力量瞬间爆发的,小姐,您的进步真是神速。”
就像熙洛自己说的,千姿嗤的步伐节奏掌握的居然越来越好,瞬间爆发出的能量似乎也能让空气中积蓄出一丝让人紧张的味道。
不过,步步紧逼中,熙洛并没有预料中的狼狈,这让千姿有些气急败坏。
“闭嘴!我不需要你的指导!”
像以往如数次那样,对于她蛮横的命令置若罔闻,不再躲避的他轻而易举地封住她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击,“疏可走马,密不透风,缓、急、紧、松、快慢互通,对,就这样。我的小姐,您的领悟力让我惊叹。可惜,还是缺乏身心合一。对了,您知道什么是身心合一吗?”
“不知道!也不屑知道!”
熙洛突然用双手交叉取,合住她的刀,脸凑到她的跟前,几乎碰到她的鼻尖,他双目灼灼,声音暗哑,“不管做任何事,一旦心与身未能一致时,就能无法发挥出量大的力量。古人曾说,心不在此处,如何看也是看不见。记住,眼前越是仇敌,越是要用心对待。”
“哼?用心,你配吗!”长刀被双手钳制,千姿用力拔了拔,却纹丝不动。
熙洛轻轻一笑,双手稍松,刀被抽离。
而千姿接下的招式更狠更疾。尽管如此熙洛指导节拍恰能赶上她的步伐节奏。随着她的攻步越来越快,他的退步伴随着语言也越来越急,气氛似乎真的紧张起来——
“向左!”
“右!”
“片手取!”
“呼吸!”
“让人感觉千军万马对阵厮杀毫不喘息的参与其中!这才是真正的合气道!”
即使因为挫败而在盛怒之中的千姿也不得不佩服熙洛。他的几句话居然比叶佐老师教导二个月的效果有用。同时这也让千姿更加忍无可忍。
哐当!
轻易夺下她的手腕,长刀落地。
她飞快的换了一把鞭子。如果教练看见一定会说这是一个不符合道义的袭击,可是她不在乎,她要让那个狂妄自大的男人尝尝苦头。
此时的千姿已经大汗淋漓,被汗水浸湿的丝绸衣裳紧紧贴在身上,凸显出凹凸有致的身材。此时的她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狼狈,可是熙洛的目光却不得不刻意从她身上移开。这使得他的脚步有些紊乱,有两次险些被抽中,不想再战,他跨出一步,试图扣住她的手腕,夺下鞭子,谁知他的身体因前倾而微微下蹲时,她正高举长鞭向他袭击,巧合就发生在一刹那,一对柔软丰盈的“胸器”正好撞到他的鼻尖,来不及错愕,只觉得一股热浪冲上脑门,他闷哼一声,条件反射的后退半步猛地弯腰捂住鼻子。
今天早上接二连三的冲击终于让他沸腾的血液冲破修养的屏障,鲜红的液体从他的鼻腔透过指缝流了出来。
到底还是逃不过血溅三尺的厄运。
“抱歉。小姐,我不知道您要用这一招。”他有些含糊不清地说。
三点式的模样已经被他看光过,这个时候如果还介意什么未免有些太做作,此时熙洛的松懈在千姿看来只是一个取胜的好机会。
机不可失,手上的鞭子如毒蛇一样缠住他的脖子,她用自己整个身体作为武器朝着他飞撞过去,成功将修长而高挺的男子扑到在地,她毫不淑女的骑上他的胸口,用鞭做绳,将他捆的严严实实。
“你输了!欧阳熙洛!”
她得意的宣布。
“很遗憾,身为端木家的管家,第一天的工作您将以失职而告终,这要我如何信任你的能力。”
熙洛苦笑:“用这一招,无话可说。”
最讨厌他无论何时也不显狼狈的模样,千姿利落地将裙角撕开一块碎片,塞进他的嘴里。
随着布料撕碎声再次响在耳边,熙洛的目光不自觉的再次看见一片诱人的雪白,黝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邪恶的光芒。千姿狠狠给了他一拳,然后如同一只打了胜仗的,骄傲的孔雀一样,傲然起身,迈步离开,“好好在这里休息吧,我的管家。这里未经我的允许是不会有任何人进来的。现在就是你用性命向我表达衷心的时候,如果十天之后你还没被饿死的话,我会考虑给你一个看大门或者铲马粪的工作。”
呵,她赢了!尽管取胜的方法不是太上得了台面,可是,管他呢,最终要的是结局。